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到底他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呢
一瓶啤酒、四個菜、三個人。
第二波晚飯在一片喜慶祥和的氣氛中結(jié)束。
盡管唐沁幾次想張嘴問他們?yōu)槭裁床淮蜷_她特意從飯店打包過來的菜,但每次話題都被轉(zhuǎn)移開,就連白曉星那個吃貨,寧可偷偷地吞口水,也不肯多看那些菜一眼。
聯(lián)想到剛才提起街上那家飯店時白曉星的反應(yīng),后來又說起什么他倆急用錢開飯館兒之類的一些緣由,唐沁大致也能猜到,他們和那家飯店之間應(yīng)該是有競爭關(guān)系的。
或許主動去吃競爭對手的菜,是這一帶餐飲行業(yè)的禁忌吧。
為此,唐沁有些不好意思,本是好意想加幾個菜以表誠意,卻沒想到差點兒弄巧成拙。
好在他們誰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她也就假裝根本沒有這回事。
李牧遙似乎餓的狠了,悶頭一連吃掉兩碗米飯,也沒有再問項目相關(guān)的什么問題,就連王云志是和唐沁有過什么交流達成過什么協(xié)議都沒有去問。
白曉星是個名副其實的一杯倒,喝完這杯酒,乖得像一只中了麻醉槍的兔子,笑瞇瞇的向身邊的唐沁身上倒了下去。
“曉星這酒量還真的是……”唐沁趕忙扶住她,像李牧遙看去,“這可怎么是好?”
李牧遙見怪不怪,起身道:“你先吃你的,我送她回房間睡覺?!?p> “我已經(jīng)吃飽了,我?guī)湍恪!碧魄呙Φ馈?p> 不等她有什么動作,李牧遙繞過桌子,直接拎起白曉星的兩只手臂:“吃飽了在這兒等我,我送你回家?!?p> “……”
唐沁的心跳一下子變快了。
從小到大,好像沒有同齡人,不,是比自己還小的異性敢這樣跟她說話。
這種不帶任何商量余地的語氣,讓她莫名的產(chǎn)生一種小女生才會有的害羞情緒。
等她回過神來,李牧遙已經(jīng)安頓完白曉星出來了,見她一臉遲疑的模樣,解釋說道:“沒別的意思,你喝了酒,獨自走夜路不安全?!?p> 唐沁抬手撩了一下落在耳邊的碎發(fā),低聲說道:“那就麻煩你了?!?p> 雖說按照她的酒量,這一杯啤酒喝進她的肚子里就跟水滴入海差不多,但是她仍樂意李牧遙送自己回去。
不為別的,就想叫大家都看看,她唐沁的業(yè)務(wù)能力有多強。
昨天吵架吵破頭,今天就能把酒言歡,還能讓這個街坊鄰居都“聞風(fēng)喪膽”的混蛋乖乖成為自己的小奶狗,跟在后面送自己回家。
“走吧。”李牧遙拿了鑰匙,轉(zhuǎn)身抱起那只裝滿酒的箱子先下樓了。
唐沁小心地帶上門,隨后跟上。
項目辦事處距離李牧遙家很近,就設(shè)在鎮(zhèn)政府大院中,因為常駐項目的就只有唐沁和高寧兩個人,所以鎮(zhèn)上辟出大樓東面的六間平房供他們辦公和住宿,同時提供鎮(zhèn)政府的安保和一日三餐的福利。
路程不遠,李牧遙走得很快,唐沁跟在后面,總覺得想說點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不知李牧遙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欲言又止,在快要走到政府大院時突然放慢了腳步,突然開口道:“王府菜館以前是我家飯店的招牌,菜式也是我姥爺?shù)淖嫔蟼飨聛淼??!?p> “???啊?!碧魄呦仁且汇?,隨即反應(yīng)過來李牧遙應(yīng)該是在向她解釋為什么晚飯時沒有打開她叫人打包過來的菜,趕忙說道,“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沒有多想。其實我早該猜到了的,你們家樓上也有一塊招牌……可,可我還以為你們這里所有的菜都叫‘王府菜’呢,就像是,就像是,就……”
“就”了半天,唐沁也沒想出該怎么把話圓回來,見得李牧遙正在側(cè)頭看自己,干脆閉上了嘴。
李牧遙靜靜的等她說完,這才又道:“好吃嗎?”
“好吃啊,你的手藝真的很不錯的……”話說了一半,眼見著李牧遙神情不對,知道自己這是所問非所答了。她停下來冷靜片刻,反應(yīng)過來他問的應(yīng)該是“王府菜館”的菜好不好吃,于是答道,“客觀的說,他們家除了菜式有點特別,吸引人的獵奇心理外,味道真的很一般?!?p> “……”
這話說完,李牧遙眉頭皺起。
唐沁腳下一頓,后悔不迭。
人家才說完王府菜系是他已故的姥爺留下來的,自己緊跟著就說菜其實并不好吃,這不是誠心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呢嗎?
唐沁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蓋,恨不能現(xiàn)場自我了結(jié)。
“嗯,不好吃就別吃了?!崩钅吝b沒再過多言語,再次邁開步子走了。
“……”
政府大門口的保衛(wèi)見到唐沁回來,熱情的向她打著招呼。
李牧遙見狀,將懷抱的酒箱遞給保衛(wèi),對唐沁說了聲“早點睡”便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唐沁愣愣的出了好一會兒神,直到高寧聽到動靜迎出來。
“唐總您怎么自己回來了?怎么沒打個電話叫我去接您呢?這黑燈瞎火的,萬一您磕著碰著嚇著,我可怎么跟董事長交待……”
話說了一半,被唐沁一眼瞪回去。
高寧見她情緒不高,不敢再絮叨,安靜的跟著她到房間門口,剛要溜回自己的房間,又被叫住了。
“給你三天時間,查清李牧遙和白曉星兩個人所有的過往和社會關(guān)系?!?p> “……”
夜涼如水。
唐沁坐在窗邊望著他鄉(xiāng)的月亮,仔仔細(xì)細(xì)的回顧這兩天來同李牧遙和白曉星說的每一句話。
這半年來的教訓(xùn)讓她不得不時刻保持清醒,提防他們另有所圖。
因為自己的疏忽,她已經(jīng)叫季荊夫婦鉆了空子,鑒于李牧遙和季荊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她不敢保證他們不是一伙兒的。
何況季荊夫婦已經(jīng)承接了不少祥云寺的修繕項目,卻還如此幾次三番想要介入自己這邊,誰知道她是真的為了多賺點錢,還是說被競爭對手收買指派而來呢?
這一次的老街項目改造動輒幾億,就算唐沁不贊同改造方案,就算她隨時都打算撤出項目,那這些也絕不可能成為她玩忽職守的理由,她得為公司和父親負(fù)責(zé)。
而且未來還有長長的路要走,她絕不能夠讓自己的職業(yè)生涯有任何的污點。
月色下。
唐沁輕輕嘆氣。
一張俊秀、棱角分明的臉總是在她腦海中晃來晃去。
那張臉上擁有一雙深邃的眼睛,眼眸深處仿佛有一團濃霧,冷冷的叫她不敢多看一眼。
與他那張抱著籃球肆意飛揚的照片全然兩種氣質(zhì),如果不是外表沒變,唐沁真的不敢相信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到底他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呢?”唐沁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