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風(fēng)雨再起

　　五更時分，天還未大亮，皇宮外等待上朝的文武早早的聚集起來。

　　他們有著自己各自的圈子，因而三五成群聚集，交流聽聞到的訊息。

　　“聽說了嗎？河間郡王府邸子嗣被嚇得不輕，直到如今還有些畏懼刀劍。”

　　“被那樣逼迫威脅，任誰不會怕？更何況是一個年歲尚淺，心智未熟的少年。”

　　“這話可就不對，明明是李公子自己造次，被李閑出手教訓(xùn)，只是方式或許有些偏激?！?p>　　“你這話語說的輕巧，區(qū)區(qū)一個國公之子，分不清身份？竟敢對王府之子刀劍相向？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待日后豈不是要翻天？”

　　吱嘎車馬聲響停息身后，人群望去之時，不自覺的噤聲，衛(wèi)國公李靖一面肅然跨出馬車，手執(zhí)笏板孤身靜靜立在一側(cè)，隨之而來的盧國公程咬金大咧咧的湊去身旁，才不顯孤獨。

　　在群臣繼續(xù)竊竊私語之中，李孝恭也駕車抵達(dá)城門，奢華車架格外亮眼，不少朝臣紛紛移步過去。

　　對于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多半朝臣乃是仰慕其尊貴身份，在車夫搭下下馬胡凳時，不少朝臣伸出手臂去攙扶鉆出馬車的人影，熱情的噓寒問暖。

　　“郡王，幼子可好安好？發(fā)生這樣的事宜著實讓人心中悲痛，我府邸上尚有些安神藥石，要不是門弟之鑒，定然親自送去?！?p>　　“聽聞那始作俑者如今尚且還在監(jiān)牢之中，可算是蒼天有眼，早該給這樣的人定下死罪！”

　　“還望郡王領(lǐng)頭，我等必然奮起支持，讓這等兇惡至極的暴徒受到該有懲治，也好換長安一片安靜??！”

　　伸手按下眾人嘈雜，李孝恭面上掛起象征性的笑容，兩手抱拳橫過周遭人影。余光掃向靜立宮門口的李靖和程咬金之時，聲音不自己覺拔高，帶著一股傲氣。

　　“諸位，今日老夫上朝，正為解決私事而來?！?p>　　“某些人仗著西征之功猖狂至極，肆意恐嚇犬子，有挑釁皇室之嫌?！?p>　　“年幼尚且如此，倘若今后立下功勛，心緒何意管束？”

　　話語之***手向身側(cè)相熟的幾人揖禮，諸如魏征，柴紹，張亮等。

　　“子嗣受辱，萬幸此刻并無大礙?！?p>　　“可這等以下犯上的惡人，不得懲治，只會讓整個朝堂之中更為混亂?！?p>　　“還望在之后的朝會之中，諸位能以肅清朝堂作風(fēng)，為大唐建設(shè)為重多多思量。”

　　本就是在先前串通一氣，幾人面上并不點破，抱拳回禮。

　　“一定！”

　　“此時此刻，能為大唐大事作想，著實讓人欽佩?！?p>　　一一還禮后，李孝恭踢起褲擺，在眾人簇?fù)碇虚煵较蚯?，走到李靖和程咬金身前時，微微放緩步子，目不斜視，怒哼一聲。

　　身后遠(yuǎn)處的長孫無忌和高士廉將此情此景看在眼中，對視一眼，不由得眉頭一皺。

　　看這架勢，似乎這番不在朝堂掀起風(fēng)浪，此事不會罷休。

　　太極殿。

　　交織的金邊大蒲扇下，李世民一身嶄新龍袍，神采奕奕。

　　朝堂經(jīng)子嗣鬧事擾的烏煙瘴氣，換這身行頭也是為今日的初次早朝帶來好氣象。手捏龍座扶手，李世民微微抬臂。

　　“諸位愛卿，可有政事需要肅清？”

　　話語落下，整個朝堂上一改往昔的熱鬧，轉(zhuǎn)而整個朝堂陷入一片沉寂，不少人垂頭側(cè)臉望去站于前排的李孝恭。

　　李孝恭見無人回應(yīng)，隱隱中有目光聚集過來，索性揚揚眉角闊步走上殿中，朝著龍座拱手。

　　“陛下?！?p>　　“如今四五月交際，春耕尚在繼續(xù)，點豆種瓜時節(jié)正和適應(yīng)。”

　　“前有開渠筑壩，疏通河道，水利暢通。再者農(nóng)耕工具革新，又是晴朗天氣，預(yù)兆今年收成喜獲豐收。”

　　簡單陳述完畢，李孝恭微微抬眼，望去龍坐上合眼撫須，愜意點頭人影，轉(zhuǎn)開話題。

　　“朝外一片祥和，可如今咱們大唐朝堂之中乃有以下犯上，肆意挑釁皇權(quán)之人，還望陛下整頓吏治，肅清朝風(fēng)，還大唐一個寧靜和諧朝堂。”

　　話音落下，龍座上李世民眼簾微微睜開，精光閃爍，按扶在扶手上的大手微微收緊。

　　“趙郡王，你且與朕說道，是何人以下犯上，又是如何挑釁皇權(quán)？”

　　大殿之上似是陡然間有清風(fēng)略過，燭火明滅，宮鈴清蕩。

　　一股無形威壓自沉積吐露話語緩緩鋪開，漫過高高玉階沉寂殿宇中央。

　　李孝恭心中也極為清楚李世民此番問話的含義，意欲提醒自己言語慎重。

　　腦海之中驟然響起子嗣被折辱時的慘狀，加之先前宮門前的約定，保持拱手垂頭姿勢的李孝恭微微咬緊牙關(guān)，沉下身姿。

　　“陛下?！?p>　　“西征參軍李閑，不過是區(qū)區(qū)一介工部侍郎，沖撞千牛侍衛(wèi)。更是仗著功勛領(lǐng)著程家長子，秦家長子恐嚇犬子，以大欺小，有辱朝堂官員威嚴(yán)，微臣斗膽奏請陛下嚴(yán)懲此人！”

　　“按理來講，大理寺辦案，微臣不得插手，但此事畢竟干系甚大，又拉扯進(jìn)吾兒，微臣不得坐視不理?！?p>　　“還望陛下明察！”

　　徹底將此事面紗揭開，左側(cè)龍柱下靜靜佇立的李靖眉頭緊皺，一股不祥預(yù)感充斥腦海。

　　看似無心，實則有意！

　　李孝恭之所以在先前的宮門前將此事重提，一來重在將眾人向皇權(quán)事宜上引導(dǎo)，而來將以下犯上的罪名放大，這兩項皆是朝堂禁忌。

　　這分明是想將李閑推入無底深淵！

　　念及此處，一向沉默的李靖緩緩踏出步伐，踩上殿中絨毯站定，恭恭敬敬朝著龍座首位揖禮。

　　“陛下！”

　　“逆子頑劣，身為人父，難逃其咎?！?p>　　“雖是逆子恐嚇乃是事實，但終究到底，并未下去死手，說來逆子也是考量到事態(tài)嚴(yán)重。逆子年歲尚淺，沖動輕狂并非趙郡王口中蓄意為之，更不是如述說中那般是想以下犯上?！?p>　　李靖本就嘴笨，說不出些華麗婉轉(zhuǎn)的言辭，就這般大剌剌的將自己所判斷說了出來。

　　原本處理國事的朝堂，此刻儼然成為兩國公府間處理家事的場地。

　　殿中鴉雀無聲，所有朝臣怔怔的望向朝堂上端坐首座人影，等著李世民的一個回復(fù)。

　　長長輕呼一口氣，領(lǐng)李世民頭疼的事宜再度被拉上朝堂，只讓人頭皮發(fā)麻。

　　有些無力的掃過殿宇中各位文武，李世民緩緩開口。

　　“諸位愛卿，決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