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歌,唱著唱著這個夏天就悄然結束了。
這是我寫給某人的一封情書上的一句。
2011年的9月。星期一。
高中的開學日子,父親送我到學校,用了半天左右的時間一切安排妥當后,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父親從來不會慣著誰,這次,也是在母親強烈的堅持下,父親才勉強同意送我到學校。一如現(xiàn)在,父親不喜歡我和姐姐因為他拋下自己的家庭和事業(yè)圍著他轉(zhuǎn),個中感情不言而喻。
高中學校是全市最好的一所高中,升學率很高,家鄉(xiāng)的人一提起就會自豪起來,最常形容的一句話就是“進了一高,大學就已經(jīng)在眼前了?!彪m然有些夸張,不過也真的有那樣的實力。至今想想,我那低低的學歷的確有些丟了學校的臉。不過,這是后話。
高一開學那天,學校安排了迎新晚會,上一屆的學長學姐們登臺表演。不同于大學的是參加晚會的人很多,每個人都有著似乎花不完的激情。學校諾大的禮堂擁擠著人群,每個人微笑著招呼著自己的同學,那樣的場景,想想不覺有些懷念。這么多年,很少再看到了。人長大了,有些東西即使有,也不會再輕易人前了。
那天晚上,我遇到了她,大我一屆的學姐,夏落,一個美麗的名字。至于我為什么知道她,也許得從很久之前說起了。
那是我初一的時候,好像也是元旦晚會,一襲白色裙擺的她彈著一首讓所有人都陶醉的曲子。初中的的禮堂很小,那天人群擁擠,吵鬧不斷,可是在她彈奏開始的時候,聲音仿佛莫名消失了一般,整個會場只有那優(yōu)美的曲調(diào)回蕩。她像個天使一樣,給了所有人微笑的理由。一曲終了,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那個夜晚似乎月亮都有些自愧不如,悄悄隱藏了起來。
后來,不知從那里傳來的信息,她成了學校的校花,也是,夏落的確很漂亮,精致的五官,飄逸的長發(fā),那時,追求者不盡其數(shù),可是,她也只是一心只在學習,對于所有的愛意也只是微笑著拒絕。再后來,她考入一高,因為學習好,人長的漂亮,很快又成了?;ǖ囊欢?,可是她還是一如從前,繼續(xù)著一個人的生活。夏落行事很低調(diào),喜歡微笑,朋友很多,所以在很多人眼里,也許只有如夏落溫柔可愛,才能配的起一高?;ǖ拿烂?。
迎新晚會上夏落穿著一身白色禮服,像個公主一樣坐在一架鋼琴前,演奏了一首鋼琴曲,名字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整個禮堂都安靜地聽著她那醉人的音符,所有人都閉著眼陶醉其中。一曲終了,掌聲不斷。
美麗如夏落,無可比擬不是嗎?我記得這是當時自己對夏落說的第一句話。而那時我已經(jīng)在高二了,夏落也面臨著高考。
那天,學校放假,因為家遠,我選擇了留在學校。簡單的吃過早飯后,我抱著書向?qū)W校的勵志亭走去。勵志亭對我來說,是一個更適合看書的地方,因為那里很少有人去坐,在學校的偏僻處,去那里,需要經(jīng)過一片竹林,每次走過那里,無論多么煩躁,心情都會不自覺平靜下來。
那天,我抱著書走過竹林,朝著亭子的方向走去。走進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人影在亭子里,我不禁有些不悅起來,因為我讀書的時候習慣一個人。正當我轉(zhuǎn)身要離開的時候,聽到似乎有啜泣的聲音從亭子里傳來。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了,我走了過去,也許是想安慰一下那個人吧。
當我走進亭子里,我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夏落!那天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長發(fā)編成了馬尾,頭深深地埋在胸前。我不是一個多么會說話的人,對于女孩子,眼淚是我致命的傷??墒牵偛荒苤皇强粗N覔u搖頭,慢慢地走了過去,“美麗如夏落,無可比擬不是嗎”我坐在她的對面,輕飄飄地從嘴里說出這樣一句話,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怎么會想起這一句,也許,腦子短路了吧。
夏落抬起頭,微怔了一下,可能她沒有想到放假了,除了她還有人在學校。
她回過頭擦掉眼角的淚漬,“你是?”很好聽的聲音。
“我???”雖然知道她是在問我,可是因為自己很少和女孩說話,看著她,不覺緊張起來。
“你說呢,這里,不就我們兩個嗎’”她不禁笑了起來,兩個好看的酒窩適時出現(xiàn)在她的臉頰。
“喔喔,也對?!蔽覍擂蔚匦α诵?,“夏落學姐,你好,我是高一新生陸辰,請多多關照?!闭f實話,我不知道該怎樣介紹自己。
“學弟嗎?那你怎么知道我?我好像不認識你吧”夏落不禁有些好奇起來,疑惑地看著我,可能她沒想到自己會有那么多人認識。
“???”我頓住了,我總不能說你是?;ǎl不認識啊?!“我見過學校公告欄上你的照片,學姐學習很好吧”我突然想到了學校的公告欄上好像一直都有她的照片。如我所說,夏落學習很好,一直都是學校的尖子生,所以,每次考完試后,她的照片和名字便會出現(xiàn)在學校的公告欄上。
“哦,我說呢。”一個微笑,夏落輕輕點頭,眼看著我手上的書,“南城的《如果愛請深愛》?你也喜歡看他的書?”語氣里有些詫異的意味。
“恩,我很喜歡他的文字,學姐也看嗎?”聽到夏落的話,我突然有一種找到知己的感覺,尷尬的氛圍開始消散。
“對啊,七月的天空像海一樣,碧藍清澈,恍惚著每個孩子的心?!毕穆湫χf了一句。
“真沒想到學姐也喜歡他,對了,他的一本書里面好像也有一個女主角叫夏落?學姐看過嗎”。
談起自己喜歡的作家,我不再拘泥。來到高中這么久了,很少遇到同自己一樣喜歡南城的人。南城是一個青春小說家的筆名,他的故事憂傷美麗,可是卻很少有人能讀懂,因為他的文字簡單卻又總是引人深思,想要體會需要時間去解讀。
我很慶幸,我讀懂了他的世界,也學會了太多。
“是《下一個雨天》吧,我很早就讀過了?!毕穆湫χc點頭,嘴角微笑的弧度漸漸大了起來。
就這樣,幾個小時的時間,在我和夏落不知不覺中交談中跑開。
當太陽照進亭子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
我笑著合起書,把它遞給夏落,“學姐,很高興認識你。這書你應該還沒看過吧,你先拿著看吧?!?p> “別叫學姐了,都是朋友,叫我夏落或者小落吧”夏落也不客氣,接過書,放在懷中。
我沒想到夏落那么容易相處,笑著點了點頭,“夏落,中午了,一起吃飯去吧?!焙茈S意的一句話說出口,我馬上尷尬地撓了撓頭,第一次見面,就請女孩吃飯是不是不太好?
我心里后悔起來。那時,不得不得承認我對她的感覺有了一點異樣的味道。
“好啊”夏落看著我窘迫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很爽快地應了下來。
路過竹林的時候,我們一前一后走著,看著她的背影,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對了,夏落,你剛才為什么哭???”話剛出口,我就又一次后悔起來。我不是一個輕易接受友誼的人,可一旦成為朋友,在他們面前,我從不掩飾自己的疑問。也正是因為這,我和朋友間總是會多些不愉快。這次,我不知道夏落會怎樣。
“我嗎?”夏落也許沒想到我現(xiàn)在會問這個問題,她轉(zhuǎn)過身看著我,“我和男朋友分手了。”她盡力掩飾著自己的苦楚,可是嘴角的苦澀卻泛起許多。
“那個,抱歉啊,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急著道歉,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看到我笨拙的樣子,夏落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不是憂傷,而是微笑?!皼]什么啊,你干嘛那么著急,害怕我會怪你啊。”
我尷尬的笑了笑,抬起頭看到夏落臉上的微笑,不覺臉頰微紅,“吃飯去吧” 我趕緊往前走去,我似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我知道真的動心了。
對夏落,我們學校的校花級人物。
夏落的笑聲在后面?zhèn)鱽?,我不敢回頭去看她,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時間可以停下,我希望自己我勇氣轉(zhuǎn)過身去看她可愛的笑??墒?,也只是希望,永遠也成真不了。
那天晚上,夏落拉著我去了一家ktv,她說,要告別一段時光,忘記一個人。雖然有些不情愿去那種地方,但想想現(xiàn)在的她,也許,我不能給她太多安慰,可是陪著她不也是很好嗎?所以我還是跟著去了。
那天晚上,我記得,她喝了很多酒,點了很多歌。
我記得流著淚的她唱著要永遠永遠在一起。我知道那不是唱給我聽。
我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聽她唱著那首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聽著她……
后來,那首歌唱著唱著,一個夏天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