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了,隨著氣溫的升高,舞廳的生意也好了起來,針對舞廳的檢查也越來越多了。
每次大檢查,老張輝總會得到消息放幾天假,這時小姐妹們總會開間賓館躲起來,或在出租房呆上兩天,等風(fēng)頭過了再回去上班。
凌喬和妹妹就把媽媽和兒子接了過來,想讓他們玩幾天,另外,如果媽媽的腎囊腫需要穿刺,這里肯定要比家里的醫(yī)療水平高,這是小的手術(shù)用不了幾天就會痊愈了。
三歲多的兒子會說很多話了。
其實,從晨曦一歲七個月,凌喬發(fā)現(xiàn)他可以說五個字開始,就有意識的教他背誦五言絕句,隨著他連貫詞語越來越多,七言絕句也開始教了很多首。
從家里出來時,凌喬就準(zhǔn)備了一個小本子,把兒子近期要學(xué)的唐詩都寫在上面,讓媽媽每天記得教他,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雖然,我們現(xiàn)階段的終點可能就是那些“官二代”、“星二代”的起點,可那又能怎么辦呢?
當(dāng)今中國,高考是唯一最公平、公正的,鯉魚跳龍門的機會了,對普通的百姓來說,這就意味著窮人的孩子們,只有十幾年如一日的努力學(xué)習(xí)。
像AH、河南之類的高考大省,必須有著比BJ、上海戶口的孩子高出上百分,甚至幾百分的成績,才有可能擠身全國知名院校,這也是全國各中小城市,都想涌往大城市的理由之一!
隨著觀光電梯的上升,晨曦烏溜溜的小眼珠明顯不夠用了。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p> 晨曦突然蹦也兩句詩來,凌喬很欣慰,這說明兒子真的懂得這兩句詩的含意,辛苦有了回報了。
一進門,晨曦就對房間里的落地臺燈發(fā)生了深厚的興趣,一直趴那兒研究為什么踏下去,燈就會一開一關(guān)。
凌喬、凌林和母親商量明天去哪家醫(yī)院,晨曦突然問道:“媽媽你明天不上班嗎?就和我玩?”
“對啊,媽媽明天不上班,帶你和姥姥出去玩?!绷鑶涛⑿χ鴵碜?p> 撲入懷里的兒子。
晨曦?fù)P起燦爛的笑臉。
“那你以后也不要去上班了,天天陪我玩。你去上班,我就見不到媽媽了,我想你,肚肚想。”晨曦拍拍小肚子,小小的他還以為心長在肚子里。
“不行啊,媽媽要上班掙錢給你買大汽車,買好多好多玩具。”凌喬哄著兒子,心底有點酸楚。
“不要!我不要大汽車!不要玩具!我只要媽媽……”晨曦扁起小嘴,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我也要媽媽去幼兒園接我,第一個接……”凌喬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好疼,眼圈也開始發(fā)熱。
凌林過來抱起了晨曦,“乖,二姨抱抱,”她拉開窗簾,“看!下面的汽車好小?。《探o你買個一樣的好嗎?”
晨曦伸頭往下看去,點了點頭,眼淚順著稚嫩的臉頰滑了下來,他用胖乎乎的小手背抹了一把臉。
媽媽伸手拍了拍凌喬的手背,悄聲說:“整天吵著想你,要你接送上幼兒園,唉!好好的廠怎么說倒閉就倒閉了,真是造孽呀?!闭f完,她也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第二天,在第一人民醫(yī)院里,媽媽還在B超室里檢查,驗血的結(jié)果出來后,一位醫(yī)生走了出來問道:“你們和病人什么關(guān)系?”
凌喬和凌林對視了一眼,“女兒,她是我媽?!眰z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回答。
醫(yī)生看了她倆一眼,“根據(jù)化驗報告來看,”他頓了一下,“血肌肝指標(biāo)已遠(yuǎn)超正常范圍。”
“那會怎么樣呢?”她倆焦急地問道。
“病人是尿毒癥,要入院透析治療?!?p> 凌喬怔住了,她覺得一陣眩暈,外面是要下雨了嗎?天怎么黑了。
“不是,大夫,我們家里的醫(yī)院說是腎里有囊腫,穿刺抽出里面的積液就好了,你搞錯了吧?尿毒癥?這是要死人的病吧?”
醫(yī)生扶了扶眼鏡,“這種病叫原發(fā)性腎囊腫,是遺傳性疾病,40—50歲病發(fā),10年之內(nèi)發(fā)展為尿毒癥,治療手段只有透析或腎移植,而且這種病傳女孩的機率大,如果病人生的是男孩并且沒遺傳此病,男孩再生男孩,此病斷根。三十歲之后無遺傳此病,以后也不會有了,你們是她的女兒~~”
凌喬和凌林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那你們也來做個B超吧?!?p> 可能是醫(yī)生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直接帶著她倆進了另一間B超室。
凌喬回頭對妹妹說:“我天天腰疼,你從來不疼,我先來,我要沒事,你肯定沒事?!?p> 凌喬躺下,冰冷的液體涂在身上,她還是想不通,家里的醫(yī)生不是說只要穿刺嗎?怎么突然就成了尿毒癥了?
房間里三個醫(yī)生一起盯著儀器的屏幕,“起來吧,你腎里沒有腎腫,過了三十歲問題就不大了?!?p> 戴著口罩的女醫(yī)生回頭對凌林說:“你躺下吧。”
“你肯定沒事的,我都沒事?!绷鑶碳鼻械卣f道。
看著三位醫(yī)生在屏幕上指指點點,凌喬的心一下揪緊了,凌林從檢查床上起來后,一位醫(yī)生終于開口了。
“她雙腎不規(guī)則多發(fā)性囊腫,和你母親一樣的病,以后要注意少服用對腎臟有副作用的藥,少鹽,另外,讓你們家人也查查吧,還有,你母親要住院透析嗎?”
“透析要,要多少錢?”凌林問。
“每周兩次,每次大概400塊?!?p> 這就是說每周800塊,一個月最少四次,至少要3200塊,還不算別的費用,凌喬心里計算著。
“若要腎臟移植,需要排隊等待腎源,手術(shù)費十幾萬,如果手術(shù)成功,需口服抗排異進口藥物,前半年費用大概每月一萬,半年后減少用藥量,費用可以減半,在此期間不可以感冒、發(fā)燒,否則容易引起移植腎臟壞死?!?p> “那換的腎能用一輩子嗎?”凌喬顫抖著問。
“國內(nèi)移植的腎臟最高存活六年,國際上還沒有超過十年的?!?p> 那就是說即使砸鍋賣鐵換腎,最多十年后還是要回到原點,可、可,家里的鍋有這么值錢嗎?!
“那我們再考慮考慮吧,謝謝了。”
“對了,如果不做透析和腎移植,病人最多存活兩到三年?!贬t(yī)生又加了一句。
抱著晨曦出了B超室,姐妹倆都沉默不語,凌喬真想放聲大哭,屋漏偏逢連夜雨呀,可是她不敢哭,她怕母親看到。
母親迎了上來,“你們?nèi)ツ牧??醫(yī)生怎么說?”
“媽,”凌喬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把晨曦遞給妹妹,“醫(yī)生讓住院……透析……”
“透析?不是穿刺嗎?”媽媽詫異地問道,“我們在這住院怎么辦?那得花多少錢?不往!回家!”
回家?
醫(yī)生說了,如果不透析,最多可以存活兩年,那就意味著即使朝夕相處,也只有七百多天可以擁有母親了,以后的日子她們就是沒娘的孩子了。
母親才五十出頭,一天也沒享到自己的福呢,為了這個家操勞了一輩子,現(xiàn)在還天天給自己帶孩子。
可是透析、換腎,這么天文數(shù)字的錢打哪來呢?!凌喬真的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