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消失的嬰兒
夜已黑。
明月懸掛蒼穹，灑下銀輝。
從北城門而出，楊軒翻身上馬，嗅著從悠然山莊飄來的淡淡清香，按照趙捕頭所給的位置，駕馬北去。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現(xiàn)在，楊軒最不喜歡的就是在晚上做任務(wù)。
若是在縣城還好，至少每家每戶門前都掛有燈籠，燭光雖不明亮，但至少可散播余光。
縣城之外，那是真的黑！
他騎著馬，左手舉起的火把還要為自己照亮前方的路，至于左右后三個方向，可見度不足兩米。
不過，還好海州緊鄰京州，江湖勢力或許有，但實(shí)力不高，倒也不用擔(dān)心有不長眼的跳出來打劫什么的。
即便有，他也相信以自己的實(shí)力能夠?qū)Ω丁?p> ……
龍山。
自京州東北方向始，連綿六千里一直向東南滲入海州近千里地界。
山不高，勝在長，形似龍，故名龍山。
海州這邊的龍山腳下有處軍營，在青田縣的西北方向，而龍山村在這處軍營上方山體的半山腰上。
有軍營在，尋常人包括一些非軍官官員自然是無法進(jìn)入。
因此，尋常人想要去龍山村，有兩個辦法。
一是向上入京州，繞幾千里的山路而過。
或是向右繞海州這邊的龍山，再向北入東州，從東州那邊走與龍山相連的山路抵達(dá)。
為什么要繞？
龍山不高，可處處是絕壁，無法行走，除非有輕功。
但是，去龍山村想讓楊軒繞幾千里路？
想不都不用想，這是不可能的！
這種情況，玄衣衛(wèi)的特權(quán)就得以發(fā)揮了。
“來人止步——”
隔著老遠(yuǎn)，楊軒騎在馬上就聽見一道中氣十足又頗有威嚴(yán)的喊話聲。
楊軒“吁”了一聲，翻身下馬，老老實(shí)實(shí)牽著馬往火把通明的軍營大門走去。
看著營門附近瞭望臺上彎弓搭箭對他防備有加的士卒們，他可不想自己身中數(shù)十箭而亡，這也太冤了。
“來者何人！”
一名將官面色嚴(yán)肅，沉聲問道。
楊軒絲毫不磨嘰，直接將玄衣衛(wèi)令牌拿了出來。
“玄衣衛(wèi)？”
這名將官疑惑之中又帶有些好奇，上下對著楊軒打量起來。
楊軒摸不著頭腦，道：“這位將軍，我玄衣衛(wèi)為圣上辦事，忙于民間和江湖，旨在為大炎平定天下，換來個國泰民安?！?p> “你為將軍，亦是在保家衛(wèi)國。”
“職責(zé)上，你我相仿，實(shí)則又為同僚，何必對我如此警惕？”
將官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傳聞中的玄衣衛(wèi)本將從未見過，這初次見面，本將實(shí)乃好奇而已，又哪來的警惕？”
接著，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楊軒：“再說，就你的功力，還沒到讓本將警惕的地步。”
楊軒臉色一垮，滿是尷尬。
隨后，兩人互相介紹一番。
楊軒也得知了這位將官的名諱，姜威，他也是這處軍營的一名校尉。
“楊老弟，你到此處來為何？可是有大案發(fā)生？快給老哥我說說，需不需要幫忙？”
姜威一連串問話讓楊軒有點(diǎn)懵。
看到楊軒懵逼的表情，姜威嘆了口氣：“從邊疆調(diào)回來練兵五載，這里又離京州很近，離京城也近，不像在邊疆三天一小仗，在這里屁事都沒有，連個毛賊都沒看到，甚是無聊啊。”
楊軒嘴角微微抽搐。
誰特么不長眼跑到軍營來鬧事？神經(jīng)病??！
“楊老弟，咱們進(jìn)去再聊，請！”
見姜威熱情滿滿，估計(jì)真是閑得蛋疼了。
不過，楊軒不想跟他磨嘰，總擔(dān)心他拉著自己有說不完的話。
于是說：“姜老哥，事情緊急，小弟前來只有一事相詢，得到了答案我還要回去查案，日后有暇再敘可否？”
姜威對他的回話并不滿意，本來想拉著他進(jìn)去說說家常呢。
但玄衣衛(wèi)職責(zé)在身，縱然他官階比楊軒高得多，但也不敢多加阻攔。
“你說?！?p> “近日內(nèi)，可有一名懷抱嬰兒的男子前往龍山村？”
姜威皺眉，扭頭問道軍營大門守衛(wèi)：“楊大人的話聽到了沒，可有？”
一名守衛(wèi)不假思索：“啟稟將軍，屬下值守一月，未曾見任何人前往龍山村?！?p> 姜威點(diǎn)頭，轉(zhuǎn)頭見楊軒陷入沉思，便道：“如若楊老弟心里沒底，可去龍山村自行查看?！?p> 楊軒回了神，擺擺手：“倒是不必，姜老哥治軍嚴(yán)明，整個軍營戒備森嚴(yán)，這位兄弟的話定然不假。”
“姜老哥，既然已得到答案，那我便回了?！?p> 姜威目光中透著可惜的神色，道：“楊老弟，需要幫忙盡管來找老哥，只要有玄衣衛(wèi)的旨意，老哥我?guī)П鴰湍憬o平了！”
楊軒頓時哭笑不得，抱拳道：“如果真到這個地步，小弟我自然不會客氣，只望那時老哥你別推辭就好?！?p> 姜威霎時瞪眼：“有玄衣衛(wèi)的旨意在，我敢推辭嗎？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放心，只要在海州范圍內(nèi)，隨叫隨到！”
“多謝姜老哥好意，小弟告辭！”
“行，老哥我就不送了。”
……
青田縣。
此時已是子時末。
趙捕頭皺著眉，在屋里來回踱步。
他在等那名玄衣衛(wèi)大人，因?yàn)閯倓偘l(fā)生了一件異常之事。
陡然。
“吱——”
屋門無風(fēng)自開，嚇了趙捕頭一跳。
趙捕頭扭頭望去，神色驚喜道：“大人，您回來了！”
楊軒進(jìn)屋，轉(zhuǎn)身關(guān)門，來到椅子上坐下，說道：“一月之內(nèi)，龍山村并沒有任何外人出入?！?p> “既如此，那方義定是說謊了?！壁w捕頭來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臉龐湊近楊軒，“大人，剛剛我發(fā)現(xiàn)有一名身手不弱于我的黑衣人出入方義屋中?！?p> “嗯？”楊軒微微驚疑，“你確定？”
趙捕頭臉色無比鄭重：“千真萬確?！?p> “可走了？”
“剛走?！?p> “進(jìn)屋了多久？”
“不到半刻。”
楊軒起身，邁著小步子在屋子里緩緩走動。
“嬰兒為什么半月不哭？”
趙捕頭怔住，這個問題有點(diǎn)突然，好像跟他剛剛說的又不挨著，讓他一頭霧水。
“依大人昨日傍晚推測，要么嬰兒不在方義家了，要么在方義家已經(jīng)死了。”
楊軒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趙捕頭：“昨日我們假設(shè)方義家有問題，現(xiàn)在我們再做個假設(shè)?！?p> “什么？”
“假設(shè)嬰兒在半月前你聽不到啼哭的那一天，就已經(jīng)不在方義家了?！?p> “可方義是怎么把他孩子帶走的？附近的人也沒看見??！”
楊軒瞄了他一眼：“你剛都說了，有個身手不弱于你的黑衣人潛入方義家，而又折返?！?p> “既然這名黑衣人能在這深夜?jié)撊胨遥瑸槭裁淳筒荒艿剿野阉⒆颖ё?？?p> 趙捕頭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一拍腦門，自責(zé)道：“我這腦子……”
旋即，他暗自思忖一會，眸光一亮：“大人，我覺得你的這個推論很合理?！?p> “第一，方義肯定跟那名黑衣人認(rèn)識，不然有人闖進(jìn)家里來，為何不喊不叫？”
“第二，一個武藝不凡的人士潛入一個生活窮困的普通人家的家里，這很不正常?！?p> “第三，從古自今，死者為大，況且還是方義唯一的一個兒子，如果他兒子真死在家里，那就要講究一個入土為安?！?p> “可是，這段時間，鄰里間一沒聽到嬰兒啼哭，二沒見到方義出門?！?p> “可如果他兒子真死在他家里，他想要隱瞞，可這半月過去了，天氣又這般炎熱，那尸體難掩的惡臭早就臭翻天了！”
趙捕頭越說眼睛越亮，陡然起身道：“大人，您說的對，這方義的孩子真有很大的可能在我沒聽見啼哭的那一天就已經(jīng)不在方義家了！”
“再結(jié)合您去過龍山村打聽到方義并沒把他孩子送到孩子他所謂的舅舅那，再根據(jù)剛剛我所見到的潛入方義家的黑衣人?！?p> “因此，方義家的孩子被這名黑衣人抱走的可能性最大！”
“不過……”趙捕頭皺眉，“這孩子也有可能是方義自己抱走的，畢竟沒人無時無刻地在暗中監(jiān)視方義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