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事情緣由
吱嘎。
廂房門扉打開，李世民闊步而出，面上沉靜如水，看不出喜怒哀樂。
沖著廊檐下一干人掃上一眼，徑直龍行虎步去往后院屋舍。
李閑也盡下地主之誼，伸手邀過各位皇子公主上前，方才跟隨而去。
本就狹小的屋舍，一下充斥這些人影，顯得有些擁擠，獨獨李閑和許茂兩人靜靜立在中央，恍若被審訊的犯人一般成為目光焦點。
許茂早已誠惶誠恐，弓下的身軀隱隱顫抖，垂著頭顱僵直的拱著手臂。反而身側(cè)的李閑好上許多，昂首挺胸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李世民也不著急詢問，待長樂公主沖泡好茶水，捧在手心方才抬眼。
“好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當著萬余人的面仗責當朝正四品官員，下手狠毒讓朕，都觸目驚心！”
“李閑，你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話語低沉，卻擲地有聲，狹小殿堂內(nèi)恍若將下低垂陰云，空氣也變得稠密。
啪嗒。
倒水的長樂公主心頭一震，手中茶盞被這聲不輕不重的話語驚得一顫，發(fā)出輕響。
縱然有些防備的李閑，此刻也心頭一緊。
這李二難不成真要動怒，完全一副興師問罪的態(tài)勢啊！
氣勢歸氣勢，人確實是自己打的，李閑也拱手認罪。
“微臣年雖尚淺，但也懂得律令如山，性子是沖了些，臣知罪?！?p> 或許是李世民半晌沒有聽到李閑的抱怨心聲，反而有些不適，愣上幾息方才哼了一聲。
“文成祥已然交待始末，但朕今日來便是主持大局，維護公道?！?p> “你且說說，是如何與工部尚書結(jié)怨？朕，要詳盡得知！”
李閑想了想，開口說道。
“火器營乃是申國公一手交代下來，全權(quán)由我操持，所發(fā)生事宜也全權(quán)由微臣負責。”
“因而微臣對于火器營管制自有一套，文老私下改制填充劑之物，將原有兩百份量改制成為四百分，違反戒律，微臣依法查辦?！?p> “不過出手重些，也是迫不得已，畢竟萬人目睹，總要有人開此先河。”
話音落下，周遭悉聽的三位皇子和長樂公主微微變色。
最后一句看出來不像是解釋，倒更像是李閑故意為之，要殺雞儆猴??！
這不是當面沖撞父皇嗎？
【李二啊，當初你兒子闖火器營之時，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做的不錯，如今這文老闖進來，我也是遵照你的意思查辦，你可不能賴賬?！?p> 【那老臣故意言辭激將，說白了就是一副仗著官勢欺人的主，我不拿他開刀找誰說理去？】
李世民微微蹷眉，心中自然知曉李閑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
但這事宜著實有些難以收場！
一個是如今皇城之中大紅大紫的青年才俊，更是西征歸來的英豪小將，一個乃是前朝歸順下來，勤勤懇懇盡職恪守的功勛元老，處罰任何一位都是心中的傷痛！
皺過眉頭，李世民下一口茶水，望了過去。
“工部尚書文老向來與人為善，長期替朕操持兵戈鑄造、器具打磨，可謂勤勤懇懇，鮮有與人爭斗事宜。”
“聽聞此翻乃是他有所建議，把持了生產(chǎn)事宜，可明面上你這個負責火器營的侍郎卻毫不知情？”
把持這個詞語李閑很喜歡，嘿嘿一笑，拱過手臂。
“看來文老所言皆是事實，陛下何須再問。”
原本以為這個怒氣沖沖的老臣，要在李世民面前將自己雞鴨李承乾的事宜再度抖出，狠狠痛批一番自己獨斷專權(quán)的事宜，難不成這老臣也懼怕被陛下察覺，私自隱晦下來？
見李世民微皺眉頭面上不悅，李閑也不敢再嬉皮笑臉，繼續(xù)道。
“說來這不是什么大事，文老身為工部尚書，雖然在兵刃上經(jīng)驗老到豐富，可火器畢竟乃是新型事物，了解頗少也情有可原，倘若他能聽勸，細細聽聞我給他講述，或許也會對火器原理釋然?！?p> “偏偏就是他有些故步自封，誤認為自己觀念不錯，便說道微臣乃是仗著圣寵肆意妄為，更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微臣獨攬專權(quán)，驕奢狂傲……”
“放肆！”
李泰有些耐不住性子，怎么這小子用詞要扯上自己先前的話語？
怎么聽，怎么有些將被自己也拉下水的意思？
“文老忠厚實誠，平素之中連吹噓話語也不曾聽聞，怎會和你一個下屬提點這些？”
“難不成是你污蔑之詞？”
有人居然比皺眉的李承乾還要急，李閑心中倒是樂了，挑挑眉頭。
“看來魏王殿下對文老了解頗深，倒是微臣唐突了！”
這句話語徹底將李泰點燃！
僅僅這句話語，完全是將自己拖下水的節(jié)奏，不由得憤然站起。
“夠了！”
李世民重重擲下茶盞，余光撇向身側(cè)頗顯激動的李泰，繼續(xù)說道。
“李閑，你繼續(xù)說道?！?p> 悻悻然坐下，李泰氣不打一處來，環(huán)手胸前死死盯著李閑。
哈哈，哈哈。
干笑兩聲，李閑拱手給李泰陪個不是，方才腆著笑臉說道。
“說來都是同僚，為的都是大唐江山社稷著想，平素中有些言語沖撞倒也不可厚非。”
“只是理念不合，原理不通，得不到交流融合便很麻煩……”
李承乾方才從先前的心驚中回過神來，微微半闔眼簾，盯著李閑。
“無法交融，該當如何？”
輕咳兩聲，李閑拱拱手道。
“不合……不合打上一頓……便會合了……”
簡單粗暴！
這便是李先給出的結(jié)論，要不然還得從動能勢能這些物理知識給這個老臣講授一遍？
這樣耗時耗力的活，李閑可不愿接！
至少自己一手掌控，計劃不變，多好！
李承乾手肘撐上膝蓋，眼神之中蹦出一抹得意神色，微微前傾身姿。
“所以……這便是你的處世之道？”
【嘿呦！啥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來了，你小子身為皇室儲君，整日不學正道，忌妒心泛濫方才私下之中與這些臣子結(jié)交?！?p> 【這文老倘若不是為你先前誤闖不服，會仗著一聲明威前來興師問罪？】
【教導我處世之道，你倒是自己看看你的為人之道，治國之道。一個謀逆的臣子還有理了！】
心中吐槽完畢，李閑莫名對李承乾這番問話反感，轉(zhuǎn)頭朝著一側(cè)并未言語的李世民拱手。
“微臣仗責功臣在前，已是鐵打事實，微臣指認不悔?！?p> “還望陛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