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子鎮(zhèn)一番歡快忙碌景下,簡寂觀、東林寺兩派,都開始了抄錄紙質(zhì)書籍和刻字的事情,同時開拓了廬山云霧茶的采摘培育,珍稀藥田的擴建,并將門派中的寶馬名駒派下山,為建武軍改良馬種。
這一日,在蕭文君的館驛別院之中,祖沖之的長子祖暅,廬山東山寺掌門、德望高僧際覺,簡寂觀掌門孫游岳,師兄簡寶,師侄寂隱陶弘景,聚集在一起商議事項。師姐簡云一邊的為眾人續(xù)著茶水,一邊也輕皺眉頭思索著。
“文君啊,貧僧覺著,要想把眾多的石方合而一體之法,莫過于用蠟,可蠟得來資費極高,怕是供應(yīng)不起。稍次一些可以選擇黏膠,再輔之以菜油或油料,使之粘合,再用模具鑲框牢固,則耗資低廉,或許可行!類似民間一版豆腐!”際覺大師思索了許久,慢慢的給出答案!
“際覺大師的比喻當(dāng)真絕妙??!貧道也想到一法!金石之印,皆刻之,自秦以來皆用封泥,蓋印章到絹布上,行令諭,則效力無窮!眾印章合為一版豆腐,則可落章到無窮的紙卷?。 睂O游岳掌門興奮的一拍大腿。
“師兄所言之封泥,資費也不凡啊,封泥秘術(shù)出自我江州晉安之漳州縣,那里盛產(chǎn)漆木之器,顏色以紅為主,廣受世間追捧,而竹簡之上的樟漆,也是產(chǎn)自那里。皆為秘術(shù),我們暫時無法參詳啊!而我曾聽人言說印色,或用蜂蜜調(diào)和,或用醫(yī)藥之朱砂冰片調(diào)和,艾絨吸附,輔以油務(wù)粉末填充用以保存,也可落印成章。只是朱砂亦費資銀啊!”簡寶有些惋惜的說道。
“你怕是帶偏了我們,古來紅紙,紅綢還不都用丹紅,可書冊皆用紅字怎么行,那是批注之色,怎可用于讀書?我看當(dāng)往黑色上去想!”簡云說道。
“不錯,漆得來不易,可墨卻相對廉價,即使貢墨的制作工藝,我們也可以制作,不如我們試試簡寶道長的印色之法,換朱紅變成墨黑,或墨與油參合,反復(fù)調(diào)劑,或許就可替代封泥用于印色??!”祖暅恍然到。
“好,既然如此,你我佛道兩家皆要試之一二,我東林寺愿參研膠蠟彌合,就請道修與祖暅?zhǔn)е鲄⒀心≈?,然后合爾試之!”際覺大師最后建議,大家一起看向蕭文君。
“事若成,天助我等??!文君在此恭候諸位的佳音!”
東林寺和簡寂觀掌門走后,簡寶對著蕭文君說:
“這下子滿意了吧?明明心里有想法,卻非要勾引著別人去想,累死個人啊,際覺大師都多大年紀(jì)了,你這樣讓他費心血的思慮可不大厚道!”
“微末之術(shù),瞞不過宗師大家的,早晚會知道!”蕭文君笑著說道。
“可是這些即便弄出了方子,粘合的,墨油的,別說尋常人家,就算這星子鎮(zhèn),一鎮(zhèn)的王主事,也不敢接這么大的活啊,這得多少銀子弄出一本書來,光是刻字,就需要最少百石萬個才行!”簡寶還是猶豫的勸說蕭文君。
“師兄,文君覺得,路正,則不畏前行。若是印書之法能成功了,則粘合之術(shù)在東林寺,墨油之法在簡寂觀,印術(shù)之法在文君,到時候若有人眼紅,這些法子分在三處,如何照搬而去?只能登門而求,就像漳州漆木一樣獨一無二。況且各家所長必然不斷的進行改良革新,就會精益求精,日益完善,豈不悅乎?”
“呵呵,有道理!際覺大師也不會覺得偏心!”簡寶笑著說。
“大家來看,現(xiàn)在刻出的是反向字,書頁紙張不需大,則字的尺寸就有限制,因此字模的需求和損耗必然多,就請祖暅師兄講一講灌鑄之法,用銅鑄?!笔捨木齺肀娙?。
“用銅則必然經(jīng)手官家,官印鑄造之法,既是銅字印鑄造之方,先用木刻字,填充鑄沙在模具,成型后取出木刻字,則鑄模成,而后灌以銅液,待冷卻后毀掉沙模則可。用來書印則耗費很小,更利于字跡統(tǒng)一,使用良久,則不費木石,只是灌鑄一次的模具所需即可,銅鑄字模出,則木料字模毀。”祖暅解釋到。
“現(xiàn)在就差巨量不斷的紙張,字印,墨油和粘合膠了,等到四樣具備,大事可期??!”常玉鵬在邊上替蕭文君歡喜著。
“說的對,只要這四樣俱全,就可以行事了,但是有些東西受制于人,終有后患??!來日一定要集齊制漆之藝,制造印墨的工藝,我們需要用自己的人,會弄出來才行!”蕭文君還是有些擔(dān)憂。
“制造墨藝之法不難,江南主要在豫州和黃山徽州兩處,今黃山比鄰潘陽,只需在那興建造坊一處,則可物源為我所有,至于漳州,偏遠(yuǎn)在廣越,或許內(nèi)廷能有記載,我可修書托家父試上一試。”祖暅分析獻策。
“如此可要好好謝謝師兄了!現(xiàn)在就等候兩位掌門的消息了?!笔捨木⑿χf。
“啟稟大人,豫章戶曹雷素之大人,得到您給他的信件后,差小的回報,他已經(jīng)立即起身前往豫章,協(xié)助李杰武將軍去了?!?p> “知道了,如此一來,兩三日后,或許周錦瑞將軍便會領(lǐng)豫章兵馬來助都昌縣事了。也不知道于海峰將軍,帶著那兩位袁氏小兄弟和冰妍相認(rèn)的如何了?幾日不見,甚是想念她。眼下事情多,后悔沒把妍兒帶在身邊啊。哦,說遠(yuǎn)了,不如我們現(xiàn)在去白鹿洞走一趟,然后再去興建的船塢、紙坊看一看有什么能幫忙的!”
正說話間,又有人來報,“大人,白鹿洞寂空寂星兩位道長來信,請您速往白鹿洞一趟,見信自然明白!”蕭文君連忙打開書信觀看。
“哈哈,看來咱們還真得到白鹿洞走上一趟了,匪患竟然頗有余財,留下來正好助我們辦事啊!”
“小師弟,我若猜中了,你可不能生氣。武林眾人本該昨天下山以后,與官兵交接,便應(yīng)當(dāng)將此事報與你知,你竟然問都不問?!焙唽氄f道。
“匪寇藏匿財物,本是星子鎮(zhèn)和過往商民的,兵士雖然我已有賞賜,可是武林人士也都出了大力,取些用度有情可原,這次就既往不咎了。我們正要去白鹿洞,到了那,還要領(lǐng)教一下師兄白撿寶的本事,說不定,還有一些沒被發(fā)現(xiàn)呢?”蕭文君笑著說。
蕭文君和祖暅,與簡寶、簡云坐著馬車,由常玉鵬領(lǐng)中部護衛(wèi)軍兵二百趕往白鹿洞,領(lǐng)略了別樣景致,書錄院修建的很快,也很完善。寂空、寂星、王順祥、王順福都來迎接,王家兩位公子問候完畢,繼續(xù)帶人監(jiān)管抄錄人員,守護書院,畢竟剛剛清剿不久,怕有余人前來暗中生事,所以寂空寂星,法明法遠(yuǎn),一直嚴(yán)加守護著。
蕭文君眾人由寂空帶路,領(lǐng)著來到了匪寇藏財物之所,粗略估算,差不多要有三十多萬的金銀珠寶。當(dāng)即命常玉鵬領(lǐng)著兵士運出白鹿洞至軍船上,交代十萬銀錢運回尋陽,換回官銀,再運豫章二十萬銀錢,找雷素之和李杰武將軍也換回官銀,再讓他們將散銀重新熔鑄入郡府庫。剩余珠寶玉器封存。糧資武備發(fā)往新軍營中,改良分發(fā)。布娟等物除發(fā)放給書院眾人,皆運回星子鎮(zhèn)發(fā)放給兵士和各坊匠人。
隨后,蕭文君等眾人又從白鹿洞書院,前往正在興建的船塢場、造紙坊等處慰勞,看望興建的情況。改造最快的當(dāng)屬白鹿洞的抄錄書院,大多是軍中書吏帶著征集來的文士,用來將典籍抄錄成紙質(zhì)。其次是車具坊場,屬于臨時性質(zhì)的,以軍中、縣中,加上民間匠吏,用來打造民運車輛,軍用器械,農(nóng)耕用具。再次是造紙坊,船塢建設(shè)比較慢,但是院舍和局域已經(jīng)落成。
蕭文君心中很高興,甚至憧憬著未來欣欣向榮的景象。這三坊一院只是個雛形,但是對于蕭文君和他帶領(lǐng)的建武軍意義非凡,積累了經(jīng)驗。
三日后,三十萬官銀運回,蕭文君先命人帶白銀十一萬兩去東山寺,從門派處換回等價黃金一萬兩,和一萬兩白銀等價的銅錢,簡寂觀道教也是一樣。隨后才命人將三萬兩官銀,佛道兩處以兩萬兩白銀換回的銅錢,置換了廬山縣五千兩官制黃金。
剿滅廬山縣白鹿洞的匪寇以后,建武軍入賬了兩萬五千兩黃金,五萬兩白銀,交由軍營中寂滅寂月保管。
這一日,于海峰將軍帶著袁昂、袁戩兄弟兩個從柴桑歸來,帶回了袁冰妍的親筆書信。書信的內(nèi)容讓蕭文君得知,原來這兩個兄弟竟然都是袁冰妍大伯家的從弟。
之所以隱瞞身世,是因為袁戩當(dāng)年曾被袁冰妍的大伯任命為將領(lǐng),因而一直在被通緝之列,袁昂也被流放,兩人在忠心的家仆守護下,才保住了性命。后來只剩下兄弟兩人流亡民間。袁冰妍特別囑托蕭文君隱瞞他們的身世,予以照拂。
蕭文君有心親近二人,可一想又不妥,因此將書信塞進袖中,高興的說:
“于將軍一路辛苦,想不到你們兩個袁氏兄弟,竟然真的是冰妍鄰家舊識,那也算于本官有緣了。托了夫人有喜的面子上,就讓你二人到常玉鵬將軍部下,領(lǐng)屯將職務(wù),留在我身邊好生效力吧。”
“謝大人收留!我兄弟二人一定不負(fù)大人所望!”兄弟二人忐忑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有蕭文君的照顧,并有了軍中職務(wù)身份,日后終于能夠安穩(wěn)的生活,不用再漂泊。
“恭喜大人將要做父親了!”于海峰將軍為蕭文君賀喜,袁家兩個人是他帶去認(rèn)的身份,一路上相處的都不錯,將來蕭文君和袁冰妍一定對他另有倚重,記得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