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白弦一骨碌坐起來,摸摸頭上的大包。嘶——還是這么大。
壞了?她忍著傷痛檢查。修復(fù)艙沒問題,只是因為每晚高頻率的使用導(dǎo)致修復(fù)液消耗快,取出換一管新的就解決了。
然后她發(fā)現(xiàn)家里沒有修復(fù)液。
沒事,星際快遞特別快,24小時營業(yè)?,F(xiàn)在下單來得及。
幾秒后,“啊啊啊,可惡?!?p> 頁面顯示余額不足,不能完成本次交易。
“沒事沒事,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逼毯螅八弧鍪裁慈松先?。”
……
“你!”
面對孫立和疑問的目光,白弦眼神游移不定,腦袋瘋狂運轉(zhuǎn)。
一晚不見,她竟弄得自己額頭高高腫起,紫紅色張牙舞爪地盤踞在白皙的皮膚上。
“就,昨晚,起來上廁所,迷迷糊糊的,沒看清。連著撞了幾下。”最后一句輕到幾乎聽不清。
孫立和明白了,腦海里登時有一幅畫面:
晚上,她從床上坐起,眼睛半睜半閉。剛走幾步,小腿撞到凳子,身形趔趄了幾下,沒穩(wěn)住,撲在地上。摔下的時候,頭先撞了凳角,然后狠狠磕在地上。瞌睡立時消去小半。她揉揉腫起的包,摸索著去衛(wèi)生間。睡意朦朧,沒注意門關(guān)著,一頭栽上去……
越想越好笑,他看看白弦頭上的紅腫,到底忍著沒笑,迅速轉(zhuǎn)移話題:“你……以后有什么想法?”
環(huán)顧四周,人來人往不改店的古韻。走近這里,再紛亂如麻的心緒也會沉淀,然后慢慢地解開。難怪星網(wǎng)有店也不改這里的熱鬧。
“一直守著這家店嗎?”自從知道她的年紀(jì),他就想和她說說,“你有本事,不該拘在店里。出去走走,去認識更多和你同齡的人。你的人生還很長?!?p> 孫立和是她初來異世第一個幫助她的人,后來的日子里也給了她很多幫助。何其幸運,在短暫的一生里,她能有這樣的朋友。
白弦眼眶一點點濕潤,泛紅,她極力壓下哭腔,嘗試改變局面:“真是……突然沉重起來干嘛?我當(dāng)然知道啦。過幾個月上學(xué),你要很久見不到我了?!?p> 他未說的話堵在喉嚨,一個撞一個,然后死去,新的幾句話殺了出來。
“你想到了……挺好。在哪讀?”
“日月學(xué)校?!?p> 他皺皺眉:“你有邀請函?”
“我去上學(xué)是因為一個人幫的忙。你見過的。上次他來找我,你剛好過來?!?p> 白弦看看沒人,靠近他輕聲又說了幾句。
居然是軍方的人?!他嘴唇翕動幾下,想說什么,又沒說出。
挺好。有這層關(guān)系,那些盯著她的動手前也要想想……總之,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對他也是。
明白她沒被騙,孫立和皺著的眉頭松開,也有心思調(diào)侃她,“開學(xué)就是我小學(xué)妹了,叫聲學(xué)長聽聽?!?p> 白弦把臉一轉(zhuǎn),雙手抱胸,“想得美。你就是個臭弟弟。”
“早晚有那天。走了,小學(xué)妹?!彼麛[擺手,悄悄從空間紐里掏出瓶東西放下,又趁白弦不注意捏了把她的臉,然后逃之夭夭,“看著點路,回頭又長一個腦袋?!?p> “臭弟弟臭弟弟臭弟弟?!眴畏矫鏇Q定下回這人來,別說果茶,連白開水都不給。
她低下頭要整理昨日賬單,忽然看見孫立和剛剛待過的地兒多出一瓶東西。
丟三落四的臭弟弟。白弦拿過瓶子,想著先收起來,下回見著面給他。恰好看到瓶身上的說明,她下意識念出聲:“專治外傷,只需十秒,讓你力大如牛。王余元大師制作?!?p> 傷藥?給她的?未免誤會,白弦發(fā)了個消息,問他是不是有東西落下。
幾乎是消息發(fā)出的同時,對方發(fā)來:“留給一個能長倆腦袋的學(xué)妹。”
可以確定了,傷藥是臭弟弟故意放下的。
她擰開蓋子,倒出點在手心,藥味縈繞鼻尖。鼻翼動了動,味道更濃了,白弦嫌棄地移開那只手,五官皺在一起。
片刻后,她閉著眼睛,一點點挪回手。離胸前只差一拳距離時,手猛地被她送得遠遠的。
額頭的包已經(jīng)紅里泛紫。她深吸一口氣,這次快一點。
手起刀……不是,手起藥落,快是挺快的,手上的力道沒剎住,腦袋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掌。手上的液體落在大包上冰冰涼涼,流過的地方痛感漸漸消失。
對著鏡子照照,好像消了一些,心下雀躍,又多倒了點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