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有點亂?!?p> 宋相念說著走出來,她伸手將門帶上。
賀執(zhí)遇看見門口放了個簡單的鞋架,最上層擺著一個花盆,里面栽了兩株太陽花。
“你還要出去嗎?”賀執(zhí)遇輕問她。
“不出去了?!彼蜗嗄罾^續(xù)方才的話題,“你怎么到這來了?”
“瞎轉轉,就轉到這了?!?p> 宋全安聽到外面有說話聲,他踉蹌著來到門口。
一把將門拉開后,門發(fā)出犀利的吱嘎聲,賀執(zhí)遇扭頭望去,毫無準備地看到了一張猙獰的臉。
宋全安的本來面目已經一點都看不清了,他盯著賀執(zhí)遇看得出神,人愣在了原地不動。
宋相念回了下頭,“爸?!?p> 宋全安下意識別過身,像是要躲開賀執(zhí)遇的眼神,他一手拎著酒瓶子,手指勒緊瓶口,“你給我進來。”
“爸,這是我小老板?!?p> “進來!”
賀執(zhí)遇瞅了眼那個男人,中等身材,毀了容,身體因為長期酗酒明顯發(fā)福,肚子凸出得特別厲害。
宋相念生怕宋全安當著賀執(zhí)遇的面發(fā)酒瘋,她趕緊推著他的手臂。
“小賀先生,你快走吧。”
他站著沒動。
“你這樣找過來,我爸肯定是誤會了,他管我管得比較嚴……”
賀執(zhí)遇聞言,動了下腿,他只知道這人是宋相念的父親,自然不會想到他會對這個姑娘家暴。
他抬腿走了,宋相念眼見賀執(zhí)遇的背影消失在眼中,這才轉身回到屋內。
宋全安此時像是一頭受了驚的野獸,他指著窗外,說不出話。
宋相念眼神淡漠,“我都跟你說了,我在他家干活,僅此而已。”
“他……叫什么?”
“賀執(zhí)遇?!?p> 姓賀。
賀執(zhí)遇。
宋全安踉蹌著往后退,腰撞在旁邊的柜子上,尖銳的疼痛令他清醒些許,“走,我們現(xiàn)在就走?!?p> “去哪?”
“離開這里?!?p> 宋相念聽得幾乎要絕望,從小到大,她就在無數(shù)的搬家聲中顛沛流離,如今好不容易安頓下來,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
外頭的太陽花,都開始發(fā)芽了。
“我不走!”
她語氣強硬,態(tài)度強硬,宋全安用手里的酒瓶子指著她,“你再說一遍?”
“我已經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有了很好的收入,我們?yōu)槭裁匆???p> “你想攀高枝是不是?看到條件這么好的男人,你就走不動路了?”
宋相念覺得宋全安的心理已經完全扭曲了,“總之,我不走?!?p> “由不得你!”
“那你給我一個理由?!?p> 宋全安臉上的肉擰動起來,看著更加面目可憎,理由?
他敢說嗎?
他看到了賀執(zhí)遇的臉,這個人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宋全安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今晚就走,趕緊進屋收拾下?!?p> “你在害怕什么?”
宋全安惱羞成怒,一個酒瓶子朝著宋相念砸過去,她偏頭避開了。
她剛要回自己的房間,只不過才走了兩步,就被宋全安抄起的板凳砸中了腿。
宋相念撲在了房間的門板上,門往里被打開,她人也摔了進去。
腿上劇痛難忍,宋相念手掌撐著地面往后縮,宋全安一步步逼進來,“相念,你聽爸的,我們換個地方住好嗎?”
宋相念坐起身,一條腿已經痛得麻木,她用雙手將它抱緊。
宋全安像個神經質一樣,在原地反復踱步,“把值錢的東西帶上,我想想要去哪,相念,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宋相念盡量不跟他對著干,“爸,我就喜歡這兒?!?p> “那不行,再待下去我們都要死的?!彼稳瞾淼剿蜗嗄钸吷?,蹲下身來,“你上次找得搬家公司,電話還有嗎?”
“爸,我不走,也不會給你錢的?!?p> 宋全安身無分文,離開了宋相念,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
他朝宋相念身上看了眼,伸手去掏她的口袋,宋相念的手機被他拿出來,她伸手要搶,宋全安往旁邊站去。
“我跟人家簽好了合同的,不能說不干就不干?!?p> “合同算什么,你走了,他們找不到你的。”
“賀太太把三個月的工資都預付給我了,”宋相念只好撒謊,“我要是突然消失了,人家說不定會報警抓我。”
宋全安一聽報警兩字,腿不受控制的發(fā)抖,“人家這么有錢,不圖你這一點工資?!?p> “我拿了錢不辦事,就是欺詐?!彼蜗嗄钅抗舛⑾蛩稳驳氖?,“再說,當初我把身份證復印件都給她了。”
宋全安自然不能讓賀家的人去報警。
但他也不能再讓宋相念去賀家工作,“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屋里!”
宋相念怎么都沒想到,宋全安居然把她關起來了。
他走到外面,將門帶上,拿了一把大鎖將門給拴住。
宋全安焦急地在門外踱步,如果真要讓宋相念不告而別,他就怕賀家來找麻煩。
賀執(zhí)遇回到御湖灣,他坐在繡架跟前,滿腦子卻都是宋全安那張被燒毀的臉。
他當時生怕宋相念會有別的想法,所以并未多看兩眼,只是覺得那男人身上透著令人不舒服的陰冷。
第二天,賀執(zhí)遇起床后在健身房跑了十公里,他走出房間時看了眼時間。
都快9點了。
按理說這個點,宋相念應該到了。
他洗個澡換身衣服,頓覺饑腸轆轆,可他等了許久都不見宋相念的身影。
賀執(zhí)遇走向餐廳,朝著餐桌上輕靠,他想給宋相念打個電話。
他開了鎖,手指在屏幕上輕劃,但號碼還是沒有撥出去。
他又不是離不開她,宋相念說不定就是有事而已,賀執(zhí)遇有些煩躁地起身去了工作室。
一整晚,宋相念幾乎都沒合眼。
大腿已經腫脹出一圈,手機也被拿走了,人還被關著不能出去。
窗戶那邊突然傳來動靜聲,宋全安的手從防盜窗外伸進來。
碗里面盛滿了清粥,還有兩個白饅頭被丟在桌上。
宋相念掀開被子下床,“爸,你先放我出去行嗎?”
宋全安將窗戶用力拉上,“想都別想?!?p> “你關著我干什么呢?”
宋全安站在外面,嘴里重復著一句話,“離那些人遠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