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程氏這個時候捏著帕子抹著眼淚,仿佛受盡了委屈一般。
“那日我與其他人從青州而來,還未能踏進這莫府的門呢,就被他直接送去了那勞什子莫宅”程氏年過四十,竟然像少女一般,向著莫萬順道委屈,徐夫人和莫雨璇看著程氏的做派,一把年紀怎地如此不端莊?
“逆子!跪下!”莫萬順一看自己的老妻竟然委屈的哭了起來,不管不顧的就認定了是莫朝文的錯。
“我為何要跪下?”莫朝文和莫萬順多年不見面,感情早已經(jīng)淡了,更何況莫萬順還提出分家,寒了他的心。
“你不敬你母親,不敬我這個父親,不迎你母親入府,如此不孝!”莫萬順生氣的對著莫朝文大聲罵道,花白的胡子都氣得抖了。
“我怎么不敬她,我給她買了大宅子,讓她像個京中的其他老夫人一般安享晚年,怎么就是不孝了?”
“那你為什么不讓她住進你莫府,她可是你母親!養(yǎng)她敬她是你的責任!”
“現(xiàn)在想起她是我的母親了?當年我一人上京時可有給我一個銅板?我在京城一個人無依無靠,舉目無親,可有來過一句問候?若不是我當時遇到樂娘她爹,我怕已經(jīng)死在路上了,哪里還有這么一大個兒子站在你眼前?”
莫朝文不是不委屈的,這么多年像個孤兒一般,在京城毫無著落,如今還被自己父親如此質(zhì)問,不問緣由就罵他,若是娘親在世,自己哪里用得著如此委屈。
程氏聽這些話,心里就有些慌了,她怕莫萬順說她虐待繼子。
“我哪里是沒有過問,你既來京城這么多年,可是有來過信?我連你在哪里都不知道”程氏說的也仿佛委屈極了。
“你哪里不知道?你找人來京城偷偷查我,你以為我不知道?”莫朝文也是被程氏給氣笑了,每年她都派人偷偷來京城,他也只做不知道,他過得好過的壞也與他們無關(guān)。
程氏驚恐極了,沒想到這些莫朝文竟然都知道,莫萬順也疑惑的看著自家老妻,但是她眼神悲切,仿佛被兒子氣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他便心疼極了,他不相信自己這個知書達理、心地善良的妻子會做這樣的事情,這個妻子年紀小他十來歲,是自己看上娶回來的,自從續(xù)弦后,他就沒有再納妾,這個妻子也是他放在手心里疼著的。
“你這孽障,你看把你母親氣成什么樣了?不管如何,她都是你的母親,快跟你母親道歉!”莫萬順的心早已經(jīng)偏了,不管莫朝文如何說,也比不過在身邊多年的老妻。
“呵呵”莫朝文神情傷心,徐夫人看著心疼,走過去站在莫朝文的身旁,仿佛這樣就能給他一點點力量,不管如何,她都會在他身邊的。
“父親,別忘了我們已經(jīng)分家了”莫朝文把這個事情再一次道了出來。
“老爺,我們走吧,我們是分家了的,走罷”程氏轉(zhuǎn)移了戰(zhàn)略,改用苦肉計了。她的神情失望極了,像是被自己兒子拋棄了一般。
“走,走什么走!分家了你就不是他的母親了嗎!”莫萬順就吃程氏的這一套,在這種情況還能委屈自己成全兒子,他就是看不得這個兒子逆了他的意。
“可是,我們留下來又有什么用呢?”程氏扶著莫萬順的手臂,善解人意的說道。
“我就要他給我養(yǎng)老怎么了?”莫萬順也耍起無賴了。
“父親,既然我們分家如此多年了,這樣又何必呢?沒得斷了父子情分”莫朝文也累了,也不和他們爭辯了,原本就已經(jīng)被自己傷透了心,沒想到多年不見,父親竟然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在這么多人面前罵起他來,一點面子不留。
莫朝武、莫超盛和張姨娘等人就這樣站在花廳里看著兩父子像個仇人一般當著眾人的面爭吵起來,潑婦似的翻起了舊賬,不敢出聲,也不好出聲,她們當然都是是幸災(zāi)樂禍的,因為大家都想住進莫府,莫府多富貴啊,看看這擺設(shè),看看光是花廳就那么大,之前還在園子里設(shè)宴,那么多貴婦人,隨便攀上一個,對她們也是有好處的。
莫萬順多年不見兒子,看莫朝文這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突然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看著眼前的兒子,依稀還能看到去世的原配的樣子,想當年小小的軟軟的奶娃娃已經(jīng)長成了這般的模樣了,當年他也是把他抱在手上哄過睡覺的。
莫萬順就這樣突然說不出話了,原本還囂張跋扈的氣氛就這樣沉靜了下來。
“老爺”程氏眼里冒著淚光,他又覺得有了斗志了,不管怎么樣都要住下來。
“父親,您和母親回莫宅去吧,您的官職我會上心的?!蹦f順剛想再次和莫朝文吵起來,莫朝文的這樣一句話成功的堵住了莫萬順的嘴巴。
是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么官職,自己初到京城,對京城一無所知,心里不是不安的,剛才一直以來只顧著要住進莫府,差點忘記了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你幫我,你怎么幫我,你有什么能耐幫我?”雖然他不知道莫朝文官居何職,但是看莫府的富貴,官職怕是不低的,再加上剛才莫朝文篤定的語氣,怕是官職在他之上。
“父親,待我下個月升遷后,為回您某一個好的官職的”莫朝文已經(jīng)在升遷考核期的尾聲了,若是順利,他就是從二品的吏部左侍郎,到時候若是為他謀官職,會更加便利些。
“升遷?升遷至何官職?”莫萬順已經(jīng)被莫朝文的官職完全吸引了注意力,也不提住進莫府了,畢竟這是關(guān)乎自己官職的事情。
“若是順利,我會任職吏部左侍郎一職”莫萬順被莫朝文的話驚到了,他知道這個兒子聰明,是個有主意的,但是沒有想到這個兒子年紀輕輕,竟然身居從二品,那可是極高的職位,或許有些人是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誰知道是不是靠的別人”站在莫萬順旁邊的程氏嘟囔了一聲,只有莫萬順一個人聽到了。
也是,這個兒子才三十來歲,哪里來的能耐站的這么高,還不是背后有靠山,看來他也要找一個靠山才行。
“父親,回去吧,回莫宅去,我們還是父子,以前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計較,但是我不能讓你住進莫府,一是我們已經(jīng)分家了,既然分家就有分家的樣子,二是兒子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生活,若是突然進來這么多人,再者,怕是于您和我的官職不太好聽”
“父親,就當兒子求您一次了好嗎?就當做看在我娘親的份上,就當您為了兒子一次,好嗎”莫朝文神情低落,讓人看的心疼。若是別人知道表面風光的莫朝文竟然年輕時受了如此多的委屈,怕是口水唾沫都要吐到莫萬順的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