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排隊

　　方一鳴打開車后座，把兩個犯人押出來，讓他們站在路邊。

　　兩個犯人面面相覷，眼睛死死的盯著方一鳴腰間的配槍。

　　但方一鳴什么也沒干，只是上下打量著他們。

　　聯(lián)系到最近很多靠譜不靠譜的傳說，兩個人立刻開始求饒：“我們就是騙點錢啊，真的別的什么都沒干。而且這也不是騙，是他媽主動打錢過來的……我也沒主動要……”

　　方一鳴擺擺手：“別怕別怕，沒事?！?p>　　說完去打開他們的手銬，然后又揮揮手，讓他們各自離去。

　　林曉看著那兩個人離開的背影輕笑：“拘留所里真的塞滿了看來?！?p>　　“原來是觀察48小時，現(xiàn)在是24小時……”

　　方一鳴拿出了一塊口香糖嚼了起來，還給林曉扔了一塊。

　　但林曉吃了糖，嘴里還是在說：“現(xiàn)在報紙上突然都在談養(yǎng)老了……”

　　“因為很多人一夜之間突然老了?！眰z人上車，方一鳴發(fā)動，然后轉(zhuǎn)向，回程。

　　一路上幾乎看不到幾輛車，因為戒嚴(yán)和疫情，現(xiàn)在很多人都不愿意出門了。

　　但是偶爾還是能看到好幾輛卡車組成的小型車隊，可以看得出來上面裝著不少的人，還有物資。

　　有些卡車上面還貼著紅十字的標(biāo)志。

　　這種小型車隊被稱為下鄉(xiāng)車隊，一般來說一隊三到四輛車，肯定有一輛是醫(yī)療車，一輛運兵車，其他看情況運輸需要的物資。

　　有人戲稱這是第二次上山下鄉(xiāng)了，話說的不是太好聽，但的確是一個事實。

　　僅僅過去兩三個紅綠燈，他們已經(jīng)看到過類似的兩三個車隊。

　　林曉看了一眼QQ里的消息：“程成今天換到一個還不錯的身份，他申請休息幾天；王清匯報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組織；呂元的運氣不好，他的新身份剛剛做過手術(shù)，在醫(yī)院?！?p>　　“什么手術(shù)？”

　　“痔瘡……”

　　聽起來很可笑，但林曉和方一鳴誰都沒笑。

　　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意識置換的前提在飛快的下降。

　　之前很多人意識置換，一部分固然是因為好奇，但是主要的大部分人還是選擇觀望，特別是在政府公布了這種病毒之后，好幾天的時間里，意識置換的人似乎真的少了很多。

　　但這種現(xiàn)象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有了反彈。

　　現(xiàn)實中的困難不會因為政府的幾句宣傳就消失，衰老和疾病，永遠(yuǎn)是人類天然恐懼的兩樣?xùn)|西。

　　病床上的病人，無人照顧的老人，這兩類人只要是感染了病毒，選擇意識置換的概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但以前這種百分之百的水平線，還是處在比較高的水平，大概平均年齡在75歲以上，或者生病的疼痛時間超過半個月而且沒有短期內(nèi)治愈的可能，這種人才會選擇不顧一切，拋開自己的身份去參與意識置換。

　　但是現(xiàn)在。

　　很多四五十歲的人，也開始加入到了這個游戲里。

　　做個痔瘡手術(shù)，或者做個闌尾炎……

　　還有些女性可能只是為了漂亮，給自己換一張臉。

　　按照王清的情報，他們驅(qū)車兩百多公里，來到一座陌生的城市。

　　地方是在城市郊區(qū)的一個居民小區(qū)附近，從周圍的商店還有車流來看，這里應(yīng)該不是什么繁華地帶。

　　目標(biāo)地點就在小區(qū)周圍，從外表看原來應(yīng)該是個商業(yè)區(qū)規(guī)劃，但明顯已經(jīng)荒廢很長時間了。

　　現(xiàn)在門口停了一些工程車輛，還能看到不少工作人員在出入，看來應(yīng)該是在這里打掃環(huán)境和裝修。

　　但除了這些干活的，門口還有很多三五成群的人，基本上十幾個一團的坐在周圍。

　　光是經(jīng)過這些人的時候，看到他們的眼神還有年紀(jì)，大概就能判斷出來這些都是意識置換者。

　　在他們團聚的周圍有一輛餐車，正在那里給人發(fā)放快餐。

　　方一鳴和林曉想湊過去看看快餐什么內(nèi)容，結(jié)果卻讓人推出來了：“報ID啊，你們誰?。∪ズ竺媾抨??！?p>　　林曉解釋：“我們不吃飯，就是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這倆人開車來的！”

　　“是來TM看熱鬧的吧?！?p>　　“草，最惡心這些人了，來這里找優(yōu)越感。”

　　幾個人圍了上來，但很快又被人喊回了隊伍，很遠(yuǎn)的地方走過來一個人，對著排隊的這些人喊：“哪來那么大的氣，不爽就趕緊回去自己去睡覺投胎?！?p>　　“睡覺的地方還沒弄好呢！”人群里有人喊。

　　“不是說這里有空調(diào)嗎？昨天吹了一夜的北風(fēng)啊?！?p>　　來人不惱不怒，指著這些人說：“你們這種人凍死活該，白天讓你們?nèi)兔Ω牲c活，晚上就能吹空調(diào)，就是沒人肯干?！?p>　　“那不一樣，來的時候說好的，我們只出人不處力?！?p>　　“要是來這里就是為了干活，那我還來干嘛。”

　　“昨天那可不是我……我今天剛來的……對了，哪里可以領(lǐng)錢？”

　　“還沒活下來呢，哪來的錢，等著吧啊?！?p>　　“對了，這里能不能點外賣啊，這快餐太難吃了。”

　　“大佬出現(xiàn)了！一起點吧！這里外賣送的很快！這種天可以點火鍋的！”

　　幾句話一插，這氛圍瞬間就亂了起來，很多人飯也不吃了，就把快餐往路邊上的垃圾桶一扔，然后一群人圍著那一個點外賣的，紛紛說明要加什么菜。

　　剛才跟他們爭論的那個人朝著倆人走了過來，看到方一鳴腰間的槍，笑了笑：“警察？”

　　“不是?！?p>　　“那就是當(dāng)兵的，來這里有公干嗎？我可以配合?！?p>　　林曉接過話：“就是聽說這里有很多人聚集，怕出事，所以來看看?！?p>　　“警察都來過四五波了，看到那里沒？”對方指著路口處一個畫著警用標(biāo)志的簡易房，“那里就呆著四五個警察，放心好了，這些人你看看就知道，鬧不起什么大事的。”

　　對方說的也是實話，來這里的意識置換者，似乎都是條件很差的老人，還有一些明顯殘疾的。

　　很多人都沒自理能力，吃個東西都是互相幫忙的。

　　離開的時候，方一鳴清楚的聽到兩個很大年紀(jì)的老人，拄著拐杖指著他們倆說：“遇到這種類型的就不錯，就可以出局了。”

　　“那得什么時候？我都穿了二十多次了，一個也沒遇到?！?p>　　“不要急，慢慢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