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高尚未必是高尚者的通行證
費(fèi)彬陰惻惻的一笑，說道：“你自己承認(rèn)，那是再好沒有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F(xiàn)在左盟主給你兩條路選擇！”
劉正風(fēng)宛如沒聽見費(fèi)彬說話，神色木然，緩緩坐下，隨手端起一杯酒，緩緩的喝下。群雄見他衣袖無半分抖動，心知他定力極高，無不暗暗佩服。
費(fèi)彬繼續(xù)言道：“左盟主說劉正風(fēng)也是五岳劍派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一時誤交匪類，上了魔教奸人的當(dāng)，也是情有可原，限你一個月之內(nèi)，殺了曲洋，提頭來見，給江湖同道一個交代，那么此事可既往不咎，我們還是好朋友。如若不然……嘿嘿，今日便是你劉府滅門之日?！?p> 劉正風(fēng)面容不改，哈哈大笑道：“你們殺我劉正風(fēng)一人容易，想殺我全家，恐怕沒那么容易！嵩山派行事如此囂張霸道，隨意殺人滿門，還需問在場的英雄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哈哈哈?！辟M(fèi)彬笑道：“天下英雄知道你包藏禍心，與魔教窮兇極惡之輩結(jié)為至交，有陰謀詭計謀害我武林同道之意，哪個還能當(dāng)朋友。哪個會不贊同我嵩山派洞察秋毫，防患未然，將你這奸惡之輩斬草除根！”
費(fèi)彬話音未落，眾人已交頭接耳，目光閃爍，紛紛望向岳不群，天門道人等五岳劍派首腦。
洪小帥暗罵這群沒人性的墻頭草，看這一個個的熊樣，馬上就要倒戈了。果然是朋友親，不算個親，朋友翻臉就是個仇人。
“哎，也對，整本笑傲江湖里這種情況能出手救人的也就是令狐沖了，金庸為啥沒讓令狐沖出現(xiàn)在這？出現(xiàn)在這也他娘的讓嵩山派一劍捅死了，主角都掛了，還寫誰？還笑傲個屁了?！?p> “我得想個辦法救人啊。怎么辦呢？”
劉正風(fēng)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凄涼的笑容，說道：“我與曲大哥一見如故，傾蓋相交，我們在一起也只是探討音律，他是七弦琴高手，我喜歡吹簫，我們在一起琴簫相合，好不快活，人生之樂莫過于此，至于武功一道，門戶之見，正邪之分，從來不談?！?p> 洪小帥心道：“得虧我知道，要不然真容易誤會你倆的關(guān)系！”
曲洋說道這里，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然當(dāng)今之世，劉正風(fēng)以為撫琴奏樂，無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蕭，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雖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潔，大有光風(fēng)霽月的襟懷。劉正風(fēng)不但對他欽佩，抑且仰慕。劉某雖是一介鄙夫，卻決計不肯加害這位君子?！?p> 費(fèi)彬言道：“那魔教詭計多端，無孔不入，為了滲透我五岳劍派更是無所不用其極，你劉師兄喜歡音律，天下皆知，那魔教便由曲洋這大魔頭用音樂來接近你，策反你。劉師兄，你腦子須清醒些，不要中了魔教的鬼蜮伎倆。”
定逸師太也道：“是啊，費(fèi)師弟此言不錯。魔教的可怕，倒不在武功陰毒，還在種種詭計令人防不勝防。劉師弟，你是正人君子，上了卑鄙小人的當(dāng)，那有甚么關(guān)系？你盡快把曲洋這魔頭一劍殺了，干凈爽快之極。我五岳劍派同氣連枝，千萬不可受魔教中歹人的挑撥，傷了同道的義氣?！?p> 天門道人道：“你只須殺了那姓曲的魔頭，俠義道中人，誰都會翹起大拇指，說一聲‘衡山派劉正風(fēng)果然是個善惡分明的好漢子。我們做你朋友的，也都面上有光?！?p> 劉正風(fēng)卻把眼光落在岳不群身上，道：“岳師兄，你是天下聞名的君子，這里許多人逼我出賣朋友，你怎么說？”
偽君子岳不群一捋還能存在半年的胡須說道：“劉賢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輩武林中人，就為朋友兩脅插刀，也不會皺一皺眉頭。但魔教中那姓曲的，顯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劍，設(shè)法來投你所好，那是最最陰毒的敵人。他旨在害得劉賢弟身敗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禍心之毒，不可言喻。這種人倘若也算是朋友，豈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古人大義滅親，親尚可滅，何況這種算不得朋友的大魔頭、大奸賊？”
洪小帥聽完都不禁暗暗喝彩：“這偽君子說的就是好！”
劉正風(fēng)嘆了氣，說道：“我和曲大哥結(jié)交之初，就想到會有今天這個局面，最近察摸情勢，知道五岳劍派會與魔教有一場大比拼，一邊是我至交好友，一邊是我的師門同盟師兄弟，劉某無法相助哪一邊，只好出此下策，金盆洗手，想要退出江湖，再不問江湖上的恩怨仇殺，只盼置身事外，免受牽連，沒想到這步棋竟被神通廣大的左盟主看了個底掉！”
劉正風(fēng)續(xù)道：“我只盼退出江湖，歸老林泉，吹簫課子，自忖這份心愿，并不違犯本門門規(guī)和五岳劍派的盟約。”
費(fèi)彬冷笑道：“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危難之際，臨陣脫逃，豈不是便任由魔教橫行江湖，為害人間？你要置身事外，那姓曲的魔頭卻又如何不置身事外？”
“別說那么多廢話了，你與曲洋結(jié)交隱瞞上報，是為不忠，如今不為了武林同道去殺了曲洋，是為不義，不以天下蒼生為念，遇事就像逃跑，是為不仁，你現(xiàn)在就是不忠、不仁、不義的叛徒！”
劉正風(fēng)昂然道：“哼，你直指劉某是本派叛徒了。劉某結(jié)交朋友，乃是私事，旁人卻也管不著。劉正風(fēng)不敢欺師滅祖，背叛衡山派本門，‘叛徒’二字，原封奉還?！?p> 費(fèi)彬道：“如此說來，劉師兄第一條路是不肯走的了，決計不愿誅妖滅邪，殺那大魔頭曲洋了？”
劉正風(fēng)道：“左盟主若有號令，費(fèi)師兄不妨就此動手，殺了劉某的全家！”
費(fèi)彬道：“你不須有恃無恐，只道天下的英雄好漢在你家里作客，我五岳劍派便有所顧忌，不能清理門戶?！?p> 劉正風(fēng)慘然一笑，道：“劉某結(jié)交朋友，貴在肝膽相照，豈能殺害朋友，以求自保？左盟主既不肯見諒，劉正風(fēng)勢孤力單，又怎么與左盟主相抗？你嵩山派早就布置好一切，只怕連劉某的棺材也給買好了，要動手便即動手，又等何時？”
費(fèi)彬唰的一聲，展開五岳劍派令旗，高聲喝道：“劉正風(fēng)執(zhí)迷不悟，結(jié)交匪人，歸附仇敵，凡我五岳同門，出手共誅之。接令者請站到左首?！?p> 泰山派的天門道人第一個站起身帶領(lǐng)門下弟子站到左首。
洪小帥暗罵，你個牛鼻子老道，站到所謂正義的一邊，最狗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偽君子劍岳不群起身說道：“劉賢弟，你說你不能對不起朋友，難道這里的所有人不是你的朋友，難道你全家老小的性命，加上這許多朋友，抵不過一個曲洋？只要你一句話，兄弟我為你料理曲洋如何？”
“喲呵，”洪小帥暗道：“要不是我知道你是誰，還真被你這兩句感動了，偽君子果然是偽君子，滿嘴的仁義道德，其實對左冷禪之舉深以為然，甚至是暗喜得了漁翁之利”
果然劉正風(fēng)答道：“多謝岳師兄，你良言相勸，兄弟甚是感激，你是讀書人，也知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日大家逼我殺死曲洋，此事萬萬不能。正如若是有人逼我殺害你岳師兄，或是要我加害這里任何哪一位好朋友，劉某縱然全家遭難，卻也決計不會點(diǎn)一點(diǎn)頭?！?p> “哎！”岳不群長嘆一聲也走到左首！
定逸師太望著劉正風(fēng)，問道：“從今而后，我叫你劉賢弟，還是劉正風(fēng)？”
劉正風(fēng)臉露苦笑，道：“劉正風(fēng)命在頃刻，師太以后也不會再叫我了?！倍ㄒ輲熖鲜畹溃骸鞍浲臃穑 本従徸叩皆啦蝗褐畟?cè)，說道：“魔深孽重，罪過，罪過?！弊碌茏右捕几诉^去。
費(fèi)彬道：“這是劉正風(fēng)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眾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左首去?！?p> 大廳中寂靜片刻，一名年輕漢子說道：“劉師伯，弟子們得罪了?！北阌腥嗝馍脚傻茏幼叩胶闵脚扇耗嵘韨?cè)，這些都是劉正風(fēng)的師侄輩。
費(fèi)彬又道：“劉門親傳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向大年朗聲道：“我們受師門重恩，義不相負(fù)，劉門弟子，和恩師同生共死。”
劉正風(fēng)熱淚盈眶，道：“好，好，大年！你說這番話，已很對得起師父了。你們都過去罷。師父自己結(jié)交朋友，和你們可沒干系。”
米為義刷的一聲，拔出長劍，說道：“劉門一系，自非五岳劍派之?dāng)常袢罩?，有死而已。哪一個要害我恩師，先殺了姓米的。”說著便在劉正風(fēng)身前一站，擋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