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又齊齊望向了陸卿辰,她尷尬一笑,陸夫人又嘆氣道:“哎,到現(xiàn)在還沒有恢復(fù),辰兒自從失憶以后性情也有些變化,不過這些日子依舊恢復(fù)的不錯了。辰兒,這是你成章表哥,你還記得嗎?”
陸卿辰在宋成章期待的眼神中很給力的搖了搖頭,沒心沒肺道:“不認識,完全沒印象?!?p> 宋成章難過極了,他從座位上起身,走到陸卿辰的身邊,又在她面前蹲下,讓她的視線可以俯視自己。
“曾經(jīng)我們一同長大,我?guī)阕呓执?,帶你去看風(fēng)景、教你念詩寫字,你都不記得了?”
宋成章說的動容,連陸卿辰都不好意思繼續(xù)裝瘋賣傻,她只得正經(jīng)起來道:“成章表哥,我是真的沒有記憶了,對不起?!?p> 宋成章一時間無言以對,大家的氣氛有些難堪,陸大人和陸夫人連忙岔開了話題,大家又閑聊了幾句才吩咐宋成章好好休息,散了談話。
見宋成章和陸卿辰離開,陸大人皺眉對陸夫人道:“你剛才好好的提辰兒失憶的事情做什么,而且還特意往成章那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啊。”
陸夫人也不反駁,說著:“我什么主意你倒是說說看?你還不是明知道那孩子什么心思也裝傻。當(dāng)初要不是你答應(yīng)皇上那什么,說不定咱們兩家還真是……”
“行了,別說了?!标懛蛉嗽掃€沒說完,便被陸大人打斷道:“那是我能說了算的嗎?皇上圣旨,誰能違抗?更何況辰兒對成章本就無意,這么多年他們的書信往來你又不是沒看過,何必讓成章會錯意,到頭來大家更難看。如此看來辰兒失憶反而是好事?!?p> 陸夫人癟了癟嘴,也沒再繼續(xù)說話。
從前小時候,陸家總會把宋成章安排在陸卿辰的院子里住下,那時候兩家來往也頻繁,過夜的時候不多,多數(shù)也是宋母帶著小成章一起來住,大家也沒有太多禮節(jié)上的顧慮。如今長大了,宋成章的住處被安排在了別院,可他還是下意思的順著陸卿辰的路走,一路上只是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后,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陸卿辰頻頻回頭,心想這人打算跟到什么時候去,她沖甜蕊使了使眼色,甜蕊立刻會意,問著:“成章公子,咱們小姐都快到院子了,您就別送了?!?p> 宋成章恍然,這才意思到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是不能隨便亂進女子閨房的,連忙道歉道:“對不住表妹,是我大意了……我、我這就走?!?p> 看宋成章慌亂的模樣,陸卿辰忍不禁笑出了聲:“成章表哥是吧,咱們應(yīng)該也有好幾年沒見了,我又失了憶,對你實在沒什么印象,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也可以直接跟我說。”
宋成章連忙擺手:“怎么會!你我前幾年還有書信往來,雖然表妹的回信只有只言片語,但還是一字字的回復(fù)了我說的那些啰嗦事……后來我忙于參加考試,再無閑暇時刻給你寫信,這才導(dǎo)致斷了聯(lián)系,如若不然,可能你也不會對我全無印象了……我只是自責(zé),怎么就沒有一直堅持下去?!?p> 陸卿辰發(fā)現(xiàn)就算宋成章并沒有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他還是會不斷給自己反思錯誤,根本不需要擔(dān)心人家會誤會。為了趕緊把宋成章從這份‘罪惡感’中解救出來,陸卿辰說著:“表哥這次回來除了來看望我,應(yīng)該還有一件事情記得吧?中秋夜宴?”
宋成章點頭:“記得,張國公府的帖子一早就送去了衢州,我這么快趕回來也是為了參加這個?!?p> 看來這個張國公府的權(quán)勢果然很大,連宋家十年前就搬去了衢州也要寄拜帖,并且宋成章非要親自來參加不可,想來也是不想得罪張國公府的。
陸卿辰道:“我現(xiàn)在倒有一件事情頭痛不已。我失憶了,許多人都給忘記了,更不談中秋夜宴上那么多來客,到時候若是有人來找我搭話,我喊不出來人家姓甚名誰,豈不是很尷尬?”
宋成章果然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到時候你同我一起參加,有人來我先為你介紹?!?p> 陸卿辰微微一笑,她總算明白了甜蕊推薦宋成章的原因。宋陸兩家交好在高門之間不是秘密,陸卿辰和宋成章站在一起也不會被人說閑話,到時候人家過來搭話,宋成章可以先禮貌的寒暄一下,點出人家的稱呼,這樣自己也不會尷尬到不識人了。
唯一的訴求處理完畢,陸卿辰點頭道:“那表哥,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p> 宋成章連連點頭:“你好好休息,快進屋吧?!?p> 陸卿辰不走,宋成章也不會離開,直到看著陸卿辰進了院子,人影消失不見,他才將目光移開,念念不舍的轉(zhuǎn)身離開。陸卿辰比他印象中的長得還要大了,從前是父母不經(jīng)意的玩笑,總說長大了要娶表妹為妻,他不曾懷疑,只想著要對表妹好,盡管那時候陸卿辰只是個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娃娃。
后來宋家要搬離京城,他們即將分別,宋成章拉著陸卿辰的小手,告訴她自己會常寫信,以后長大了定然會回衢州見她。再后來,除了中秋夜宴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陸府小住幾日,再無借口,而陸卿辰的態(tài)度也一年不如一年熟悉,對他只有客氣,疏遠,而他對陸卿辰反而不再只是小時候單純的‘對她好’這么簡單。
陸卿辰成長得褪去稚氣,將天真藏在父母的期待之后,人前端莊穩(wěn)重,人后躲在小院子里偷偷和甜蕊一群丫鬟踢蹴鞠,他偷偷看過小丫頭肆意奔跑歡笑的模樣,臉蛋偷著分紅,發(fā)髻有些凌散,足以讓他心動。而失憶一事,全成了‘不認識,沒印象’。
宋成章暗暗下定決心,只一年,明年殿試他必要高中,到時候讓皇上許他京城的官職,他再也不走了!那時候他才有資格向姨夫姨母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