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面相不好?
說罷就要牽住江辭離開。
江辭從小能在爹爹如此嚴管下還養(yǎng)就一身上房揭瓦的本領,眼力價自然不是蓋的。
兩人暗送眼波的情形盡被她收入眼底。
故意把她使開,舅母是有何難言之隱嗎?
她再次看向夏夫人,兩人的目光恰好交織在一起。
夏夫人以為江辭不好意思,笑著勸道:“去罷,安安這么愛美,舅母還不知道你的性子呀?!?p> 這也是為什么她當初在蕭兒高中榜眼時,將那支桂枝金鳳步搖送給江辭的原因。
不止愛美,生得也美,小姑娘氣度中斂了她過往的明媚張揚,增了不同往時的婉麗高華。一身簡素的淺色襦裙輕曳如流水,讓她穿得明珠生暈。
只是可惜了,姑娘是個好的,就是命不大好。
江辭不動聲色地凝望著婦人的眼神,垂眸片刻,隨后嬌怯的笑著點頭。
“那安安先告退了?!彼郧傻拇诡^,福了福身子轉(zhuǎn)身跟上嬤嬤。
轉(zhuǎn)過身,她顰起雙眉,若有所思,一雙明珠般的眸子分外清透。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她沒有見過舅母露出那般眼神過。
背后的目光仍舊熾熱,江辭忍不住回頭再看,夏夫人端莊的扶著侍女,慈愛地笑著,眉眼溫婉,卻唇色微白,含了絲隱意。
怎么說呢,她感覺舅母的眼神和曾經(jīng)不同了,好像,多了些審視與悔意。
看著小姑娘遠去的背影,夏夫人才松了口氣,笑容隱去,手撐住案板,渾身一軟,砰的坐在椅子上。
“夫人…”侍女忙憂心的上前攙扶。
“無礙?!毕姆蛉藬[了擺手,“去,把大少爺叫來?!?p>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蕭兒和長樂郡主訂婚時搬來住。
這讓她怎么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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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的揚州城屬實不太平。
街上處處都能看到有官兵在走動,尋常家的老百姓自然是避之不及,閑逛的人少了大半。
在他們眼里,抄了江府都是小事,圣上下旨譴派這些官員,實在都是被太守石彥氣傷了。
皇帝年事已高,卻立了最小的皇子為儲君,太子今年方才十五,到底是太年輕,皇帝早已暗中尋羅未來可助太子登基之臣。
而石彥的背后正是太子,他又入朝多年,治地有方,懂得分寸,皇帝本就重視他,有意提拔。
可就在仕途日上之時,石彥手下的茶館緣聚樓竟被搜查出大批兵器。
這可是謀反死罪!皇帝盛怒,一拍之下將他貶去官職,壓入大牢,十日后問斬。
石彥下獄,石家唯一的女兒也被暫軟禁在官牢,大伙都以為此案要告一段落了。
誰知今晨,這石小姐竟在官驛旁的金豐河里自溺了,侍衛(wèi)圍了一整圈,河里不斷有捕快向上打撈,最終拖出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冰涼。
“大人,仵作到了?!笔绦l(wèi)急忙前來稟告。
沈懷瑜在獄中審案整夜未合眼,此時只感覺雙目發(fā)澀,略微側(cè)身瞥了一眼:“先候著,把人抬進屋,不得稍離?!?p> “是?!笔绦l(wèi)跑開。
“本是嬌滴滴的女兒家,落了這么個下場,惹人憂憐啊?!标懬涞故巧癫赊绒?,挑挑眉,晃悠悠的走到沈懷瑜身邊。
沈懷瑜慢條斯理的扶扶烏紗帽,垂眸掃過他,又掃了回來,半仰著頭看天。
陽光從密密稠稠的枝葉透射下來,暗紅色繡瑞獸的華麗衣擺在日光下閃爍,映著他面孔俊美如斯,矜貴雅致,好看得不像個人。
像個神仙。
這看得陸卿就犯愁了。
先不說別的,就光這張臉,在京城里也是響當當?shù)牧恕?p> 但到了現(xiàn)在都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你說是沒姑娘追吧,類如京兆尹的白千金,太子少師家的楊千金,上趕著的都能從城東排到城西;可要說有姑娘追吧,那些眼巴巴的名門貴女都被自家父親拖了回去。
“你閱歷少,那小子模樣好看,可笑起來陰惻惻的,不似忠良,為父是為了你好。”
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對女兒的苦口婆心,竟傳到了市井里,一傳十十傳百,最后這些說詞在盛京都傳開了。
就連皇帝私下召見沈懷瑜入宮商議朝政,都會偶爾打趣一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就因為面相不好被斷了門路,陸卿都替自家大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