第三十三章 死亡的樂章將被奏響
“有什么好消息嗎?”
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白澤坐在一個山坡上說著。
山坡上的視野很好,好到能夠清楚的看到整個戰(zhàn)場。
在他的身邊,一張精美的卡片斜插在地面上,卡面上用著精美的燙金工藝,看起來像是什么高雅宴會的邀請卡一般。
夜鴉站在白澤身后,他微微皺眉看著白澤,以及他身邊精美的卡片。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種感覺,白澤身邊的其實并不是什么賀卡,而是一個和白澤相識很久的老朋友。
“好消息沒有,壞消息倒是有幾個?!币锅f回道。
“好吧,說來聽聽?”白澤沒有回頭,他看著遠處的風景,眼神中似是帶著懷念。
“眠成功了,王權(quán)再造在夜妍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釋放,雖然還在穩(wěn)固,但她的實力已經(jīng)不容小覷了?!?p> “還有一個不好說是壞消息還是好消息的消息,”夜鴉從袖子中拿出一管藥劑,“我也成功了,只是我不確定這東西的真正效力能達到什么樣的效果?!?p> 說完夜鴉走到白澤身邊將藥劑抵在白澤的臉頰。
“不確定的東西才有意思不是嗎?”白澤接過藥劑將它放在陽光下微微搖晃著。
細密的氣泡在陽光中不斷生成然后爆裂,試管內(nèi)的藥劑在陽光下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蘇打水一般。
“你會喝嗎?”
“會喝的,大概?!卑诐呻S手將藥劑丟到黑霧中?!爸x了,不過說起來你沒必要為了這東西這么拼命?!?p> “不用客氣?!币锅f有些驚訝,他已經(jīng)竭力將臉上的憔悴隱藏起來,身為最完美的欺詐師,他的演技堪稱無可匹敵,但白澤連看都沒看他,單單從他的語氣中就已經(jīng)聽出了他的疲憊。
“惡人也該有為之努力的對象,不是嗎?”
“說起來你不想看看這張賀卡上寫了什么嗎?”白澤戰(zhàn)役了話題,隨手把賀卡從地上拔出扔給夜鴉,賀卡在空中旋轉(zhuǎn),看起來就像是殺人奪命的飛鏢一般。
夜鴉伸出雙指輕松夾住了飛來的賀卡,剛一入手他就感覺到手上的卡片非同一般。
身為欺詐師的他常常在各種高端宴會中出入,所經(jīng)手的賀卡也是不計其數(shù),但手上這張明顯不同于那些‘雜貨’,從入手開始夜鴉就能明顯感覺到來自賀卡的震懾,無論是材質(zhì),還是內(nèi)容。
賀卡上繁瑣的花紋之中只有簡單的幾個字,“恭賀您的死亡?!?p> “能問一下這是誰送出的嗎?”
“老朋友而已,”白澤的語氣中帶著懷念同時也帶著些許憎恨,“死去多年的老朋友?!?p> 夜鴉很少能夠在白澤的口中聽出這么多復(fù)雜的情緒,他在記憶中思索著關(guān)于這位‘老朋友’的信息。
身為情報官,他腦子里關(guān)于白澤的信息或許比白澤本人還要多,很快他就有了結(jié)果。
能夠讓白澤憎恨的人其實很少,因為白澤的情緒很穩(wěn)定,或者說是他其實只是懶得記住那些不怎么愉快的記憶。
但有一個人除外,讓白澤又懷念又憎恨的那個人,只能是那位‘老朋友’了。
夜鴉曾清楚的記得那個悲慘的晚上,那個殺死了微生瑤的‘兇手’。
“說起來能幫我個忙嗎?”白澤的語氣再度變的懶散起來,他回過頭看向夜鴉,眼神中露出一絲狡黠“在我和死亡決戰(zhàn)的時候,能幫忙攔一下那些無關(guān)人士嗎?”
“我盡量吧?!币锅f聳了聳肩。
決戰(zhàn)的時間被定在了農(nóng)歷的新年,很奇怪的是在這之后的一段時間似乎所有人都回歸了正常的生活,白澤依舊每天躺在孤兒院樹下的躺椅上看著漫畫。
煙花爆炸所產(chǎn)生的硝煙味回蕩在空氣中,那是新年的味道。
孤兒院內(nèi)的眾人圍繞在樹下的石桌上吃著年夜飯,但從氣氛上來看,這頓飯顯然吃的并不是那么愉快。
隨著白澤放下碗筷,他的眼神從桌上的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狂妄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浮現(xiàn),猩紅的眼瞳亮起連帶著黑霧悄無聲息出現(xiàn)將他的身體吞噬。
隨著白澤的身形消失,孤兒院內(nèi)的眾人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有了決定。
孤寂的氣氛在孤兒院內(nèi)回蕩,所有人都已經(jīng)離開,留下的只有孤兒院內(nèi)那棵依舊茂密的大樹。
清冷的風吹過,順帶著將樹葉從大樹的枝杈上帶落,仿佛它在哭泣一般。
決戰(zhàn)的地點定在了距離溫呈家不遠的那個熟悉的山頂。
不同的人從不同的方向出現(xiàn),雖然路線不同但他們的目的地都是同一處。
“抱歉,前方禁止!”
說話的是禍斗,在他的面前是兇獸F4。
“你覺得你攔得住我們?”窮奇率先開口。
禍斗輕蔑的一笑,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試管,他捏碎瓶口,將瓶內(nèi)猩紅的血液一飲而盡,那是白澤的血。
沖天的火光從禍斗的身體中迸發(fā),他痛苦的嘶吼著,身體不斷異變最終完全幻化為本體。
“什么??。?!你能夠真化了?”窮奇的臉上帶著震驚,連帶著其他三人也紛紛擺出了戰(zhàn)斗的架勢。
禍斗沒有言語,灼熱的火焰在他的口中不斷地噴吐著,此刻的他才是身為妖獸最原本的形態(tài),那個傳說中火災(zāi)之兆和極端不祥的象征。
與此同時夜游看著面前以微生珒?yōu)槭椎奈粗热顺聊哪贸鐾瑯拥陌诐芍豢陲嫳M。
青元兒和夜幽兒此刻看著面前的林封和夜妍相互之間表情各不相同。
僅僅是眼神之間的交鋒就讓一旁的林封面露難色,“女人真是可怕啊。”
看著面前三個針鋒相對的女人,林封一時間不知是羨慕白澤還是替白澤感到擔心。
“你好啊?!币锅f從樹后的陰影走出,熟悉的和面前兩人打著招呼。
清流眉頭微皺,他想到或許會有人來阻止,但沒想到會是夜鴉。
“很好奇為什么是我吧,”夜鴉閑庭信步的從口袋中拿出兩管藥劑,一管是白澤的血,一管則是他所研制的進化藥。
“你的能力已經(jīng)被分化出去了,雖然還是很強,但是也不要小看我的決心啊?!?p> 夜鴉說完將手上的兩管藥劑一飲而盡,劇烈的痛苦伴隨著血脈進化的舒暢,夜鴉無意識的展開半獸化,漆黑的羽翼刺破衣物暴露在空氣中。
清流護住身后的眠,靈力涌出順帶著他的身體也逐漸變回到最有活力的狀態(tài)。
“那不妨試試吧。”清流輕聲說著。
似乎并沒有被山腳下的異常所影響,白澤獨自一人面對著溫呈一家三口,此刻的溫呈和姬云玥眼神渙散,看起來就像是個人偶一樣木訥。
此刻的溫云妃意識已經(jīng)被取代,白澤尸骨所化的吊墜被溫云初緊緊握在手心。
“哦呦?發(fā)育的這么快啊?!卑诐傻恼Z氣依舊輕快,他看著面前已經(jīng)成長為少女體型的溫云初嘖嘖稱奇。“長得還挺像你媽的?!?p> 溫云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白澤。
“喂,開始了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白澤無奈的回頭看去,原本還在針鋒相對的眾人此刻團結(jié)一心出現(xiàn)在白澤身后。
“看來他們并不想讓你死啊。”二號的聲音在白澤的腦內(nèi)響起。
“很難想象他們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達成了一致?!比柕穆曇粢搽S之響起。
“無所謂,我有后手嘛?!卑诐赡樕蠋е孕诺男Α!斑?,來了?!?p> 伴隨著一聲驚呼,時辰一臉懵逼的從天上掉了下來。
隨他而來的還有剛剛收回翅膀的重明。
“怎么了?”重明莫名被十幾雙眼睛盯著一時間有些不自在。
“你帶他來干什么?”說話的是夜游,他看著地上狗啃泥的時辰,又看了看一臉莫名其妙的重明。
“白澤讓我?guī)^來的,有什么問題嗎?”重明一臉無辜。
夜游皺了皺眉,“我居然沒發(fā)現(xiàn)你有點天然呆。”
重明:“?”
看到人來了,白澤從口袋中掏出那管蘇打水一樣的藥劑一口飲盡。
“那么開始吧。”
白澤這么說著,語氣中卻仿佛帶著三個不同的語氣,白澤的懶散,二號的活潑,三號的穩(wěn)重。
這一刻起,白澤的記憶完成了融合,他眼中紅光更盛,但隨著白澤的呼吸,原本瘋狂的情緒竟慢慢被安撫下來。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腦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明,名為‘神明’的那層壁障居然被輕而易舉的破開,這讓白澤都感覺有些驚訝。
“就這啊?”白澤笑笑,緊接著對著時辰的方向看去。
時辰一臉懵逼的站起身,緊接著又一臉懵逼的失去意識。
騶虞的意識上線,他和白澤的目光對視著,短暫的猶豫之后騶虞召出折月反握刀柄將劍身狠狠地刺進時辰的心臟。
變故突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騶虞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普通人促生王權(quán)最有效的辦法便是受到一定的刺激。
屬于時辰的王權(quán)被催生,正如白澤所說,時辰生來便是要成為統(tǒng)領(lǐng)秩序的‘正義’。
騶虞所代表的就是‘正義’,而時辰所代表的便是‘秩序’。
王權(quán)·里表世界,展開!
騶虞的意識也陷入沉睡,此刻上線的是單純維持秩序的那股無意識的力量。
“決斗允許?!睕]有感情的聲音從時辰的嘴里說出,神與神的對決需要一個裁判。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時辰說完便倒地不起,白澤和溫云初的身體在眾人的目光中逐漸淡化消失。
視線再次恢復(fù),白澤和溫云初站在一片一望無盡的草地上相互對視著。
“現(xiàn)在可以了?!卑诐蔁o所謂的擺擺手。
溫云初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感情,她催動靈力,吊墜幻化為長劍出現(xiàn)在她手中。
她擺好架勢,身體如光一般沖刺。
劍身穿透白澤的軀體,鮮血順著白澤的身體流出。
成為神的好處便是徹底脫離了黑霧的那副軀體。
“看來神明也并非是不能被殺死的啊?!卑诐傻恼Z氣依舊懶散,甚至他的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
溫云初罕見的露出震驚的表情,她抬起雙眼和白澤對視著。
“你怎么,不躲?”
白澤第一次聽到溫云初的聲音,說不上來,很好聽,但又帶著一股死亡的感覺。
“當然是愛你啊,寶貝?!卑诐傻淖旖且绯鲺r血,他摸了摸溫云初的長發(fā),嘴上卻依舊開著玩笑。
“愛?”身為死亡的具現(xiàn)化,溫云初顯然是對這種情感沒有什么感覺。
“所以說你們這些原初的神明沒什么意思啊,一點感情都沒有?!卑诐墒硭拈L劍逐漸融進他的身體。
長劍消失,溫云初的眼神逐漸變回懵懂,那是溫云妃回來了。
白澤仰面躺下,看著藍色的天空,感受這陽光的溫暖。
整個里世界只剩他一人,他就在陽光照耀的草地中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
陰影籠罩在他的上方,一個人影站在他的頭頂,細致的觀察著白澤的臉。
“沒想到你居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卑诐砷]著眼感受著死亡的逼近,很新奇的體驗,是他夢寐以求的。
已經(jīng)完全踏入神明的境界,他也獲得了屬于他的稱號‘全知’,所以他在死亡的邊緣模糊的想起了來者的身份。
人影跪坐在白澤的耳邊俯下身子,很奇妙的感覺,白澤感覺到一個清涼的吻。
他忽的覺得很煩,就好像身體里的什么東西被奪走了,是心臟嗎?
胸口好像被撕裂,處于死亡邊緣的白澤悶哼一聲,痛苦的感覺也很久沒體驗過了。
人影剖開白澤的胸口,掏出了他的心臟接著慢慢的吞食著。
隨著心臟慢慢被小口吃掉,黑霧逐漸在人影的周邊環(huán)繞,妖王的王權(quán)被以這樣的方式奪走。
全知的權(quán)能告訴著白澤身邊的人流淌著和他一樣的血,真見鬼,就好像是女版的自己一樣。
臉頰再次感受到了那個清涼的吻,白澤知道是那個人帶著黑霧離開了。
與此同時外界純血的妖獸們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似的紛紛抬起頭看向了白澤的方向。
他們的身體逐漸化為黑霧消散,像是早就知道了這種情況,他們淡然的和自己身邊的人告別。
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變?yōu)楹陟F消散,夜游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
白澤,真正意義上的達成了自己死亡的夢想。
在消失的最后一刻,他扭頭微笑望向微生身旁的青肆。
“白夜城,就交給你...”
話還沒說完,他的身體就已經(jīng)完全化為黑霧消散。
青肆從未如此痛恨自己不純粹的血統(tǒng),他也想跟著夜游他們一起去到另一個世界,那個被白澤起名為‘動物園’的世界。
“沒事吧?”微生在青肆身旁安慰道。
“沒什么,我心里早就有準備了,只是不甘心而已。”
青肆這么說著,他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語氣忽的又變得懶散起來,就像某個人一樣。
“老媽,你不打算做點什么嗎?”
青元兒此刻還在欣賞著夜妍那崩潰的表情,白澤的死帶著林封一同離去,分割了自己權(quán)能的清流反而卻留了下來。
此刻的他站在夜妍身邊糾結(jié)著到底該怎么安慰痛失情人的年輕姑娘。
“你倒是不驚訝嘛,好大兒?!鼻嘣獌好寄亢Γ翱纯茨闵磉吥莻€才該是正常的反應(yīng)。”
此刻的微生微張著嘴,試圖用吸入的冷空氣來給自己過載的腦子降降溫。
所有人都走了,為什么青元兒還留在這里?
“我可是你養(yǎng)大的嘛?!鼻嗨翢o所謂的笑笑,“您看起來一點也不急啊,我那苦命的爹還有救?”
“你小子!”青元兒寵溺的點了下青肆的額頭,隨后身形逐漸虛化?!罢l知道呢?”
陽光照耀的草地上,白澤感受著陽光的溫暖同時也享受著死亡的逼近,說實話感受著生命一點一點從身體里流逝,新生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還是挺有意思的。
有一片陰影籠罩在白澤的頭頂,她跪坐在地,與上一個不同,她將白澤的頭緩緩?fù)衅?,感受著熟悉的彈性即使不動用全知的能力也知道是誰了。
“我果然猜對了,現(xiàn)在是不是該叫你‘生命’了呢,朋友?!卑诐砷]著眼嗅著空氣中熟悉的花香。
無數(shù)的白色小花從草地中鉆出,將望不見盡頭的草地變成一片花海。
“死在這挺好的,有種藝術(shù)的感覺,很完美的死亡,我死而無憾了。”
“你不是說如果真的能死的話,想要死在到處都是潔白花朵的地方嗎?”青元兒柔聲細語的說著,她看著白澤逐漸失去生命的軀體,低頭向往常一樣撫摸著他柔順的頭發(fā)。
努力的睜開眼,白澤看著眼前半邊的天空愣愣出神,突然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畫面突然被傳進了他的腦海。
死亡的感覺如潮水般涌來,白澤無聲地笑了笑,閉上了雙眼。
除夕的最后一秒,新舊交替,新的一年開始,白澤,確認死亡。
孤兒院白院長
蕪湖,十萬字了,沒想到我居然真的能堅持到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