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8章 葫蘆案
還有這種好事?
禮送卓奕夫離開后,陳杉召童白鶴、梁秋貴等人商議。
“馬藩豺狼之心,遠不如雄鷹嶺重信守義,斷然不可答應(yīng)?!蓖Q還沒有說話,梁秋貴先跳了起來,說出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太急了。
果然!
童白鶴拍案而起,抬腳踏向他,道:“梁參務(wù),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曾受恩前往天泰學(xué)習(xí),我看你就是清平子的人,所以處處維護,為雄鷹嶺搖旗吶喊?!?p> “陳將軍、童先生?!币婈惿紱]有說話,梁秋貴心里多少沒有底,“我不否認曾受恩前往天泰學(xué)習(xí),沒有清平子道長,就沒有后來的梁秋貴,我也無法在將軍這里立足,甚至受到重用,官居參務(wù)。將軍對我有知遇之恩,若我要為雄鷹嶺效命,又何必先投宋八斤,后歸將軍麾下?請將軍明鑒。”
“雄鷹嶺用間,輕松拿下上野郡城,成本之低,效益之高,令人叫絕,誰知你小子是不是清平子派來打入我軍內(nèi)部的諜間,企圖顛覆陳鎮(zhèn)?!?p> “若有此心,梁秋貴不得好死,屬下確實是為將軍計,故而反對?!?p> 陳杉示意童白鶴不要急,道:“梁參務(wù),你倒是說說看,如何為我計?”
“修仙決!陳將軍,雄鷹嶺高手如云,最后的退路,一旦發(fā)動修仙決,立于不敗之地,其他藩鎮(zhèn)能不能擋住我不知道,但咱們臨東郡肯定擋不住,必然滅矣。將軍可以派人去天泰打聽,清平子此人有其為人處世的底線,對朋友、兄弟極其真誠,從未有過損害,倒是對敵人不留退路,出則死手。如果我們一直保持與雄鷹嶺的友好互助,退一萬步說,就算不能獲利,以清平子的為人,也不會對我們下手,至少保住現(xiàn)在的地盤和地位沒有問題。可一旦出爾反爾,反目成仇,清平子絕不會放過臨東郡。再者,如果我們違背協(xié)議與馬藩合作,雄鷹嶺一旦將協(xié)議內(nèi)容公布出去,天下之人怎么看我們?馬藩又如何看我們?如果馬驍駿被雄鷹嶺擊敗,咱們將雄鷹嶺得罪死,將來何以立足?如果雄鷹嶺被馬驍駿擊敗,以馬藩兵多將廣之勢,攜勝利之威,咱們違約在先,他以此蔑視臨東郡,有樣學(xué)樣,出爾反爾,像我們對待雄鷹嶺那樣對待我們,堅決不予,我們不僅得不到宣德郡,還會淪為整個天下的笑柄,屆時,臨東郡何以自處?請將軍、童先生斟酌。”
陳杉和童白鶴都點了點頭,二人本來也偏向與雄鷹嶺合作,剛才不過借機試探,梁秋貴也說到了點子上,總結(jié)起來就是:守約比違約獲利的概率更大。
在他們看來,之前派童白鶴上雄鷹嶺要求清平子兌現(xiàn)諾言,從一個戰(zhàn)略家的角度來看,以現(xiàn)在的局面,說你害人都不為過。
仔細瞅瞅地圖,北征宣德郡的兵馬很容易被人截斷成孤軍,無法得到物資彈藥供應(yīng),一不小心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這么危險的局面,雄鷹嶺不可能看不到,但還是承諾出兵,誠意很足,你要是反水,肯定不死不休。
“梁參務(wù),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雄鷹嶺的匡弼到了郡城,明日會正式拜訪,此事你與他交涉,我和童先生就不出面了,一定要拿到屬于我們的利益?!?p> “屬下領(lǐng)命。”梁秋貴知道陳杉在想什么,雖然認同他的看法,但安全起見,還是要在馬藩那里留一條退路,萬一雄鷹嶺被擊敗,可以將所有的罪過推到自己腦袋上,他不僅可以與馬藩對話,還可以名正言順索要宣德郡。
走出將軍府,坐上自己的汽車,梁秋貴才算真正平靜下來,取出儀器檢測,確認不存在竊聽設(shè)備,撥號匡弼。
“看起來梁參務(wù)成功說服了陳將軍,恭喜梁參務(wù)再立新功?!睂γ?zhèn)鱽砜镥鏊实穆曇簟?p> “你代表雄鷹嶺再次做出的承諾,我全部轉(zhuǎn)達給了陳將軍,希望大家言而有信,長久合作?!?p> 他自己也覺得很可笑,雖然早已離開雄鷹嶺,但好像真的一步步淪為了匡弼手下的諜間,為雄鷹嶺出力。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旦自己稍有抗拒,匡弼有的是法子引導(dǎo)陳杉,以通敵之罪將自己處死。
在天泰鎮(zhèn)撫院旁聽學(xué)習(xí)的時候,就看出這個人不簡單,他找自己傳話,自己不敢不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闭f完,匡弼掛了電話。
次日上午,匡弼與梁秋貴將事情談完,在將軍府外的車里等著卓奕夫出來。
果不其然,陳藩對卓的態(tài)度又恢復(fù)了冷淡,雖然言語間有客氣,還是沒有請他吃飯、喝酒,他帶著隨從滿腹心事走出大門。
“卓將軍,相請不如偶遇,咱們喝兩杯如何?”吳漢升推著匡弼來到他面前。
“哼,我沒有興趣與死鷹嶺的將領(lǐng)喝酒?!彼揽镥鰜砹伺R東郡,作為目前的仇敵,根本沒有想到匡弼會主動接觸他,還請他喝酒。
這小子不僅是扶風(fēng)兵鎮(zhèn)參軍事,還負責(zé)諜間,身份、地位極其敏感,這樣做,就不怕雄鷹嶺起疑?當(dāng)然,這小子搞的事情不少,派人四處興風(fēng)作浪,他也有些心懼。
匡弼滑動輪椅,追上抬步離開的卓,聚音成線,道:“卓將軍,你說……我若是派人秘密送一百斤黃金到貴府上,此事又傳入馬家人的耳朵里,可怎么辦哪!”
卓奕夫臉色雖未變,心已顫抖,怕匡弼說出什么模棱兩可、引起誤會的話,抬手讓隨從退遠,也壓低聲音,道:“你說……我若現(xiàn)在取了你狗命,馬將軍知道后,會有怎樣的賞賜?”
“哈哈……好說、好說?!贝舐曊f完,匡弼又壓低了聲音,“送黃金入府,我自問完全可以辦到,還可以讓將軍的家人心甘情愿、興高采烈收下禮物,將軍不妨賭一賭,你覺得你殺得了我嗎?”他看了那些卓的隨從一眼,含笑點了點頭,滑動輪椅,快到汽車時又停下轉(zhuǎn)身,“將軍,請吧,菜要涼了?!?p> 馬藩面臨兩面夾擊,之前卷起了一股反叛風(fēng),將軍府嚴厲整頓文武系統(tǒng),現(xiàn)在六合郡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卓奕夫真有些擔(dān)心匡弼派人給卓家送黃金過去,要是傳入馬驍駿耳朵,真是有理說不清,考慮了一下,決定赴約,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多慮了,匡弼不僅請了他,吳漢升還將那些隨從一并邀請,同赴酒樓,大家坐了挨著的兩張桌子,似乎照顧到他們的顧慮,大廳里光明正大,不避不諱。
匡弼、吳漢升沒有提任何正事,只談風(fēng)月,不時傳出爽朗的笑聲。那些隨從松了口氣,不覺得有什么,也讓卓奕夫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匡弼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