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三七年,九月廿二。
自從離開北淵和南陵邊境的小縣城,步染和凡忱一路南下來到了永州。
這從北向南,歷時一個月的跋山涉水,步染可算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地域氣候差異。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凍的凍死。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兒?。柯犝f石興島的凌冬節(jié)要到了,我們是要去參加冬試嗎?”
凡忱來到他們的住所后,脫下大衣,疊放在一旁的長椅上。
“不去,我們?nèi)ベ嶅X!”
她才不想再去那個地方,自從一年前發(fā)生那種事,她都有陰影了。
這次來永州,她是看上了天下一絕的聲樂坊——千金樓,每每到石興島的凌冬節(jié)開始,這個地方就有掎裳連袂,各式各樣的人匯聚在這里。
“怎么賺?你莫不是看上了千金樓的布泉會?”
“你怎么知道,我真感覺你是我肚里蛔蟲了!”
步染發(fā)現(xiàn)他總能一眼看出自己的想法,好像什么心思都瞞住不住他,有這么了解自己嗎?
“永州這地方,除了那與世隔絕桃源仙境般的石興島,就屬這千金難買的千金樓了最熱鬧了?!狈渤雷谒麄冏〉膸坷锏拈L椅上,為步染倒了一杯水,“你既然不是來玩的,反而想賺錢,那這幾天能讓你賺個盆滿缽滿的唯有這千金樓的布泉會了?!?p> “喲~你知道的挺多啊,你確定只是個平民?”步染微瞇著眼睛,將他遞過來的茶杯,又推了回去,隨后扶著他的肩湊近了看看,準備確認一下這七天這個人是不是中途被掉過包了。
“我也可以不做個平民,等你發(fā)達了,我也可以沾沾光做個小富豪?!狈渤捞謸嵘狭瞬饺痉旁谒缟系氖?,眼神如清水卻泛著幽光,盯久了仿佛就會陷入其中。
“哼,你走吧,你一個大男人老是靠我一個小姑娘也不好,你有胳膊有腿的自己去某分差事吧!”步染被他一碰撤回了手,背過身,她不敢看他,一看就心里酥麻麻的,這個該死的熟悉感。
“我不走!你答應對我負責的,我哪兒也不去?!狈渤酪娝鷼饬耍B忙站了起來,扯著她的衣角左右晃了幾下。
“喂,是你想跟著我的,不是我!”步染轉(zhuǎn)身雙手搭著他肩給他按回到了椅子上,她可要好好說清楚,不要到時候搞得是她故意讓一個男的跟著一樣,“是我收留你,但你要走我也不會留的?!?p> “是我要跟著你的,我不會走的,永遠都.....”
凡忱“不會走”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步染一巴掌堵住了嘴。
“閉嘴吧,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到時候做不到,害人害己?!辈饺竟室饧又亓撕竺鎺讉€字。
當初也有個人這么海誓山盟地跟她說,然后呢?連近在咫尺的承諾都做不到,更別說以后永遠這種沒有定數(shù)的誓言。
“好好好!”
凡忱移開了步染有些顫巍的手,看著她眼底突然涌現(xiàn)了一股悲涼,昏昏沉沉,似乎積壓了許久。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這個小丫頭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眼神。
“阿染!”
“不要這么叫我!”聽見凡忱突然飽含深情地叫了她一聲,當即給了他腦袋一拳。
“痛痛痛,對不起,我沒忍??!步姑娘!”凡忱被她這一下,抱著頭趕緊揉了一下。
......
千金樓,擲千金,這地方不僅是南陵最大的聲樂房,也是聲名遠揚的賭場。
里面有仙姿玉貌,姿容卓越的女子數(shù)不勝數(shù),她們只賣藝不賣身,琴棋書畫,能文能武是藝女更是才女,其中不少女子的才華德行更是不輸官宦人家出來的大家閨秀。
“不愧是千金樓真是氣派!”步染一邊感慨,一邊跟著引路的小廝來到了三樓靠護欄的一處雙人桌處入座。
去年雖然跟著荀非他們來過永州,但是根本沒機會來這里好好看看,如今得緣一覽,真是讓人心潮澎湃!
柱形樓盤,中心成孔,紅帶聯(lián)結(jié),足有六層,窗牖煥明,器皆金飾,紙光瑩白,金彩奪目,四周圍欄外扎著五光十色的彩球,樓道附近放滿了各色的鮮花。
三樓是觀處,桌椅都是按對角排列,和飯館茶館一樣。因為視角好,且看的多而廣,所以多是休息觀賞的看客。當然若是有雅興也可以在此處小賭一下,推推牌九什么的。
“這地方就是憑著凌冬節(jié)帶來的人流,一路發(fā)展過來的吧!”步染坐下,欣賞著樓下水中央的戲臺上,幾位冰肌玉骨的美人兒正翩翩起舞。
“可不,比起還要過了冬試才能去的石興島,這里來的條件可就寬松多了!只要你敢來,他們就敢放?!狈渤绬问址鲋掳停坎晦D(zhuǎn)睛的看著步染,“而去不了石興島的多是王侯貴胄,商賈富豪,所以都跑來這里打發(fā)時間,博手氣賭財運,沉醉溫柔鄉(xiāng)了?!?p> “一環(huán)帶一環(huán),這南陵的經(jīng)濟不就上來了!”步染羨慕地看著周圍各種充斥著金錢味道的裝飾。
“所以南陵與北淵才能相互制衡這么久,即使百年前的大洪水讓南陵元氣大傷,但依舊根基穩(wěn)固?!?p> “凡啊,你真的知道好多??!”步染歪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是不是很崇拜我??!哈哈哈哈!”忽視步染的狐疑,凡忱一臉寫著驕傲求夸獎。
真是的,他們兩人還是繼續(xù)裝傻吧,看破不說破,步染閉著眼點了點頭表示對他的肯定。
“你去打聽打聽今年布泉會的規(guī)則,我好準備一下。”
“還準備?你不是神仙嗎?直接拿呀!”
“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算作弊,我也不會啊!”
被凡忱一臉的天真無邪的樣子,步染氣得咬牙了,論裝傻她真是比不過他。步染裝傻是不說話發(fā)呆,而他的語言形體連眼神都看起來像個傻子,太自然了。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打聽打聽!”
凡忱好像被點醒了一樣,迅速起身離開了座位。
片刻后,步染呆在這熱鬧吵雜的地方,感覺有些無聊和煩悶了,于是環(huán)顧著四周想要尋點樂子。
她這個人盼好的盼不到,但是怕什么來什么。
瞧,最不想看到的愛恨糾葛,家長里短在她面前又上演了!
木魚無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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