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屠
“是誰？是誰在那里？”一位刀疤臉馬匪察覺到了巨石后的動靜，一把將手里的佩劍擲出，結(jié)結(jié)實實地插在了王林身前的土地之上，嚇得王林面色蒼白。
而且，看來這幾位馬匪武功頗為強悍。
未等王林反應(yīng)過來，那幾位馬匪就已經(jīng)圍了上來，一個個手持刀劍，怒目圓睜地看著癱倒在地的王林和大福。
“原來是個書生?！币粋€滿臉麻子的大漢不屑地說道。
“是啊，是啊，在下就是一名進(jìn)京趕考窮書生，身無分文，剛剛睡醒打擾了各位大爺清修，還請各位大爺網(wǎng)開一面，網(wǎng)開一面?！泵鎸θ绱诵蝿荩趿植坏貌环畔滤x書人的雅度，擠出一臉阿諛的笑容。
語罷，王林便下意識地將大福往他身后藏了藏。
只是有明眼的馬匪注意到了王林這一舉止。
“你是書生？那他是何人？”那馬匪指著王林身后的大福，厲聲呵斥道。
“他——”還未等王林說出，大福就搶著說了出來：“我是公子的書童，公子說書童書童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呵呵，原來是個瘋子。”
“瘋子，你才是瘋子，你——”王林慌忙地捂住了大福的嘴，對面的大漢也猛地瞪向大福，嚇得大福趕忙縮了回去。
“大爺莫怪，我這書童不懂禮儀，還望壯士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王林拱手作揖，滿臉賠笑。
“你這書生倒也會說話，只是道上有雁過拔毛的規(guī)矩，我們哥幾倆闖蕩江湖這么多年，豈能壞了這規(guī)矩?！蹦潜粍潅郯虻拇鬂h打斷了王林的話，從語氣中可以聽出他就是這群馬匪的頭領(lǐng)。
王林臉色有些難看。
“只是在下就是一位窮書生，身上的錢財也只剩這些了?！闭Z罷，王林便從身上掏出他所剩無幾的銀兩，僅是些碎銀兩，在王林手中仍舊散發(fā)出貧窮的光芒。
那大漢皺了皺眉頭，很是不滿意的樣子。他對旁邊的刀疤臉使了個眼色，那刀疤臉便一把搶過王林身后的書簍，將其中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也就是一些存放了好多天的干糧，一把精致的油紙傘，一件紫貂裘衣，和一堆擺放整齊的書籍罷了。
“還真是個窮書生?！钡栋棠樰p咦了一聲?！班牛坎贿^這裘衣看來不錯，定能賣個好價錢?！?p> 看到刀疤臉拿起了那件裘衣，王林有些坐不住了“這裘衣是一位故人相送，還請兄臺網(wǎng)開一面，給在下留下來。”
“留下？我大哥能留下你的性命都已經(jīng)是萬幸至極了。再說了，你一個窮書生，哪里配穿這么華貴的裘衣。”刀疤臉一頓嘲弄完，便大笑起來。
此時王林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想怒，但又不敢怒。一想到方才那大漢殺人的場景，王林仍是一陣惡心與忌憚。
但王林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其余的馬匪也跟著哄笑起來。
“喂，老四，你想不想見見書生發(fā)怒。你說我們?nèi)羰前阉臅冀o撕了，你說這慫包書生會不會惱火?！币晃幌惹拔丛l(fā)言的馬匪突然開了口，露出一臉奸邪。
“三哥你還是這么毒，不過這的確是個好主意，我倒要看看這書生是如何發(fā)怒?！?p> 說完，兩人便大笑起來，一把撿起地上的書，準(zhǔn)備開始他們偉大的計劃。
王林見狀，再也顧不了這么多，想要沖上去，卻發(fā)現(xiàn)他的兩個肩膀被身后兩人死死地按住。
“老六，老七，你們可要摁好著書生啊！”
老六、老七也大笑起來，頭領(lǐng)與刀疤臉在一旁看得不亦樂乎，老三、老四將手中的書撕成一頁一頁，然后向空中拋去。
所有人都在猖狂地笑。
“住手！住手！你們都住手！”王林瞪著發(fā)紅的雙眼，怒吼。
“住手！我求求你們了，住手?。 迸鸨愠闪税Ш?。
“這些書，這些書......”王林哀求聲更濃。
這些書，都是王林自幼便讀，有的是從他的祖父那里傳下來的，有的是他的母親跋涉多日從別的鎮(zhèn)子中買來的，也有的是他的父親從別家借來連夜抄錄下來的。這些書籍，自幼便陪伴在王林左右，如今他又怎能忍心看著這些書籍被毀去。
只是，聽著馬匪的笑聲，王林覺得他無能為力，他怒了，但卻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
馬匪知道王林怒了，便笑得更加猖狂。大福看到他家公子這幅模樣，雙眼也變得猩紅“你們，你們不要再惹我家公子生氣了，我家公子——公子——”他的話總是說不完整，而這一次，他是被身旁的馬匪打斷，那馬匪一拳將大福打倒在地，一腳踩在了大福的頭上。
空氣中只剩下冰冷的、殘酷的笑聲。
起風(fēng)了，風(fēng)中沒有先前的哀求聲與怒吼聲，有的，只是猖狂的笑。風(fēng)不會帶來神明，也不會放縱這一方只有笑聲寧靜。
“你們，有些過了?！边@是書生說出的一句平淡的話，語氣平淡，卻如萬鈞雷霆。
霎時間，狂風(fēng)驟起，電閃雷鳴。成片的烏云迅速遮住了天空，人間變得一片昏暗。王林已經(jīng)站起，他原本束著的發(fā)飄散開來，雙目猩紅，滿面殺氣，在狂風(fēng)與昏暗的天地中顯出一股妖異。
猶如地獄失了火，人間來了惡魔。
他伸手向方才擒住他的老六、老七抓去，那二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已化成了兩灘血水。
方才一只腳還踩在大福頭上的那個馬匪已癱倒在地，他忘記了走路，忘記了逃跑。王林看向他時，一顆血淋淋的頭顱飛起。
馬匪老三難以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事情，直到血肉橫飛時，口中還在不停地嘟囔著“仙......仙......”
老四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口中還喊著“仙尊饒命，仙尊饒命......”但王林一掌下去，仍是粉身碎骨。
馬匪頭領(lǐng)和刀疤臉已騎上馬逃命，但王林一步便追隨上去，兩聲哀嚎之后，只余下鮮血與馬蹄蹤跡。
馬匪七人，無一活命。天地間又恢復(fù)了寂靜。
“你們，該殺?！边@是王林留下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