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的氣溫驟降,一股寒意襲來,陳暮心凜然,鬼的力量太不可思議了!
“小弟弟這話可不討姐姐喜歡啊?!奔t衣女子微微頷首,聲音銀靈悠揚(yáng)。
陳暮道:“于鬼而言,唯有交易?!?p> “那你以為,我會臣服你?”紅衣女子挑眉,冷笑一聲,“我活了不知道幾百年了,你還是第一個敢這樣和說話的人。”
“你要顯世,必須要有我的鬼血,這是我和你交易的資本?!标惸褐?jǐn)記那兩句話,簡而言之,舊器和真血兩者缺一不可!
“你說得對。”紅衣女子轉(zhuǎn)向沉默臉色,忽然詭譎一笑,紅衣飄動,露衣裙下兩條白皙修長的腿若隱若現(xiàn),“可是啊,姐姐現(xiàn)在還不急著需要你的鬼血,也可以顯世?!?p> 陳暮驚詫,眼里閃過驚異、懷疑各種神色。
“不與你打趣了,姐姐回去休息了。”紅衣女子落下話音,消失在原地。
手中的八棱銅鏡鏡面閃過一絲光澤,似乎對比之前多了一些靈性。
回到棚屋,少年一手抱著八棱銅鏡,一手捧著黑色匣子躺在涼席上。
“黑色匣子的開啟,隨著八棱銅鏡紅衣女的出現(xiàn)…未免太巧合了,其中一定有某些原因?!标惸核剂浚瑹o論是超自然力量還是鬼的出現(xiàn)都離不開舊器和鬼血,八棱銅鏡是舊器,可其中并無鬼血。
“到底忽略了其中哪一點(diǎn)……”
“我在黑色匣子上滴下過鬼血,可從沒接觸過八棱銅鏡,它當(dāng)時的出現(xiàn)更像是專門為了護(hù)住我?!标惸旱驼Z,一剎那,他回想起那一晚,“難道是母親,也只有她了…”
事情的大概是母親生前曾用鬼血和八棱銅鏡中的紅衣女做過交易,所以在今日紅衣女出現(xiàn)保住了他。
“連母親也只是和她做過交易,看來想要讓其認(rèn)主的機(jī)會很小?!标惸合氲浇裢砑t衣女還在白發(fā)老嫗身上得到過一小瓶鬼血,想要讓她認(rèn)主就更不可能了,最起碼在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
他將八棱銅鏡放入黑色匣子,收在懷里,他感到眼皮沉重,閉眼睡去。
……
“啪!”
“昨晚發(fā)生的一切我都讓黃毛記錄了下來,如果你不想讓自己的名譽(yù)一敗涂地,呵,你那張嘴最好就給我乖乖閉上?!?p> 黃毛走出來,手里抓著一臺手機(jī),屏幕對著張鳳,放出一段視頻。
“李鳴…”張鳳凝望著李鳴離開的背影,發(fā)出沙啞的聲音。
……
陳暮走在錯雜狹窄的走道中。
,幾天里所經(jīng)歷的事情一遍一遍回溯在他腦海中。
烈陽映射在陰暗的胡同里,給予一束光輝,少年平靜的走著,一縷光輝映了他半邊臉,另外一邊則被陰影籠罩的模糊不清。
陳暮立住,轉(zhuǎn)眼看去,瞳孔微縮,一股劇烈的畏懼感涌上他心頭。
僅僅一眼,便觸動了陳暮的六感狀態(tài),男子的危險程度瞬間在他心中攀升至極點(diǎn)。
陳暮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走,后面的不明男子極可能是一個強(qiáng)大的鬼師,而且遠(yuǎn)超昨晚的白發(fā)老嫗。
“走得掉嗎?”男子冷笑,身后出現(xiàn)一張巨大黑幕,伸出無數(shù)條黑手向少年抓去,沿途的光芒皆被黑幕吞噬。
黑幕延伸的速度極其驚人,幾乎要將陳暮吞噬。
在黑幕急劇閉合那一刻,陳暮猶如夜幕里的一盞明燈,發(fā)出璀璨的光茫,剎那照破黑幕,破開一條道,逃出生天。
胡同口的男子微瞇雙眼,身后的黑幕消失,少年已經(jīng)拐過一條走道不見蹤影。
“有些意思,不過你的氣息已經(jīng)被我捕捉到了,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烈陽灑下的光輝重新映入胡同。
陳暮本想利用貧民窟的地勢甩掉鬼師,結(jié)果對方依舊能夠找到他,黑色匣子中的八棱銅鏡此刻仿佛失靈一般,紅衣女并未出現(xiàn)。
無奈之下,陳暮沖出貧民窟,逃往市中人流聚集處。
高樓大廈緊緊挨著,與貧民窟低矮的棚屋形成巨大反差。
街道上的人個個都穿著干凈整潔的,隨處都散發(fā)著祥和美麗。
皮膚黝黑的少年緊握著拳沖過一條條斑馬線,盲目的在城區(qū)亂闖。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陳暮得到短暫休息機(jī)會。
短暫過后,鬼師再次出現(xiàn)。
兩人隔著一條街道,遙遙對望。
這一次,陳暮沒有轉(zhuǎn)身,再逃下去沒任何意義,對方一而再再而三追上他,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蹺。
鬼師走來,輕笑一聲,“怎么?不跑了?”
“我想知道,為什么每次都能被你追上?”陳暮雙目盯著鬼師,不漏絲毫膽怯。
“你心里不很明白嗎,這種力量很令人癡迷!”鬼師臉上浮現(xiàn)陶醉之意。
“能夠追蹤他人的超自然力量…”
“我可以捕捉人的氣息,無時無刻都可以追蹤到氣息本人所在地?!?p> 陳暮神情凝固,觸發(fā)六感狀態(tài),他腦子飛速運(yùn)轉(zhuǎn),若論動手,對方動用的黑幕他根本不是對手,逃的希望也基本為零。
基本確定,眼前神秘男子身上至上有兩道舊器!
兩人對立,少年姿勢僵硬,男子倒顯得云淡風(fēng)輕。
“為什么他不動手?”
陳暮此刻心里產(chǎn)生一些猜測,在這里似乎讓對方有所忌憚。
鬼師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的確有所忌憚,不過你終究是我的,逃不掉的?!?p> 神秘男子走了,陳暮沉默在原地,先前繃緊的神經(jīng)此刻得到放松。
“他到底在忌憚些什么?”陳暮抬眼,這是他第一次認(rèn)真審視這座夢幻的城市,于他眼中,城市就像仙境。
可自出貧民窟起,他心底一直有些不安,他起先以為是鬼師給他帶來的那一絲不安,但鬼師已經(jīng)離開了,心底的那一絲不安卻從未消失。
少年原路返回,他的記憶非常好,在繁華的城中沒有迷失,順利回到貧民窟。
“果然么…”陳暮低語,扭身抬頭再打量了一眼外面的世界,美麗中蘊(yùn)含著一絲不明的神秘。
他不再停滯,回頭踏進(jìn)貧民窟,潮氣撲面而來,陰冷的棚戶區(qū)在他感覺是溫暖的,哪怕與外界的繁華相差著天塹,但腳下的土地,身處的黑暗反而讓他心安。
家在昨晚被毀了,棚屋的門成了半塊,走進(jìn)屋里,頭頂上一個大窟窿,屋里一片狼藉。
陳暮沒有錢來修理這間屋子,只能自己跑到松樹林找來幾塊木板修補(bǔ)門和屋頂?shù)拇罂吡?p> 經(jīng)過一通修復(fù),棚屋變得比以前更加簡陋。
不知道下一次天公落雨,棚屋會不會被淹掉。
“吱嘎——”
那扇不像門的門被人推開,門檻站著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婦。
“黎婆婆?!标惸赫谑帐拔堇锏碾s物,注意到老婦立馬喊道。
黎婆婆住在他家不遠(yuǎn),相隔只有幾戶早已沒人居住的棚屋,十六年里,黎婆婆是他在貧民窟里唯一有聯(lián)系的人。
“你母親她…”黎婆婆平靜開口,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緒。
“走了?!?p> 陳暮把這位已是七十高齡的老婦人請進(jìn)來。
老婦人進(jìn)來后,兩人再沒有提起陳薈,而是岔開了話題。
“小暮啊,你家里這是怎么了?昨晚我就聽著動靜不對勁,今早過來,家里沒人,剛聽到你家這邊有動靜,就趕緊過來了,你…這沒事吧?”黎婆婆坐在板床上,掃視屋內(nèi)。
陳暮道:“沒事的黎婆婆,就是年久失修而已?!?p> 黎婆婆將信將疑的點(diǎn)頭,隨即說道:“到我那去住吧。”
“不了,這里還是能住的,也就破爛了點(diǎn)?!标惸汉┬芙^。
如今他被劉家還有那個神秘鬼師盯上,隨時都可能讓對方找上門,他不想牽連到黎婆婆。
雖不是血親,可在貧民窟十六年里,黎婆婆對他一家的照顧是看在眼里的,他早已將其視作親人。
黎婆婆沒有再強(qiáng)求,她深知小暮的性子,既是他不愿意,再怎樣都不能改變,黎婆婆搖搖頭,嘆氣道:“小暮,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事已如此,非人力所能改變,你我也只能試著去接受這個現(xiàn)實啊。”
陳暮閉眼點(diǎn)頭,等他再睜開眼,黎婆婆已然不見身影。
……
“呵呵,真是可笑!先前派出去三組人,等了這么久消息,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一點(diǎn)音訊的沒有,連人都不見了!”
實驗臺對面的白袍男人拍桌發(fā)怒,男人眉宇間天生具含一股威嚴(yán),讓站在實驗臺周圍的人感到顫栗。
“別擔(dān)心,白虞她身懷舊器,絕不可能失手,現(xiàn)如今陳薈已死,她留下的血脈早晚都是我們的,而現(xiàn)在也只是時間問題?!绷硪慌缘哪腥苏f道。
在他的說辭下,場面得到緩和,顯然這個男人在這群人當(dāng)中有一定地位。
“哼?!鄙l(fā)著威嚴(yán)的白袍男人冷哼,不帶感情說道,“希望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