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我賭贏了,不是么?
沈奴認(rèn)識鄭宏,昨晚陸清臣送她回沈家,就是他開的車。
所以酒勁來襲,她也很放心地跟著走了。
飯局還沒結(jié)束,鄭宏沒把車開來飯店門口礙事,領(lǐng)著沈奴走去露天停車場,停車場那邊光線很暗,他借著微弱的光打量起沈奴的背影。
女孩頭發(fā)又密又長,沒有燙染或拉直,蓬松烏亮,帶著微微的自然卷,腰身很細(xì),他想起一句酸詩來:
隔戶楊柳弱裊裊,恰似十五女兒腰。
確實是個楚楚可人的姑娘。
如果沒有男朋友就更好了……
……
沈奴喝的那幾杯梅子酒的酒勁兒越來越大,她坐在車?yán)?,腦袋靠著車門昏昏欲睡,聽見開車門的聲音,才倏然驚醒。
睜開眸子時,男人高大的身軀已經(jīng)坐了進(jìn)來。
沈奴直起身,坐得很規(guī)矩,兩腿并攏,雙手?jǐn)R在大腿上,恭敬又乖巧地叫人:“陸先生?!?p> 車子開出停車場,緩緩駛上主路,光線亮了起來。
陸清臣的視線落在沈奴的臉上,女孩在酒精的作用下雙頰微紅,眉眼如染,右眼尾的桃花痣越發(fā)地清晰嫵媚。
男人臉上沒什么表情,可沈奴卻感受到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
就像在學(xué)校犯了錯,教導(dǎo)主任把你叫到辦公室,什么也不說,就這么看著你,等你自己承受不住壓力主動交代。
“陸先生,今晚的事,謝謝您。”她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陸清臣接了她的話,“除了謝,還有別的要說?”
這話里,頗有點(diǎn)‘坦白從寬’的意味,好像她真的犯了什么錯誤。
光線昏暗,沈奴轉(zhuǎn)頭看了眼陸清臣,白襯衫給男人冷峻的眉眼添了些凌厲,似有不悅。
她有些怔忪,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他了。
“不知道錯哪兒了?”陸清臣的聲音,低沉又清冷。
不疾不徐的語調(diào),讓沈奴覺得自己像被家長訓(xùn)斥的小孩,“明知陸云諫不懷好意,還喝他遞的酒,想試探我會不會幫你?”
沈奴手指驀地蜷縮。
果然在這個男人面前不能玩心眼。
“如果我不幫你說話,知道自己會面臨什么局面?”陸清臣說話時,抬手降了車窗,熱風(fēng)灌了進(jìn)來。
不管是陸云諫,還是那個王克勤,都不是什么善茬。
一個小丫頭,就算有點(diǎn)小聰明,那些人要是動起真格來,她也不夠塞牙縫的。
沈奴深呼吸,壓下心底涌出的害怕,再次轉(zhuǎn)頭迎上陸清臣的視線,“我是在賭。”
她坦白。
“可我能安然地坐在陸先生車上,就說明我賭贏了,不是么?”
陸清臣看著她,忽地笑了,哪怕極淡,沈奴也敏銳地捕捉到。
“膽子不小?!蹦腥寺曇羝胶土诵?。
沈奴緊繃的心弦因為男人這一笑,而松弛下來。
左手輕輕撫摸著右手無名指上的素戒。
漫不經(jīng)心地說。
“反正結(jié)果再壞,也就那樣了,我這具身體,從來由不得我做主,如果沒有陸先生的幫助,早晚都要成為利益交換的犧牲品,那么早一點(diǎn)和晚一點(diǎn),也沒有區(qū)別,失身給誰,對我而言也不重要。”
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正是享受大學(xué)美好生活和父慈母愛的年紀(jì),跟三兩朋友逛逛街喝喝奶茶,在父母懷里撒撒嬌才是常態(tài)。
而沈奴卻能如此平靜坦然地說出‘失身給誰都不重要’的話。
平靜得不像個十九歲的小女孩,身上一點(diǎn)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活潑和爛漫都沒有。
沉默良久,陸清臣才再度開腔,“你的祖母怎么稱呼?”
他用詞有些老。
沈奴隱約猜到男人問這個問題的用意,心跳有些快,“單薇子?!?p> “嗯?!标懬宄茧p腿交疊,寬厚的身軀倚著座位靠背,戴鋼表的左手隨意地搭在膝頭,他側(cè)頭看著沈奴,嗓音沉緩:“以后別再理陸云諫,安心在醫(yī)院照顧家人?!?p> 這話,算是給了肯定的答復(fù)。
沈奴聽了,一雙明亮如漆的美眸盯著陸清臣看了許久。
許久之后,她微微笑了起來,“謝謝陸先生?!?p> 頓了一頓,雖然多此一舉,她還是補(bǔ)充了一句:“將來若有機(jī)會,我一定全力報答?!?p> ……
半個多小時候,車子停在華和醫(yī)院大門內(nèi)。
沈奴道了謝又道了別,推開車門下去。
腳一落地,才發(fā)現(xiàn)雙條腿軟得厲害,要不是及時扶著車門,只怕要摔得難看。
陸清臣見她撐著車門遲遲不動,下車?yán)@到她身邊,“醉得走不了了?”
男人的嗓音在夜里格外低沉磁厚。
從頭頂砸下來,聽起來有點(diǎn)近,近到仿佛就在耳畔。
沈奴抬頭與他對視了一眼,撇開眼睛,“我緩一下就好。”
車旁一盞路燈,杏黃的光鋪滿了柏油路,沈奴不經(jīng)意瞅見兩人被光拉得很長的影子,忽然想起莊嚴(yán)送她回沈家那晚。
也是這樣的夜,莊嚴(yán)說:“伊伊,如果你后悔了,就回來找我……”
他說:“良禽尚且知道擇木而棲,你沒錯?!?p> 他還說:“你先出去看看,如果外面的世界沒有想象中的好,我在這里等你。”
往日之言猶在耳,唯有說這些話的人不在。
大約是酒精的作用,眼前的人漸漸與記憶里的人重疊……
“沈小姐?!毖矍暗娜撕龅亻_口,卻是冰冷的腔調(diào),陌生的稱呼。
沈奴如被人澆了涼水,幡然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朝著陸清臣的臉伸出左手,而她的手腕,正被男人抓在掌中。
隔著棉質(zhì)護(hù)腕,依然能感受到陸清臣手掌的力量,握得她的傷處有些疼。
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沈奴有些羞愧,“對不起,我……醉糊涂了……”
她想收回手……
陸清臣卻沒有立刻放開。
男人低頭瞅向女孩的手腕,視線似乎穿透護(hù)腕看到了別的什么東西。
不過也只堪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同時給了沈奴自由。
“能走了?”他問,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聲調(diào)。
沈奴緩笑:“嗯,陸先生您回吧。”
陸清臣靜靜地看了她片刻,上了車。
沈奴站在路邊目送沃爾沃消失不見,才轉(zhuǎn)身走向住院大樓。
路過小公園,不可避免要看見那棵百年梧桐。
枝繁葉茂依舊,可昔日牽著她的手在樹下散步的人,卻已化為一抔黃土。
沈奴停下腳步,在樹下站了很長時間。
莊嚴(yán),我不用再受別人的威脅,去做不想做的事了,你高興嗎?
……
“囡囡?!焙龅貍鱽碓S老太太的聲音。
沈奴尋聲看見老人家在過道廊下看著她笑,跟著也笑了起來。
不要擔(dān)心,莊嚴(yán),你不在了,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愛我。
我會過得很好。
“奶奶?!鄙蚺涌炷_步上前,“您怎么還沒睡?”
“等不到你,我睡不著?!痹S老太太坐著輪椅,膝上蓋了薄毯,擱在腿上的手捧著一個外賣打包用的塑料盒。
“我閑著沒事,給你剝了些荔枝,要不要現(xiàn)在吃?”
盒子里裝了滿滿的荔枝肉,核也剔了。
老人家的類風(fēng)濕性關(guān)節(jié)炎很嚴(yán)重,手指已經(jīng)變了形,關(guān)節(jié)又腫又痛,不知道剝了多久,才剝好了這一小盒。
沈奴打開,捏了一塊放進(jìn)嘴里,荔枝的清香頓時充斥著味蕾,她吃著吃著,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淚。
“怎么了孩子?”老人家眼里都是心疼。
沈奴緩緩把臉埋進(jìn)老人的膝間,輕輕嗚咽,這些天壓抑的情緒,在疼愛她的人面前崩潰。
“奶奶?!彼曇暨煅剩拔沂チ艘粋€很重要的人……”
“不難過。”老人撫摸著她的頭,“以后奶奶陪著囡囡?!?
艾依瑤
** 很久之后。 陸總:我?guī)涍€是他帥? 沈奴:…… 某瑤:……請你注意人設(shè),你怎么能問這么幼稚的問題! ** 瀟湘的小可愛們,我給陸先生沈小姐還有莊先生建了角色,記得去打卡獲取小心心送給他們,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