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第一人

　　當一個人運氣差的時候，別灰心，下次比這次還要差。

　　這是小一的深刻體驗，剛剛被搶了氣球，現(xiàn)在又被這般誣陷，是嘆命運不公，還是自己點背！

　　好像天空始終有朵烏云，始終遮在小一的頭上，這是倒霉的地標。小一這個軍師，也被同伴們加上狗頭，不過聲威猶存。

　　2014年，小一升學五年級，與以往不同的是，班上轉(zhuǎn)來了一個其他學校的女生。

　　上課前，全班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著，等著李老師來上課，趁老師還沒來，小一正拿著筆唰唰的趕作業(yè)。

　　小一最好的朋友王前川正認真地看著書，王前川是公認的學霸級人物，平常沒看他怎么學習，就喜歡捯飭魔方，解數(shù)學題，在班上擔任數(shù)學科代表的大任。

　　王耀是王前川的哥哥，也正翻著書，提著筆，像是在勾劃什么。

　　小一也不顧及幾個前排女生在討論什么，小一坐在一進教室門口第一排倒數(shù)第二張桌子，那基本上是小一的專屬座位，木桌子上還清晰地刻著虞小一三個大字。

　　從倉邊村到這所小學有五里多路，誰成績不咋的，可小一每天都是天剛蒙蒙亮，就去葉青大哥家喊他，兩人一起去上學。

　　李老師提著數(shù)學書走了進來：“同學們，今天班上轉(zhuǎn)來了一位新同學，大家鼓掌歡迎一下?！?p>　　剛剛小一沒反應過來，只見門口有影子在不?；蝿?，飄逸的頭發(fā)，沒像班里女同學那樣被扎成兩根大辮子披在雙肩，而是漂浮在空中，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有時迎風上揚，偶爾輕拂臉龐，雖然只是影子，但小一已神魂顛倒。

　　一只腳踏入教室，另一只腳跟上，“嘭，嘭……”，像是踩著點子進來，干凈的臉龐上掛著一抹微笑，藍色深邃的眼眸如汪汪泉水，教室里沒風，剛剛四散飄逸的頭發(fā)也安靜了下來，乖乖的躺在肩后，粉色小書包上掛著一串珠子在不停晃蕩，雙手向前撐著書包的背帶，白裙，過膝襪，厚底英倫風的原宿風小皮鞋?！澳銈兒?，我叫陳曉玲，由于父母原因，我從XX小學轉(zhuǎn)來這里，希望以后大家多多關照，多多交流學習。”教室里響起一片掌聲。

　　這所送走了幾十代人的小學，從它建成開始，燈是爛而又換，桌子也是，唯獨更古不變的是那墻面，依就是用粉末沙抹勻，連瓷粉粉都沒上，完全是復制教室地面。

　　當這么個鮮活可愛的女孩走進這個教室，用“我花開后百花殺”來形容剛好合適。小一轉(zhuǎn)眼看看班里平常自己還覺得可以的女生，再看看蘇小妹，小一的目光又聚集在這位轉(zhuǎn)校生身上，像被磁鐵吸住，拉都拉不開。

　　李老師給陳曉玲安排的座位是小一的鄰排正數(shù)第三張桌子，和班級第一楊婷坐。放下書包，拉開拉鏈，拿出數(shù)學書，文具盒，兩本數(shù)學資料書，這是小一最羨慕的地方，班上除了數(shù)學學霸王前川有一本數(shù)學資料書，沒有誰有，平常老師布置作業(yè)，就是叫學生們把數(shù)學書后面的習題做了，然后自己再出幾套題鞏固鞏固就完事。小一不得對她刮目相看，第二個能擁有數(shù)學資料書的人，恐怕以后班上的天下都是她的。

　　這一堂課下來，小一始終還是走神了，目光一直在這身女孩身上打量，移都移不開。

　　小一記不得在哪本書上看過一句話：“當你注視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別人有沒有注意，他都會感知到你的目光的存在?！?p>　　這句話確實靈驗了，陳曉玲，注意到有人在看她，趕忙轉(zhuǎn)過臉來，小一迅速埋頭到桌子底下，假裝筆掉了去撿筆。要是被逮到自己偷看女生，今天不死都要脫層皮。

　　打了那時起，成績本不好的小一，成績又開始下降了，上課根本沒注意力聽課，望著那個女生，然后腦補很多畫面。

　　很快陳曉玲和大家打成一片，和男生下象棋，連公認數(shù)學大老王前川都不是她的對手，一戰(zhàn)成名。

　　和女生跳繩，打沙包，有說有笑，迅速混成桃園結義。

　　而這一切，小一只能在一旁看著，連中國象棋都沒摸過的他，看著他們下得有說有笑，只能默默躲在一旁，打沙包，跳繩，樣樣不在行，只喜歡每天拿著古詩，語文書，天天背，天天記，天天寫。放牛也是一種任務，再審視一下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什么都拿不出手，除了上課積極舉手答題以外，再看不到其他優(yōu)勢，即便這樣，成績還是差到家。

　　陳曉玲剛來不到一個月，就坐擁班上首席學霸寶座，一直處于榜首的楊婷，也該歇會了。

　　每當小一拿題目問她，小一就會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心臟撲通撲通跳，平時好好的一個人，在她面前就變得慌慌張張，不知所措了。

　　“你們知道嗎，陳曉玲是李老師的侄女。”班上同學議論。

　　“怪不得她每天都能出入李老師的辦公室?！?p>　　“原來還有這層關系。”

　　……

　　在2014年的時候，國家已經(jīng)供給營養(yǎng)餐，不過學校里的食堂太小，只夠叔叔阿姨們炒菜做飯，還擺著兩張老師吃飯的桌子。

　　學校人很少，從一年級到六年級，總共就一百多人，十名老師，一名老師兼任多個崗位，教數(shù)學的可以教體育，上語文的可以教美術，不過美術課一般從來都不上的，只是在表上看到，從未進行過，一是沒有器材，學生買不起；二是學生從來沒有接觸過，基礎太差。

　　吃飯要靠學生提著桶到食堂打菜打飯，然后提到教室分發(fā)給學生們。大家?guī)缀跏侨耸忠粋€小鐵盆，有個別講究的，用碗用筷子，不過等你吃完一碗飯，都沒菜了，還不如人家用調(diào)羹實惠。飯啊，菜啊，湯啊，全都往鐵盆里倒，和成一堆。五年級總共就24個人，沒有其他分班，就只有這一個班，所以不用怎么排隊，不過后面幾個搗蛋的，還是敲盆打鼓，唱著干飯歌，像是逃過饑荒過來的，等都等不及。

　　小一就這樣吃著飯，看著，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