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東西?”
清禾搖搖頭,我見到他那邊的玻璃窗上留著幾滴讓人惡心的粘液緊忙抽了幾張紙挺起身子擦了擦。
清禾大口喘著粗氣估計也是被剛剛的情景嚇了一跳,自打出生在現(xiàn)實中連蛇都沒見過的我倆如今見了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東西也不禁心臟跟著抖三抖。
我盯著那幾滴即將浸透紙巾的粘液躊躇著,想要下意識聞一聞,孕期對氣味兒如此敏感的我這次大腦竟然沒有任何異味兒警告反而有種芳香,清禾趕緊將紙巾拍落。
“要么說你心大,這東西別隨便接觸!”
我這才后知后覺,立馬將手紙扔出窗外。
“那東西怎么有股香味兒呢?”我疑惑的問道。
“我只感覺到一股腥氣——快給老秦打個電話問問那家服務站在哪,別一會沒注意走過了,這也快半夜十一點了,真是熬不動了?!?p> 我拿起手機撥通秦澤的電話,可是一直處于忙音狀態(tài)。
“這小子不會又把手機給他兒子玩了吧?”
“咱們先繼續(xù)開,他肯定在咱們前面說不定一會就碰到了。”
“哎?你說他們會不會也碰到那個蛇信子啊?!?p> 我看著清禾緊蹙著眉頭表情僵硬?,F(xiàn)在情況似乎很危急,秦澤一家對現(xiàn)在外面的世界了解沒有我們多,畢竟我和清禾可是經(jīng)歷了一場喪尸大戰(zhàn)死里逃生的人,秦澤一家現(xiàn)在恐怕是兇多吉少免不了讓人擔憂。這響了半天的手機都尚未驚動這一家人,車里那么狹小的空間怎么會聽不到看不到呢?
“你看!”清禾指著前方,我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見秦澤一家的車停在馬路上,一團黑影站在副駕駛外,那東西貪婪地蠕動著頭顱,似乎半張頭已塞入車窗。
清禾見狀趕忙打開了大燈同時按下鳴笛“滴滴”兩聲,那“蛇信子”半拎著分叉的舌頭轉頭面向我們這里,只見那猩紅的血眼被燈光閃得直發(fā)亮。那東西擎著雙手,搖晃著仿佛有十多斤的腦袋向我們緩慢走了過來,清禾一個加速將這蛇信子碾了過去。
我朝清禾豎起大拇指,法治社會他還敢搞這套,這犯法不?我心中打鼓泛著嘀咕,現(xiàn)在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不是他活就是我死,更何況那東西根本不是人,顧不得那么多了,我雖然被驚得一身冷汗卻也不得不佩服清禾的果敢與堅強。如果是我可能會猶猶豫豫最終導致丟了性命。
清禾緊忙下車朝秦澤的車前走去。
“秦澤!秦澤!”清禾敲擊著車窗,秦澤躺在駕駛椅上一動不動,但是能看到胸腔的起伏,似乎還有喘息。
見秦澤沒有反應,清禾又跑到副駕駛卻只見那半開著的車窗中透過秦澤的妻子也一樣有喘息但對周圍環(huán)境沒有其他反應,她懷中的孩子似乎被那蛇信子吸食,肉肉的臉蛋上被烙印著梅花狀的口器痕跡,可這孩子沒有哭,瘋了一樣的在母親懷中亂爬。
我急忙跑了過去,拍了拍秦澤的臉道:“醒醒!醒醒!”
“老秦!”清禾邊喊邊伸手去拉開車把手。
“那孩子恐怕是要被感染了,我看到他臉上有傷痕。”
“那怎么辦,他們兩口子到現(xiàn)在昏迷不醒的,這又是種了哪般的毒氣彈啊,等等!你還記得在車上我說粘液有氣味兒嗎?”
“你不說是香味我說是腥味么?”
“對!是不是那東西的粘液散發(fā)出來的氣味讓他們暈倒了?”
“可現(xiàn)在重要的不是這東西從哪來,而是怎么把這兩人救醒啊?!?p> 我見到兩車座中間的礦泉水拿起來大灌了一口,將秦澤的臉面對著我,“噗”一聲,那些水滴密集地飄落在空中迅速垂落在秦澤臉上。清禾半信半疑跟著我照做了起來。接著我們繼續(xù)拍了拍這對夫妻倆的臉。秦澤先是干咳了幾聲緩緩醒來。
“兒子!兒子!”秦澤半夢半醒間呼喚著,見清禾懷抱著他的孩子這才安靜下來,用手上下胡嚕著沾滿水珠的臉,一旁的妻子也蘇醒過來,兩人似乎神志昏沉不知所措。
“這是發(fā)生什么了?!?p> “有東西來你們這了?!?p> 秦澤恍然大悟道:“我只記得有個蛇信子的東西,還有一股糊味兒,其他就不記得了?!?p> 清禾將孩子遞給夏彥(秦澤妻子),夏彥接了過來雙目注視到孩子臉上的紅印。
“是那蛇信子搞得,這個梅花印是似乎是他們的口器。”
“會被傳染嗎?”夏彥抬頭看了看清禾。
清禾搖頭道:“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看這孩子一切正常。如果有異常你們趕快停車,把孩子放到一邊先觀察,否則你倆也有可能會被感染。”
夏彥面露難色,雙手輕輕拂過孩子滑嫩的臉蛋。
秦澤沉重的嘆了口氣:“你們快回車上吧,再有十來分鐘我們就到旅店,興許能歇一歇?!?p> 我和清禾小跑著回到車內,車子再次啟動,音樂再次輕聲響起,我看著前方秦澤一家的車緩緩駛出,凄涼的燈線在黑夜中顯得格外陰冷。
清禾加快了車速,窗外的樹林嗖嗖地閃過,待前方秦澤家的車燈亮起紅光時,我們便知旅館應該這就到了。
下車后,我和清禾趕緊跑到秦澤家身邊,我輕輕扶著全身虛弱的夏彥,夏彥懷中抱著那孩子顯得格外有精神,炯炯有神的雙眼睜得奇大,不知道是對新環(huán)境的好奇還是剛才那口器中有毒液讓他顯得如此不正常。他那兩只尚未長開的肉手胡嚕著夏彥的雙胸一副嗷嗷待哺的瘋狂。
“這三四歲的孩子還會貪戀母乳嗎?”我問道,想來這孩子一反常態(tài)讓人瘆得慌。
夏彥虛弱的搖了搖頭,也許她也不知道吧。
“麻煩叫秦澤來,我抱不動這孩子了,他好沉?!?p> 我立即轉過頭去招呼著后面兩位男士。
秦澤小跑趕來,從夏彥手中接過孩子。
“嚯!”秦澤的姿勢像是抱了個水桶,一副吃不消的樣子。清禾見狀立即搭把手拖著孩子屁股。
我和夏彥先到達旅館,我站在旅館外抬頭看了看這里似乎一切正常,大樓共有5層從2層起每層便有一兩個屋子的燈亮著。大堂零星開著幾盞微亮的燈,裝修風格很美式,但似乎年久失修柜臺以及室內墻皮變得斑駁不堪。偶有幾位員工經(jīng)過,顯然這里尚且安全,但我心里仍然犯著嘀咕,畢竟已經(jīng)在公路上遇到那讓人捉摸不清的怪物,這里還會安全么?
清禾與秦澤也跟了上來,我們拿好鑰匙前往各自臥室。
關上房屋門的那一刻聽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這哭聲像是能夠穿透黑夜的寂寥在人心里刻下不安與恐懼。我撇開手中的行李一下子癱倒在床,揣揣不安的情緒從心底開始游走,肚子也逐漸陣痛起來。這種疼痛像是月經(jīng)來臨的癥狀,我一邊死死抓住床角一邊揉著腹部。
清禾見狀倒出保溫壺中的熱水遞到我的手里。
“你的嘴都沒血色了。”
聽到他的話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起皮的雙唇,抿了抿杯口的水漬。
過了一會兒,隔壁再次傳來秦澤家孩子的哭聲。孩子嗚嗚哇哇地仿佛在說些什么,接著夏彥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我抬起頭望向正在換衣服的清禾身體忍不住的發(fā)抖。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問道。
“一會就去,你趕緊去洗澡?!?p> 說罷,我被清禾推搡著進入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里輕微飄散著氨氣和下水管道混合的復雜味道,這里的衛(wèi)生條件著實一般,我脫下衣物調整水溫洗去這一天身上的疲憊。
當我關上水閥只覺得屋外一片寂靜,我心懷恐懼的推開門發(fā)現(xiàn)清禾不在屋內,雖然我也知道他或許是去了秦澤那里,但內心的恐慌仍舊迎了上來。我趕忙掏出手機打給他,卻沒有人接聽。
這時我聽到了隔壁秦澤一家再次傳來的驚叫。我拔出房卡跑向隔壁,實心巴掌猛擊秦澤房間的門。
“清禾?”我呼叫著,此時房間的動蕩聲愈演愈烈。
“曉貞你快給我回房間待著去!”我從嘈雜的背景聲中聽到清禾在臥室內的嘶吼,緊接著聽到孩子帶有疼痛感的尖叫。
我顧不得那么多,只得聽清禾的話迅速逃回臥室插上門鎖,我聽得出剛剛大概發(fā)生了什么,也許是那孩子正在面臨變異,我環(huán)抱著雙腿,背部抵靠在門后頭埋入雙膝而坐。
我大腦一片空白,這兩天發(fā)生的事顛覆了我的世界觀,我不停地深呼吸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耀耀!”一聲嘶吼穿透耳膜如同黑夜中炸裂的火藥崩射四周。這聲音再次將我從稍作平和的心情拉回茍且的現(xiàn)實。
接著窗外傳來驚呼混合著夏彥的哭聲似乎能讓來自心底的恐懼與無措瞬間占領大腦。
我猛的站起身,就在這時我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從下體緩緩流出,使我動彈不得,我緊張到雙耳瘋狂鳴叫,那嗡嗡聲如同被絞死的磁帶。只見紅色的血從大腿內側不停涌出,雙眼一摸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