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點。
暮色降臨伊始，酒館外面的燈牌點亮，LED霓虹燈光閃爍著。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大都是年輕大學(xué)生，情侶居多，路過一個個小吃攤位的時候總會停下來駐足掃碼購買。
川流不息的人流中，總能看到騎手艱難的驅(qū)車穿過人群，去到店里取餐。
方凡在門口瞥了一眼，他內(nèi)心隱隱覺得這些騎手真?zhèn)ゴ蟆?p> 回到后臺換上了服務(wù)生服飾，準(zhǔn)備開始上班，一切如往常沒有任何變化。
他總會間接性忘記自己已經(jīng)變異這件事情，姜然說，這是好事。
越認為自己是個普通人，越能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酒館內(nèi)。
三三兩兩的客人如約而至，基本都是附近的一些房地產(chǎn)中介，穿著西裝，一身汗水。
他們基本上每天都會來這里點上一杯冰鎮(zhèn)水果蘇打，痛飲后便離開繼續(xù)工作，手機總是離不開耳朵，恨不得纏上一卷透明膠帶。
方凡一邊收拾著吧臺上的殘局，目光忍不住打量著飄散在酒館上方若有若無的黑氣。
“方凡，把那杯子給我一下?！蓖跆}莉打斷了方凡的思緒與目光。
“蘿莉姐...”
“叫我王姐?！?p> 王蘿莉沒好氣的說：“那種東西后面你習(xí)慣了就好了，不要杯弓蛇影的，這種程度算不上什么?！?p> “好吧?！?p> 酒館內(nèi)凝聚的黑氣并不明顯，若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被無視掉。
這些黑氣來自于飲酒的客人，有些客人自身怨氣大，內(nèi)心里藏著事情，很容易便產(chǎn)生負面情緒。
不過這種數(shù)量的負面情緒并不會致使他們變成詭異，消散出來就好了，最多傷傷肝，極少數(shù)傷腎。
真正導(dǎo)致人變成詭異的東西相當(dāng)復(fù)雜。
酒館一處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一名長相可人，畫著濃妝的女孩在角落里飲酒，眼里閃爍著淚光，她已經(jīng)哭過一輪了，眼角的煙熏妝都流成了瀝青帶。
頭頂散發(fā)出的黑氣異常濃郁，以方凡的經(jīng)驗上來看，這樣的客人應(yīng)該是失戀了。
“小年輕不懂事，估計等下就好了?！蓖跆}莉一邊擦著酒杯一邊說道。
方凡也不敢靠近，他不喜歡摻和這種事情。
果然，過了不久，一個小年輕出現(xiàn)在酒吧，在酒瓶堆里發(fā)現(xiàn)了女孩，兩人爭吵了幾輪，沒一會兒女孩臉上重新出現(xiàn)了笑容。
拉著小年輕的手幸福滿足地離開了酒館。
盤旋在上空的黑霧更是煙消云散。
“你看，年輕人就是這種復(fù)雜的生物?！蓖跆}莉說道。
方凡愣了一下，隨后起身將桌上的酒瓶以及散落的紙巾收拾到垃圾桶里，手法干凈利落。
恢復(fù)一切后，他重新回到了一旁吧臺。
大宋正清洗一旁洗手池清理著上一桌客人用過的杯子，反復(fù)噴著消毒水，確定所有的杯子都洗得干干凈凈后才重新放入消毒柜里面。
“怎么不見姜然姐？”方凡下意識問道。
從營業(yè)開始，姜然便不見蹤影。
以前這個時候，她總是喜歡在小酒館門口放上一把小凳子，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抽煙。
凡是有路過的客人看到姜然的哇塞身材，基本上都會進來喝兩杯。
這也是姜然的樂趣之一。
“地區(qū)會議，她去參加了?！蓖跆}莉解釋道。
“什么是地區(qū)會議?。俊狈椒矝]忍住，問道。
“一個傻逼會議，不用理會。”背后，出現(xiàn)了姜然的聲音，披頭散發(fā)，滿臉殺意。
“姜然姐，你怎么了？”方凡急忙遞過去一塊消毒毛巾。
姜然擦了擦自己的臉，絲毫不在意被擦花了的口紅還有凌亂的頭發(fā)，“沒事，去會議上睡了一覺，沒注意從椅子上摔下來了?！?p> 看姜然的模樣，實際情況應(yīng)該更加精彩，不過姜然不說，方凡也沒有多嘴。
“行了，準(zhǔn)備工作吧，今天禮拜五生意應(yīng)該不錯?！苯恢匦?lián)Q上酒保服以后，搬起小凳子一如往常坐在了小酒館門口。
夜里九點。
酒館里所有的位置都被坐滿了，有不少學(xué)生，也有一些剛下班的小白領(lǐng)來這里消費。
這是方凡最忙碌的時候，平日里這個時候他總是有條不紊的服務(wù)著。
可今晚，方凡感覺格外吃力，人越來越多，空氣中彌漫的黑霧也在增加，他們會因為一句吐槽或者抱怨從而激增。
酒館空氣中煙霧混合著尼古丁的氣味，讓人甚至分辨不清虛幻與現(xiàn)實。
好不容易送完一箱冰啤酒酒，方凡才有空偷閑來到吧臺里。
吧臺外同樣坐著不少顧客，這些顧客基本都是寫字樓從業(yè)者，他們更多的目光基本放在調(diào)酒師王蘿莉身上。
畢竟王蘿莉如果沒有暴露本性的話，比起網(wǎng)上那些手機長臉上的偽蘿莉可愛得多。
作為招牌調(diào)酒師，總有許多蘿莉控會過來單獨點她的酒。
“王蘿莉小姐，麻煩你再幫我調(diào)制一杯烈焰紅唇。”
“還有我，蘿莉小姐，我要一杯致命誘惑?！?p> “我！我要血腥瑪麗！”
王蘿莉臉上充斥甜美笑容，聲音可愛的說：“好噠，一個一個慢慢來喲，不著急?！?p> 可愛清純的模樣攝人心魂，也算是打工者一晚上最好的慰藉了。
有些客人喝完以后，還會特地留下小費，王蘿莉收起小費以后總會給客人們賣個萌，撒個嬌。
往日方凡覺得有點可愛，可現(xiàn)在看起來，背后卻忍不住惡寒...
茶里茶氣。
還沒等方凡休息，又有幾桌的客人點了不少啤酒，方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去倉庫里拿酒。
大宋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主動搬起一箱子說道：“我?guī)湍??！?p> “謝謝大宋哥?！?p> “沒事?！贝笏螕u搖頭。
...
酒館里的黑霧在十一點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方凡甚至以為酒館著火了，忙碌得滿頭大汗，碰杯聲，搖篩子聲，以及各種起哄聲充斥在耳朵里。
背后突然傳來姜然的聲音。
“方凡，累壞了吧？出來休息一下?！苯还垂词?。
姜然面容紅紅的，看起來應(yīng)該喝了一點酒，看得出她心情不錯。
方凡跟著姜然離開了酒館，對于眼中突然出現(xiàn)的變化，他確實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去適應(yīng)。
離開酒館，來到外面。
姜然遞給方凡一根女士香煙，“來一根？”
“不了，抽不慣?！狈椒矓[擺手拒絕。
姜然自顧自點起，說道：“看見怨念了嗎？什么感覺？”
方凡想了想：“很難受，阻擋視線，耳朵里聲音很多?！?p> 姜然抖了抖煙灰，吐出一口濃煙：“很快你就適應(yīng)了，不要小看你身體的適應(yīng)力。”
方凡撓撓頭：“姜然姐，你開一家酒館不會是為了尋找那些詭異吧？”
“哦？這都被小凡凡發(fā)現(xiàn)了？”姜然笑瞇瞇的問道：“說說看?！?p> 方凡說道：“晚上酒館里來了不少客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充斥著怨念，不過也有幾個怨念很深的，姜然姐你坐在門口似乎都會記錄下來，應(yīng)該是為何幫助他們吧？”
以往方凡覺得姜然在門口，純粹是為了抽煙，現(xiàn)在看起來似乎不是如此。
“你答對了一半?！?p> 姜然滅掉了手里的煙說道：“我確實是記錄下來，不過不是為了幫助他們，如果他們變成詭異，我出手滅掉的話，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酬金，所以他們在我眼里，都是錢?！?p> 方凡：“？？？”
“哈哈哈哈，逗你的，瞧你嚇得小臉煞白的...”姜然笑的花枝招展，留下一臉尷尬的方凡。
休息了一下，感覺自己恢復(fù)得差不多了，方凡正打算進去繼續(xù)工作。
姜然叫住了方凡說：“今天下班后，跟姐姐去一個地方?！?p> 說完還不忘拋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