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我所知,貝克蘭德的大地母神教會就只有你一個人在撐著對吧?”
走在禮堂中心的過道,眼前就是大地母神的圣輝,科伊問道。
“是的?!?p> 巨人主教現(xiàn)在還沒有清除心理問題,他的氣場還很沉重。
“那為什么你會有一扇查尼斯門?這東西不是封印危險封印物的嗎?這種東西我想三大教會不會讓你自己帶進來?!?p> 科伊發(fā)覺到巨人主教對自己很友善,是那種沒有道理的友善,他的目光不由得回頭看向那由麥穗和嬰兒組成的圣輝。
“等一下你就會知道了,那東西是黑夜教會交給我代為看管的。”
主教走到了那扇查尼斯門前,握住門把手。
這里沒有大堂的光亮,僅有一根燭火為其提供照明,搖曳不定的光線,讓這扇門上的紋路顯得陰暗。
科伊隱約間好像聽到了類似殺豬和血肉摩擦的聲音,眉頭一挑,一種不好的預感直上心頭。
“哼,捕風捉影的投機者。”
烏特拉夫斯基主教明顯也聽到里面的聲音,科伊能夠想象到他藏在頭盔里的不屑的表情。
他率先走到門前,將門向內推開。
露出一幕讓人毛骨悚然的場景。
一個渾身長滿如蛇鼓包,頭發(fā)濃密極粗繚亂垂地,他的頭發(fā)并不是像艾米莉那樣長,能夠垂地,是因為他的下半身已經消失不見。
腰身下斷裂的部分纏繞著止血繃帶,他的頭發(fā)如蛇活物般纏繞,將一個不似人形的東西裹成一個繭。
他的雙手撐在繭上,像是動物捕獵的捕食,但眼中沒有痛苦,沒有憤怒,也沒有混亂,而是極致的欲望,不是饑餓的食欲,而是繁衍的情欲!
他像是一個被喂了巨量春藥的猛獸,雙手支撐在繭上,不是為了捕食,而是為了確定主導,他的腰身在地上急速地聳動著,每一下都宛如撞鐘,每一下都極快,每一下都能從他露出的嘴角上看出更為愉悅的表情。
他仿佛沒有一點疼痛的感覺。
將自己的血肉模糊,脊柱在地上磨出痕跡,又將地面的紋路里滲滿鮮血,將頭發(fā)制成的繭中的人撞得拼命掙扎。
他的屁股正被一把漆黑的劍訂在墻上。
在這陰暗的地下室里,不成人型的繭被發(fā)狂的半身人拼命沖撞著,從中傳來凄厲瘆人的慘叫,在空洞的空間里不斷回響。
里面的人是那個騙子安東尼。
因為對光線敏銳的“記者”注意到,在一旁昏暗的角落里,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不眠者”氣息的阿諾正躺在那里。
沒有被旁邊劇烈的的聲響,他像是一個嬰兒一般,在一旁的角落里安然入睡。
“這TM……”
科伊的嘴角瘋狂地抽搐著,似是在緩解這一幕所受的驚嚇。
烏特拉夫斯基顯然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的發(fā)展,鐵制的戰(zhàn)靴踏著地面彌漫的鮮血,臂展兩米的雙手一手一個,將正用肉體激烈碰撞的兩人分開。
他一邊扯斷發(fā)絲,一邊提神一般地時時搖晃腦袋。
科伊也隱約間感到陣陣困意。這還是個“夢魘”?
看來這門是黑夜教會弄來的,專門封鎖住這個人,把他的下半身斬掉估計是不想讓他再肆意撞人……好方法,真·斬掉下半身。
這失控都這么嚴重了,他們?yōu)槭裁匆筚M周章地將他轉移到大地母神教會?這種一看就被“欲望母樹”侵蝕了的家伙不都應該直接就地處決了嗎?就算要收容起來,也不應該是給大地母神教會,難道他們的牢房已經人滿為患了?
“我也來?!?p> 科伊一邊在心里吐槽,一邊走到巨人主教身邊,他不想接觸這個夢魘失控者,便伸手拉住從頭發(fā)中艱難掙脫出一只手的安東尼。
他的手已經斷了,但內心的恐懼促使著他繼續(xù)從斷手掙扎,以至于他的小臂完全對折了過來,真正實現(xiàn)了右手摸到右手肘。
科伊看到了他從發(fā)絲中露出的目光,那是一個人最原始的求生欲,恐懼,后悔,希望,慶幸摻雜在一起,無法分開。
他握住安東尼的大臂,巨人主教雙手拉住失控者,兩人的力量一齊迸發(fā),生生將原本緊密貼近的兩人分開。
在角力的過程中,科伊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失控者的發(fā)絲,不知為何,這讓他奇異的冷靜了下來,眼中不再有著明顯的獸欲,恢復了一點人類本身的清明。
雙方拉開后,不等被救者的感謝,施救者一手一個,將他們劈暈倒地。
甩了甩沾上奇怪透明液體的雙手,科伊將安東尼扔到遠離失控者的一角,扔到了那個訂著屁股的墻角下。
走回巨人主教身邊,看著他用被掙脫斷裂的鎖鏈重新將失控者捆綁起來,問道:
“為什么還要留著他?”
失控的就要清除,這是這個神秘世界教會所遵守的鐵則,老尼爾就是這么沒的。
“最近,發(fā)生了一件大事?!?p> 巨人主教將這個人的軀干,雙手,脖頸用鐵鏈死死纏住,站起身說道:
“我們都知道,超凡者就是要對抗瘋狂,時刻與失控與死亡相伴?!?p> “所以?”
科伊沒懂他的意思。
“你相信失控者能夠重回理智嗎?”
當然,高序列有的是辦法把自己拉回來,比如睡覺,比如去死……等等。
“你是說,他能夠重新變得正常?”
科伊指著這個夢魘,序列七,失控就意味著再也回不來。
“他估計不行了,但是他以前失控了一次,又確確實實地重新恢復了過來。”
烏特拉夫斯基搖了搖頭,語氣中充滿了可惜。
這種事當然值得可惜,一旦掌握了低序列擺脫失控的辦法,整個神秘世界都會大洗牌。
“也許只是你們沒調查清楚,也許是他有些特殊,能夠偽裝出有理智的樣子,有過其他案例嗎?”
科伊看著腳邊這個夢魘,他的鼻梁堅挺,眼窩深邃,棱角分明,長發(fā)搭在身上,如果仔細打理,一定是一個賞心悅目的帥哥。
“有過三次的案例,全是在最近,兩個是在貝克蘭德,但最開始發(fā)生在廷根,那時教會沒有注意,將那位機械之心潦草處理了,直到貝克蘭德出現(xiàn)這種情況,神明降下神諭,各大教會才重視起來。
“為了避嫌,也是避免員工們出現(xiàn)多余的想法,軍情九處和黑夜教會都將他們的‘恢復者’轉移出了自己的本部,黑夜教會的這位交給了我來看管,而軍情九處我就不知道了。”
確實,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下面的員工們肯定會不斷地確定這件事的可行性,但恢復的方法還不知道,只會內亂。
烏特拉夫斯基這里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母神和女神有合作,可以信任,更何況這里只有主教一個人是非凡者,不怕他在工作之時意外宣揚出去。
等等……為什么告訴我?
這樣的能力……不就是哥這條序列的能力嗎?廷根和貝克蘭德,全是我去過的地方,而且最開始的機械之心就是在廷根。
是我……不,是哥散出的力量湊巧將他們恢復了過來,所以,又是神明的啟示嗎?
【我想起來了,確實,廷根是在你接受隱匿賢者灌輸時,我的氣息溢散出去了,貝克蘭德也許是有過路徑上的接觸?!?p> 【這個夢魘被欲望母樹污染,也許是因為我的降臨將祂的目光吸引,祂察覺到了我投影在他身上的一點氣息,于是選擇了污染,以獲得對我的認知?!?p> 所以,這個夢魘是先失控,又觸及到了我的行動路徑,然后激發(fā)了哥殘留在某處的氣息,恢復了理智,再因為哥下來的時候將屏障有了些許破損,欲望母樹的視線透過小孔投到了夢魘的身上,于是他第二次被污染失控。
但是黑夜教會的低端工作人員渴求著恢復理智的辦法,再加上神諭的關系,他們不能殺死夢魘,便將他和一扇查尼斯門一起交給了大地母神教會一起看管。
而那個死靈導師,明顯就是黑夜教會渴求這個方法的一員,她騙了安東尼和阿諾,將他們引到這里,以確定夢魘的狀態(tài)。
因為非凡聚合定律,我在扮演的途中被吸引了過來,母神則提前給了巨人主教神諭,讓他在這里等我。
好吧,這狗屎一樣的世界。
“懂了?!?p> 科伊腦子里過了一遍這件事的經過,發(fā)現(xiàn)一切都對得上。
軍情九處的那個半神為什么到處游蕩也有原因了。
“我想問,他還有救嗎?”
巨人主教盔甲下的目光灼灼,他曾經也有因失控而死亡的同伴,那是以前不可避免,現(xiàn)在或許有救的事情,或者說,這個問題,對于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很重要。
“沒救,至少現(xiàn)在救不了?!?p> 科伊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在貝克蘭德一直在被陰,神明和天使的手段一套一套的,他能活著活到現(xiàn)在完全是因為祂們不想殺他。
巨人主教沉重地點頭,隨后兩人帶著另外兩個昏迷的走出查尼斯門。
“這倆你留著打算怎么辦?”
科伊的語氣已經隨意了起來,經歷了這么多事,他已經練出了一個超大的心臟,反正死不了,就往死里混。
“留下來,讓他們成為母神的信徒,這是屬于我的報酬?!?p> 巨人主教在上來的時候,身上的鎧甲已經化為光屑消散,他從身后拿出進門時順手提回來的燈籠,滿懷慈愛的看著平躺在母神圣徽下的兩人。
科伊看著他站在大地母神的圣徽前祈禱,突然想起了亞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