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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綺麗男

第九章??招魂(2)

荊楚綺麗男 秋賦 1438 2021-07-01 14:15:14

  在子蘭的授意下,卜尹帶著一群巫覡,浩浩蕩蕩地開進(jìn)后宮,像把集市都擺進(jìn)來了,在各處升起火堆,擺起鑼鼓,搭好祭臺,插上招魂旗幡,緊接著開始,把宮中的每一個(gè)角落,都給翻得天翻地覆,雞飛狗跳。

  王后見巫覡又跳又叫,肆無忌憚闖入宮中的每一間房子,以招魂的名義,將宮女和衛(wèi)士從東趕到西,大聲喧鬧,粗陋不堪的辭賦難以入耳。

  “卜尹在嗎?”王后出擊了。

  “臣在”。

  “這招魂之辭是何人所做?”

  “都是祖上就傳下來的辭賦,臣又修改潤色了?!?p>  卜尹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這位王后,仗著娘家是秦國王室,殺起人來比子蘭還狠,大王都難以對付她。

  想到這,他滿面討好。

  “大王是普通百姓嗎?如何能用這等粗劣的辭賦?!?p>  王后怒斥。

  卜尹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一個(gè)勁地叩首。

  王后厭惡地看著被巫覡鬧得烏煙瘴氣的后宮。

  “還不快快請宋大夫即刻到宮中來,重新寫一首辭?”

  景差和宋玉趕到后宮時(shí),卜尹還跪在地上。剛才王后派人向兩位文臣說明意思后,景差說:

  “招魂之辭自古以來就是巫們所創(chuàng),自然是粗陋的,重作一首,宋大夫可有把握?”

  言下之意,如無把握,趕緊找機(jī)會(huì)逃走吧。

  宋玉并不回答,他只想能進(jìn)宮,打聽到靈君的消息。

  于是讓侍從伺侯打了一盆清水,將手洗凈,又換上了潔凈的衣服,燃起蘭香,硯好墨塊,仰天長嘆,一氣寫完了二卷本。

  兩人帶著竹簡見過王后。

  王后和顏悅色:

  兩位豐神俊秀的青年一進(jìn)后宮,如同日出東山,光芒頓時(shí)把巫覡的鬧亂之氣壓了下去。

  王后并不急著問重改招魂辭之事,只是閑談各種瑣事。

  自那次夏水邊邂逅,在自然的懷抱中,這位豪放的秦國女子真情萌發(fā),感懷離家去國,宮中杳無親人,嘆時(shí)光飛逝,韶華不再,于是有了一種沖動(dòng),而宋玉的堅(jiān)決,才真正讓她暴露了身份。

  宋玉怕待得久了卜尹懷疑,忙遞上了竹簡。

  王后展開仔細(xì)閱讀,有許多地方看不明白,但已被全文的奇詭而又華麗的風(fēng)采折服,立即讓卜尹招魂:

  “照宋卿重定的辭儀式吧?!?p>  卜尹松口氣,終于過關(guān)了,但拿到竹簡一看,臉紅了,他木訥道:

  “臣不識得此字?!?p>  原來宋玉用了鳥蟲體撰文,卜尹粗通文墨,當(dāng)然看不懂。

  “難道還要找人從頭教會(huì)你嗎?”

  王后生氣了,后果很嚴(yán)重。

  宋玉道:

  “還是讓臣來讀吧?!?p>  王后點(diǎn)點(diǎn)頭:

  宋玉對著卜尹微微欠身,但他并不領(lǐng)情,心里認(rèn)定,這是宋玉有意讓他出丑,眼中閃出了怨毒的光。

  庭院中重新擺好香爐,香煙裊裊,升上天空。

  宋玉心中暗嘆,他嘆命運(yùn)的戲弄,那位奪走他愛人靈君的君王命,現(xiàn)在操縱在他的手中,由他來招回。

  如果那個(gè)男人是一個(gè)小官,他會(huì)全力以赴去爭奪,但現(xiàn)在躺在他面前的這位對手,雖然一動(dòng)也不能動(dòng),但他地位之尊,他連一句怨恨的話都無法說出口。

  宋玉展開了竹簡。

  “朕幼清以廉潔兮,身服義而未沫。

  主此盛德兮,牽于俗而蕪穢。

  上無所考此盛德兮,長離殃而愁苦?!?p>  宋玉想,剛才在寫招魂時(shí),心中就想到了先生,宋平等,所以這首新篇,名為招大王之魂,實(shí)為招屈原之魂,所以他特別用了鳥蟲體行文,就是要讓自己親口來讀,此情此景,世人如何知曉,這一片悲涼之心,在鼓點(diǎn)中一點(diǎn)點(diǎn)的釋放:

  “

  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讬些。

  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魂兮歸來!南方不可以止些。

  雕題黑齒,得人肉以祀,以其骨為醢些......

  魂兮歸來!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旋入雷淵,爢散而不可止些......

  魂兮歸來!北方不可以止些。

  增冰峨峨,飛雪千里些......

  魂兮歸來!反故居些?!?p>  “王后,大王醒了?!?p>  秋菊歡天喜地地通報(bào)。

  王后不得不把目光收回來。

  她吩咐,不要停下,繼續(xù)。

  宋玉跟著卜尹,一間房一間房地做法事,就是沒能找到靈君。

  一連數(shù)日的招魂,誰也沒有空關(guān)注,在狩獵回來的傷殘人員中,楚王的一位侍妾,逃出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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