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半干的樹枝在洞口處燃燒著,冒出白煙的同時,也發(fā)出脆響聲。
方云受傷的左掌隨意處理了一下,抹了藥粉,他便又開始忙活起來。
爻虎的尸身被他拖到了洞內(nèi)。
李寒煙內(nèi)傷未愈,面色仍有些蒼白,只能倚在洞中盯著這一幕。
她的長劍被方云借了去,用來肢解妖獸。
妖獸皮被完整剝下,晾在一旁。
筋骨磨成粉末,藥用價值很高,坊間一直在收購,更何況這是出自爻虎。
但面對虎髓與心頭精血,方云犯了難。
李寒煙身上帶的藥物同樣無比珍貴,有的甚至以高階妖獸材料煉制,絕不可能倒掉將瓶子騰出來的。
沒有辦法,方云只能忍著心痛,將那條脊柱扔到了火堆上。
這玩意兒烤熟了還能讓兩人補補身子。
至于爻虎的心頭精血,更是不能浪費。
方云手中捧著熱騰騰的心臟,開口問道:
“喝么?”
李寒煙搖了搖頭,肉食動物的新鮮血液大多極為腥臭,她寧死也不可能生飲。
“真是沒見地!”
方云嘴上說著,實際上臉色也是極為難看。
不過要他白白浪費是絕不可能的。
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捧著虎心,方云仰天便開始痛飲起來。
咕咚……
只見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片刻之后,約摸半斤爻虎精血便被喝入腹中。
一股灼熱之感登時竄來,方云覺得整個人都在發(fā)燙。
當然,味道也讓人十分上頭,打了幾次干嘔,才勉強將那惡心感壓抑下去。
“這爻虎肉質(zhì)極為粗糙,普通人的牙口還真咬不動,我只取一些最嫩的里脊肉,待會兒咱們烤一點,填填肚子,剩余的,你再收起來一些,以備不時之需?!?p> “至于這皮和筋骨,算是戰(zhàn)利品,價值幾何我也不知,總之一并存放在你那里,將來有機會再分潤給我。”
最大的危機成功渡過,方云的心情也放松下來,說話的口氣緩和了許多。
李寒煙微微頷首,注意力并未放在這些事情上。
她至今想不明白,自己拼盡全力的一劍尚且無法斬殺這妖獸。
憑什么方云卻能夠?qū)⑵渲貍?p> 甚至于,若非是前者先與那爻虎拼了一陣,她那一劍能不能命中都是未知數(shù)。
她本以為,這場戰(zhàn)斗自己才是絕對的主力,如今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猶豫片刻,李寒煙開口問道:
“你成為武者,當真不足一月時日?”
方云啞然失笑。
“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
“是還是不是?”
李寒煙眉頭微蹙,她一貫不喜歡別人顧左右而言他。
“是!”
方云無奈點頭。
“真是個怪胎?。 ?p> “也許你真的是個練武奇才,不說千年難遇,百年不遇總是有的?!?p> 李寒煙幽幽說道。
然而這一次,方云卻撇了撇嘴,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很多人都將自己的失敗歸結(jié)于時運,天賦,認為自己若是天賦異稟,結(jié)果不會比任何人差!”?
“事實上恰恰相反,他們經(jīng)常忽略了成功者背后的努力,除了天賦之外,堅持也是很重要的,甚至在成功的因素中占比極大?!?p>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大多數(shù)人的天賦根骨都相差無幾,真正出類拔萃,邁向頂尖的那一批人,一定是自勉到了極致。”
“行常人所不能行,受常人所不能受,人生寒苦,砥礪前行,方得始終。”
“我之前看過很多這樣的書,一開始也不理解,因為我連命門都無法點亮,后來我才明白?!?p> “那是因為我還做得不夠,只要你永遠想著要打破界限,那么成功是必然的事情,這和天賦無關!”
“所以,相比起練武奇才,我更愿意稱自己為狠人?!?p> “人不狠,站不穩(wěn)!”
“我之前在學宮便有個外號,方家狠人,希望我以后能當大夏狠人,八荒狠人,你覺得這個稱號怎么樣?”
聽完了方云的一通說教,李寒煙心中雖然有所感悟,但面上仍然不肯服軟。
“我看是八荒野人差不多,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又丑又臭,趕緊找地方洗洗吧!”
“你不也一樣,好意思說我嗎?泥人兒!”
方才在雨中與爻虎廝殺搏斗,兩人身上都沾滿了泥濘和血跡,可謂狼狽到了極點。
此刻互相嘲諷,瞪著眼睛對視片刻之后,竟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倒是難得碰到像你一般的人,平日跟在我身邊那些家伙,都是些說話做事畏畏縮縮,瞻前顧后的模樣,真?zhèn)€沒意思?!?p> 笑過之后,李寒煙不由感嘆。
方云卻不置可否。
“屁股不一樣,行為方式也不同,你應該知道為什么?!?p> 李寒煙點了點頭:
“因為我的身份,他們怕我,準確的說,是怕我身后那些人,所以從小到大,除了我大哥二哥,我連一個能說真心話的朋友都找不到?!?p> “甚至于隨著年齡增長,我的哥哥們,也變了,變得和父親一樣,他們變得不再考慮我的感受,總是將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方云點了點頭,輕聲回應。
“這種事很常見,就看你怎么想,是為自己而活,還是為別人而活?!?p> “如果是為自己,那自然可以百無禁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是為別人,總有條條框框會束縛著你,甚至讓你寸步難行?!?p> “那你呢?你說得自己好像很清醒一樣,你又是為誰而活?為自己還是為別人?”
李寒煙反問道。
方云笑了笑,他從未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過。
“我自然是為自己而活……”
他乃是異世之魂,從地球穿越而來,原則上是沒有什么羈絆的,當然,因為眼下的身份,很多事情也無法完全割裂。
譬如說方家,自己的身世之謎,當年方家三少,也就是自己名義上的父親,帶著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在保全性命的前提下,他自然要去一探究竟。
“我為自己,也為身邊人而活,但誰要是讓我活得不舒服,我就讓他知道……”
“砂鍋大的拳頭打人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