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卿可是想好了？”朱瞻基起身，慢慢走到他身前，垂下眸子看他，“為反賊求情，便是朕，也沒有把握可以允你?！?p> “那若是再加上整個東水閣呢？”杜蒼直直的對上了朱瞻基的目光，“收了東水閣，不僅可以平定叛亂，更能為我大明增添不少虎將?！?p> “可朕怎么就能知道增添的究竟是虎將，還是心上的一根刺呢？”朱瞻基也注視著他，可眼角分明有些微微的潤，“叔叔背叛了朕，妹妹也反了朕，那些人和朕更是非親非故，朕要怎么才能相信他們？杜卿，你……”他嘆了口氣，杜蒼看見有一絲淚痕劃過他的臉頰。
朱瞻基說不下去了。
杜蒼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從來沒有見過哪位帝王會露出這般脆弱的模樣，哪怕這已經(jīng)是他效忠的第三位大明皇帝。
或許，陛下他真的很傷心吧。
杜蒼想著，卻也不敢起身，只是默默把手里的東西塞進了朱瞻基的手中：“無論陛下是殺也好，放也好，這一切，都交由陛下處置了?！?p> 他想了想，還是把哄杜落喬的話又拿出來和朱瞻基說了一遍：“臣只是不希望百姓在飽受戰(zhàn)亂之苦后，還因為株連的罪名妻離子散?！?p> “杜卿還真的是一個愛民的好將軍呢，怪不得先皇和成祖都那么器重你。”朱瞻基自嘲似的笑了一聲，淚水落下消失在了杜蒼的黑衣上，“可是，杜卿，你作為朕的表弟，能不能也為朕想一想？”
“想一想祖宗的律法，想一想言官的彈劾，想一想朕被親人背叛又有多么心痛。”
朱瞻基搖了搖頭：“你什么都想過了，唯獨沒有想過朕該怎么辦?！?p> “你以為，朕是萬人之上的存在，以為朕什么都可以做到。但是，你沒有想過，朕什么都做不了，因為全天下都在看著朕?！?p> “對不起，陛下。”杜蒼只能干巴巴的憋出這么一句。
他素來是不會安慰人的，更不懂得怎么去安慰一個帝王。高高在上的龍椅代表的東西太多太復雜，他不明白也不敢明白。
“算了。”朱瞻基轉過身不再看他，“你先退下吧?！?p> 杜蒼不知道該怎么辦，也不知該怎么勸，便朝著朱瞻基的背影重重地磕了個頭：“喏。”
房門再度被關上，朱瞻基坐在案前，黑貓?zhí)厮麘牙?，不安分的蹭了兩下，看他沒有反應，不滿的撓了他一爪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朱瞻基看著案上墨跡已經(jīng)干了的貍奴繪卷，忍不住上手想去撕它，撕了一半?yún)s又停下來，懊惱地把它扔到一邊，看起了杜蒼方才塞給他的簿冊。
杜蒼確實把消息記錄的非常詳細，但是朱瞻基并沒有什么心情去看。可是他知道，他必須在早朝之前看完，找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不管那個辦法，是殺，還是放。
這是他身為帝王的責任。
夜·宸
這一段劇情寫的很艱難，加上在準備科目一，拖了好幾天，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