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矛盾激化
“沒呢?!彼辉谝獾匦πΓ吹剿砗蟮氖骸澳愫?。”
“你好?!睂Ψ蕉Y貌頷首。
目光自然下移到十二手上握著的棕褐色三足小鼎,又回落到十方身上:“你們這是…..要出去工作?”
當事人嗯了聲:“明天你方便幾點,我來接你?!?p> “我4點下班,要回來一趟。其實我自己過去就好了?!?p> “不礙事,當是省點油費。”
她戲笑:“那好,5點半吧?!?p> 把電梯摁了,她讓開位置:“你們先去忙吧。”
“明天見?!?p> “明天見?!?p> 吃飯當天,阮孑在殯儀館消毒洗過澡,回到公寓又重新泡了十五分鐘的浴,力求身上沒有任何遺體的氣味,再順便敷個補水面膜。
穿戴好衣物,她方進入化妝環(huán)節(jié)。
她今天化了個優(yōu)雅風的妝容,嫻熟地淡化眼影跟口紅,再著重眼睫毛部位,完成時的妝面很是輕透薄自然。
門外響起叩門聲時,她詫異地去看貓眼,開了門,沒等對方說話,自己先問了:“你怎么上來了?”
“接你?!遍T外是十方,回答得認真且理所當然。
他今天的西裝沒有往常那般正式,上身白色的緞面襯衫,松了兩顆紐扣,修長脖頸往下延伸,能看到十分分明的鎖骨線;下身是一條鋅灰色西褲,腳上配一雙黑色皮鞋,撐著手杖端正地站在門外,面帶微笑,簡潔中優(yōu)雅難掩。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跟他匹配些,阮孑穿的長裙是黑色小吊帶,外頭配一件薄薄的罩衫,可此刻,立即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就像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畢竟人家的儒雅氣質與神俱來,而她純靠衣著妝容。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須臾,對上一雙瑩瑩閃閃的眼睛,誠懇夸贊:“今天很好看?!?p> 意外得到贊揚,眉梢立即爬上了一縷愉悅,有了打趣的心思:“因為要襯你啊?!?p> 他接住她的玩笑:“我一個平平無奇的凡夫俗子,你如果要襯我,要換一套樸素的才行了?!?p> “不然,我進去換套大紅花村姑裝?”
他淡笑:“倒也不必這樣引人注目?!?p> “你等等,我穿個鞋子就好?!?p> “不急?!?p> 她就在門口玄關處換鞋,一雙跟裙子同色的一字帶高跟涼鞋,稍稍抬起腳系扣,門外的十方見狀,很是適宜且紳士地將手探進來輕輕扶住她細小的胳膊。
依次換好左右腳,她站好說了聲謝,把手機包包帶上,鎖好門,二人并肩走近電梯,她率先摁鍵。
“其實你在樓下等我就好,用不著費周折上來一趟?!?p> “幾步路,不麻煩?!?p> 電梯門開,他側身讓女士優(yōu)先進去,摁了負一樓。
片刻后,電梯在11樓停下,阮孑下意識抬眼,碰見的還是昨天那位鄰居,拖鞋啪嗒啪嗒在地面發(fā)出噪聲來。
兩人的站姿是十方靠墻一側,她并行在身旁,鄰居一進電梯,濃郁的煙草味撲鼻而來。
有些抵觸地往十方身后站了站,她遠離稍許。
察覺到她的反應,他半扭頭,漆黑眸眼落在前面男人手指夾著的香煙上,婉言勸告:“先生,電梯內還是不要抽煙的好?!?p> 聞聲,對方轉過頭來,十方要比他高出半個頭,他的視線便被迫往走上,聽見這勸導,并未停止。
“關你什么事?”他一說話,濃濃的沙啞感,像一口痰卡在喉嚨常年咳不出。
皺了皺眉,十方尚還保持著客氣:“這里是公共場合?!?p> “公共場合是什么意思?不是私人的,你管那么寬干嘛?”他眼睛向下一掃,忽而嘲諷地笑了笑:“都這個樣子了,還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呢?”
這話一入耳,阮孑立馬忍不了,從十方身后站出來:“這么囂張,是有動物協(xié)會保護你嗎?不理解公共場合的釋義那就上百度搜一下?!?p> 男人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轉過彎來意識到對方是罵自己:“你再給我說一遍?!?p> “普通話也不會聽嗎?”
“你信不信我弄你?!?p> “看看你頭頂?shù)谋O(jiān)控?!?p> “小丫頭挺拽?。 彼⒅?,眼神很不善。
沒說話的十方拍了拍阮孑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她只好忍住了要反擊的沖動。
男人見狀,嗤笑著轉過頭去。
電梯繼續(xù)下行,密閉的空間安靜了片刻。
男人歪歪斜斜地站著,囂張又輕慢地斜著眼睛向后掃過二人,又啐了口:“還真是爛鍋配爛蓋?!?p> 本來已經息事寧人了,好家伙又把阮孑的火直線拉滿。
她張嘴就冷聲罵道:“幾個媽啊,讓你這么說話?臭泥鰍沾點海水,還真把自己當海鮮了?”
“你這小婊子他媽說什么?”男人猛一回頭,揚手就把夾著的煙頭朝她臉上扔去。
哪料想冒著星火的煙頭忽地在半空轉了一個圈,然后倏地往后反彈回來。
男人下意識閉上眼,煙頭撞上眼皮,燙得他登時跳腳躲避,煙灰瞬時掉落,在空氣中飄揚起來。
十方從容鎮(zhèn)定地抬起手來,修長胳膊攔在阮孑與對方橫亙開,一邊對男人頷首道歉:“不好意思,她性子直了些,畢竟是女孩子,你大度點?!?p> 她氣不過:“你不要跟這種人道歉?!?p> 電梯‘?!宦暣蜷_,男人拍著燙到了的眼皮,惡狠狠地用手指著阮孑:“我給你這瘸腿男人面子,不然早把你打得滿地找牙。”說罷率先出了電梯,趿著拖鞋大步遠去。
阮孑只能瞪著對方的背影氣惱地罵著惡心。
十方面上看著并未有多大情緒起伏,從口袋里抽出一張紙巾,正要蹲下來,被她先一步制止把紙巾接:“我來。”
她代替他蹲下去,黑色的裙擺在光滑的地板鋪展而開,有那么一瞬,形狀猶如浮在湖面的睡蓮。
他低頭沉靜地看著,眉宇間凝了溫和,縱使看不見她的神情,也能察覺她的情緒:“為這種人生氣是不值得的。”
她用紙巾包住煙頭:“我不是氣這種人?!鞭魷缌?,折疊了幾層,走到電梯外的垃圾桶旁扔掉。
他邁出電梯,疑惑地望著她,在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