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世堅雖然話是這么說,但卻沒動,目光直視著陳國強的眼睛,仿佛要通過眼睛看到他的內(nèi)心深處。
陳國強只是個土包工頭,哪兒是趙世堅的對手,不過他牢記夏遠的話,不能退縮,要頂住趙世堅的考驗,才能反敗為勝。
為了兒子,陳國強豁出去了,如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艱難抵抗著趙世堅的狂風暴雨。
而一旁病床上的趙強可沒趙世堅那么深的城府,聽到陳國強那么說,他掙扎著就要起床,“我要殺了你!”充血的眼睛直直地瞪著陳磊,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病房里似乎就只剩下了掙扎著起來的趙強以及如同被失了定身術的陳磊。
臉色蒼白的趙強掙扎著起來,拿起窗邊柜子上的水果刀一步一步向陳磊走去,陳磊緊咬著牙不動,額頭上卻早已滲出汗水,腿也哆哆顫顫的。
這仿佛是場戰(zhàn)爭,哪方先露怯哪方就輸了。
直到趙強路過趙世堅身旁要向前去時,趙世堅才伸手攔住了他。
趙世堅最終還是沒能從陳國強眼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陳國強也松了口氣,趙世堅那股籠罩在他身上的無形氣勢終于消失了。
“爸?。。 壁w強面目猙獰地看著自己的爸爸,臉色已經(jīng)快扭曲了。
“夠了!還嫌不夠丟人?馬上給我滾回床上去?!壁w世堅喝罵了聲兒子,示意妻子把兒子攙扶回床上去,而后前一刻還如狂風暴雨的他下一刻就冰雪消融,露出看似親和的笑容對陳國強道:
“大家都是文明人,現(xiàn)在又是法制社會,一刀換一刀這種事肯定不能干,我覺得我們還是讓警察來處理的好!就像上次一樣,你說是吧……”顯然他是在指上次陳國強舉報他的事,意思也并不打算輕易放過倆人。
陳國強臉色難看卻沒說話,而一旁的陳磊則就不一樣了,臉色瞬間扭曲,吼道:
“憑什么?憑什么他打我就沒事?”雖然臉色難看,但陳磊心里卻是狂喜,果然和夏遠說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憑什么?”趙世堅搖搖頭,嗤笑道:“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你說我兒子打你?誰看見了?誰能作證?而你在網(wǎng)吧捅人的事卻是大家有目共睹,你說憑什么?”以趙世堅的能量讓網(wǎng)吧作證是輕而易舉的,但陳國強不能。
“網(wǎng)吧那么多人看見他們拖我出去!”說著陳磊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大吼道:“夏遠,還有夏遠也看見了,不信你問他!”陳磊最后指著病床上的趙強。
“夏遠?”聽到陳磊的話,趙世堅稍稍錯愕,夏遠是誰他清楚,今天夏家酒宴的排面他更是知道,所以也看向自家兒子,卻見他點頭,這下心涼了半截。不用想了,以目前的情況,特別是在自己抽屜里搜出舉報信后,夏家對自己的態(tài)度會是什么樣的。
不止,陳磊緊接著又給了他一個驚喜。
陳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失聲大叫,“夏遠可以作證,他現(xiàn)在就在樓下,不信你叫他上來問!”說著還指著樓下停車場的人影。
這里是三樓,所以趙世堅很快便看清了停車場上的夏遠,而趙強更是扒著窗戶確認了,臉色難看點頭,“是他?!彼斑€以為夏遠和陳磊僅僅是同學而已。
聽到兒子的話,趙世堅心里一下就涼了,他是個聰明人,瞬間明白過來,肯定是夏遠肯定是跟陳家父子一起來的。這無疑不說明了一點,陳家和夏家是有關聯(lián)的,再一聯(lián)想,不難猜測出陳國強為什么會舉報自己,原來他們是一伙的。
趙世堅沉默了,陳國強見此連忙掏出那張收據(jù)放在桌上,“趙處,住院費我已經(jīng)交了,這次是我們不對,我回家肯定好好管教這個畜生,改天再來賠罪……”說著給兒子使了個眼色,倆人直接走了。
趙世堅目光凝視著樓下的夏遠,沒有阻攔。直到陳國強二人出了病房,臉色才逐漸陰沉下來。
“爸!這就讓他們走了?”趙強還沒明白過來,不由怒火中燒。
“你給我閉嘴!這么重要的信息你為什么沒告訴我?”趙世堅一臉猙獰地看著停車場,看著陳家父子坐上夏遠的車離去,這才回過頭來質問兒子。
“我……我以為……我以為他們只是普通同學?!壁w強有些怕了,不敢直視爸爸的目光。
“你以為?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能做什么?”趙世堅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自語道:
“這件事不算完,陳國強,夏志剛,好??!很好!你們給我等著!”
有些事情不能擺到明面上,有些潛規(guī)則不能打破。
夏遠可以直接站到趙世堅面前說:喂!老頭,陳國強是我們夏家罩著的人?
陳國強可以直接說我跟夏志剛混,你敢動我嗎?
當然是不能了,有些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雖然過程麻煩了些,但此刻的趙世堅決然不敢動陳國強了,除非夏志剛失利。
……
車上,陳國強還有些忐忑,“遠少,這……這樣就沒事了?”
“怎么可能!”
“???”陳國強小心臟一下就提起來了。
“短時間是沒事?!币娝珞@弓之鳥一樣,夏遠笑了笑道:
“不過你的公司得盡快立起來,雖然今天這事趙世堅吃了啞巴虧,并且直到你們離開都表現(xiàn)得很鎮(zhèn)定,但恰恰能說明他這個人能屈能伸,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你要做的就是盡快強大起來,你越強大他就越不敢妄動,直到再無發(fā)難的想法?!?p> 一旁鼻青臉腫的陳磊看著夏遠這個年齡和他相差無幾的男人一言一句和爸爸說這話,那種運籌帷幄的神態(tài)讓他著迷,這才是男人該有的樣子,遠不是打游戲能比的。
分開前,夏遠又叫住了陳國強,微微正色道:“今天這事雖然陳磊白挨打,又交了住院費,明面上給足了趙世堅面子,但實際上是讓他吃了個啞巴虧,所以他會更加記恨你們,還有我爸,所以這段時間你最好讓陳磊低調(diào)點,少去網(wǎng)吧那種不正經(jīng)的地方廝混,別給趙世堅發(fā)難的借口。”
“謝謝遠少,我一定好好叮囑他?!标悋鴱婞c頭。
夏遠看著陳國強想要說什么,最后搖搖頭,拍了拍他肩膀沒說話。
陳國強有些迷惑,他是個大腦粗,雖然能察言觀色,但到底是個土包工頭,眼皮子淺,雖然知道夏遠似乎想要表達什么,卻無法理解。
……
元旦過后不到兩周時間就放寒假了,夏遠每逢一三五就去李雪瑩住處補習功課,一來二去倆人關系倒是改善了很多。
李雪瑩主攻英語,雖然另外幾科也能指導夏遠,但遠不如英語??梢坏窖a習英語時她又無語了,這夏遠跟個神經(jīng)病一樣,其他科一塌糊涂,英語卻好得離譜,拿起她住處的原版英語書就跟看阿拉伯數(shù)字似的一樣簡單,搞的自己有時候還得請教他這個學生。
就很氣,知道嗎。
而在這段時間里,夏遠唱的那首《像我這樣的人》在網(wǎng)上如病毒傳播似的爆火,起初是在幾個從臨水一中走出去在川南大讀書的學生分享在川南大校園論壇的,隨后便傳到了海角論壇,接著是博客,一發(fā)不可收拾。
這年頭文青最多了,尤以海角論壇最甚,文青滿地走,博士多如狗的年代。
現(xiàn)在才2003年,能上網(wǎng)沖浪而不打游戲的幾乎都是些知識分子,上網(wǎng)門檻很高,網(wǎng)費也不便宜。
刨除玩游戲的,大多數(shù)網(wǎng)民都是有一定經(jīng)濟基礎的,文化基礎的人。
這首歌恰好迎合了這些人的需求,迅速走火,而我們的當事人,夏遠此刻正在李雪瑩的閨房宿舍中低頭苦思某道題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