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臨城。
幕長圣坐在大殿上的一張?zhí)茨疽紊?,手中拿著一套漆黑斑駁的卷軸,目不轉睛地看著。
在他對面坐著個容貌清麗,鳳冠霞帔的女子,那人正是曉婉。此時,雙手雙腳卻被繩子捆綁著。
這時,門外傳來破風聲。
兩名面容剛毅的男子走進大殿,只見兩人低著頭,步履沉重地行走著,其中一人肩上纏著紗布,左肩下面卻是空蕩蕩的。
幕長圣見狀,思緒閃電般閃過,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到隨即將卷軸放到一旁,起身道:“爹,拓跋統(tǒng)領,你們先坐下來?!?p> 兩人面色沉重,表情僵硬,沒有理會幕長圣。
幕長圣看著兩人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沒有再說話,站到一旁安靜地看著。
“長圣……”幕元沙啞地說道,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罷了,沒事了?!?p> 拓跋飛巖走到曉婉面前,面色凝重地開口道:“曉婉夫人,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
拓跋飛巖咬了咬牙,下一瞬他說的話讓曉婉晴天霹靂。
“曼陀羅城,被司徒煌天霸占了。你的夫君,也被他毒死了?!?p> “你說什么?”曉婉美目圓睜,全身不住地顫抖。
“抱歉?!?p> “去死!給老娘去死!”
曉婉怒罵出聲,眼眶通紅,亮晶晶的淚珠在美目打轉,兩行情淚在她白晢的面龐上滑落。
此時她的眼神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哀怨。
“曉婉夫人,你先聽我說!”
“還有什么好說的!”曉婉哭得梨花帶雨,大罵出聲,“我夫君不就是被你們害死的嗎!你們還想賴到別人頭上!”
“不…不是……你聽我……”拓跋飛巖想要解釋。
“什么不是!”曉婉猛得打斷他的話,冷冷地說道:“我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們,你們卻三番五次攻打我們的家園,這個也就算了,我夫君和我都同意歸降,你們卻還是把他殺了,甚至還賴在別人頭上,呸!你們這些畜牲不如的東西,有種把老娘也殺了,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曉婉俏麗面龐此時扭曲地像一個深山怨婦。
“閉嘴?。?!”幕元怒吼一聲。
整個大殿微微震動了一下,把身旁的拓跋飛巖嚇了一跳。
幕元氣得火冒三丈,一掌將身旁的石柱拍成粉末,怒喝道:“無知婦人,你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在這胡攪亂纏!簡直荒繆至極!”
曉婉被幕元這么一吼,腦瓜子嗡了一下,但幽怨的眼神依舊沒有一絲減少。
幕元上前給她松綁,轉過頭喊道:“來人,把他抬上來。”
話音剛落,杜武幾人將一個周圍包裹著白布的木架抬了上來。
幕元解開曉婉身上的繩子,曉婉一把推開幕元,不顧一切狂奔到木架前。
“夫君!夫君!”
曉婉掀開白布,一張剛毅而蒼白的面孔浮現(xiàn)在他眼前,此時后者的面龐已是生機全無,雙目微閉。
“你們退下吧?!蹦辉獙Χ盼涞热苏f道。
“是?!?p> 曉婉雙手顫抖地捧著獨孤萬蒼的頭顱,心頭強烈的悲傷再次涌上心頭,晶瑩的淚珠滴落到他冰冷的面龐上,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情緒,再次放聲大哭:“夫君,你死得好慘?。?!”
哭聲回蕩著整個大殿,幕元微微皺眉,將頭別過一邊去。拓跋飛巖眼神復雜地看著,嘆了一口氣。
許久之后,曉婉停止了哭泣,捧著獨孤萬蒼的頭顱,纖纖玉手撫摸著他的面龐,紅唇用力地吻在獨孤萬蒼干癟的嘴唇上。
隨即,曉婉一把將旁桌子上的匕首奪過,美目閃過一絲決絕之意。
“夫君,奴家來陪你了!”
隨即,匕首一橫,刺向自己的玉頸。
叮!
一支銀針飛過,將曉婉手中的匕首擊飛。
曉婉驚怒地望著幕長圣。
一旁沉默的幕長圣開聲道:“曉婉夫人,您夫君死的真相還未真正知曉,殺夫仇人更是尚未弄清楚,您就這樣不明不白地下去見他,未免太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了吧!就算您不顧自身,到了下面,讓您的夫君知道您是因他殉情,他會怎么想!”
聽了幕長圣一番話,曉婉的情緒終于平靜下來,因為無論怎樣,幕長圣說的都是事實。
“既然你們想要證明我夫君不是你們殺的,那我就暫且相信你們,我想親眼見證?!睍酝駡远ǖ卣f道。
幕長圣微微頷首,轉身對幕元說道:“爹,我想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您詳細說明一下?!?p> 幕元干咳一聲,將事情的經(jīng)過從頭到尾詳細講了一遍。
“我爹說得對嗎?”
曉婉沉默了一下,隨即螓首輕點。
幕長圣摸了摸下巴,接著問道:“曉婉夫人,開戰(zhàn)前您夫君做過些什么事?”
曉婉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地回答道:“除了整頓軍隊還能做什么?”
“不是?!蹦婚L圣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您的夫君最近還做到或者遇到些什么平時沒有的事。”
曉婉木訥地說道:“好像…在開戰(zhàn)前,司徒煌天邀請他去九玄城做客……”
“難道是!”曉婉猛然一驚,似乎意識到什么:“那個畜牲,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沒錯,司徒煌天八成是在酒里面下了毒。不過,我們需要解剖您夫君的遺體,才能一探究竟。”
聽到幕長圣說要解剖獨孤萬蒼的尸體,曉婉瞳孔一震,急忙用身體護住獨孤萬蒼,嬌喝道:“不行這是我最后的底線,我不允許你們玷污我夫君的身體!”
“我說你這女人怎么這么煩啊!你到底想怎樣!”幕元心頭又是火氣上涌,想沖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幕長圣上前攔住幕元,溫和地說道:“爹,不要沖動,讓我來?!?p> 幕元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幕長圣依舊耐心地說道-:“曉婉夫人,您是想要真相,還是想就這樣看著您的夫君不明不白地死去。您自己決定,難道您不想報仇嗎?”
曉婉猶豫了一下,隨即眼神堅定地說道:“想,肯定想!我恨不得將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來祭奠我的夫君!”
“這就對了?!蹦婚L圣撿起地上的匕首。
幕長圣將獨孤萬蒼的上衣輕輕割裂開來,只見獨孤萬蒼的上半身遍布著血斑,皮膚表面還遍布著錯綜復雜的鞭痕。
然后,幕長圣將獨孤萬蒼的腹部小心劃開一條紅線。
幕長圣伸手見腹部的表皮張開腹部內的肝臟已經(jīng)潰爛得難以言喻,一股惡臭從內臟迸發(fā)出來。
拓跋飛巖忍不住嘴角一抽,立刻退開十幾步,在一旁稀里嘩啦嘔吐起來。
他雖然也不是那種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的人,再怎么說他也是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馳掣沙場的人。但獨孤萬蒼身體散發(fā)的惡臭差點讓他把鼻子割下來。
幕長圣和曉婉面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尤其是曉婉,更是沒有一絲嫌棄的神色。
吖呸呸!拓跋飛巖心中暗自誹腹道,這特么愛情的酸臭味,雖然是她夫君已經(jīng)……
“嘔?。。 ?p> 臭味再次鉆進他的鼻孔,拓跋飛巖胃里又是一陣翻涌,緊接著口中又是一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