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記憶的廢墟住著隱居的故人
外面的人注意到了廠房那邊的異樣。2B停止了與修瑪?shù)膽?zhàn)斗，回頭望去。托雷和阿麗莎各自遠離恩奇都，也跟著看過去。
冰火雄獅的聲音直接傳入了三人的腦海。
“請求支援！是A2！她來殺雪兒大人了！”
“A2！？”
一個讓2B聽了就火冒三丈的名字。撇下修瑪，轉頭朝廠房跑去。
與此同時，達·芬奇終于找到了立香的信號。看來那廠房布下了很強的屏蔽設備，A2的入侵碰巧讓屏蔽出現(xiàn)了故障。
“大家快跟上去！藤丸君也在那邊！”
這下修瑪和恩奇都也沒了繼續(xù)戰(zhàn)斗的想法。恩奇都原地起飛，修瑪也抓緊跑去那邊。
托雷加速起跳，空中的阿麗莎順勢抱住他。兩人追著恩奇都飛過去。
亨利也叫貝塔趕緊上車。他打算油門踩到底，沖向廠房。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總之要抱團行動才是上策。
然而貝塔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這！”
有東西進入了他的頭腦和系統(tǒng)，漆黑一片，密密麻麻，如蝗蟲來襲。
“糟糕！”
亨利大呼不妙。大家剛才都被騷亂吸引過去，竟然又把那個威脅給忘了。
“哎呀，終于讓我抓到破綻了?！?p> 9S慢慢直起腰來。他被貝塔的火力壓制慘了，身上多了三個彈孔，還好不礙事。
方才貝塔時刻提防他的入侵，他費盡力氣也沒攻破貝塔的防火墻?？上?，貝塔在得知找到立香的時候，有一秒左右的時間，眼神和注意力在廠房那邊。
就是這一秒，9S集中全力，一口氣穿過了貝塔的防火墻。
現(xiàn)在只差掌控系統(tǒng)了！
“呃……”
貝塔還有意識，但身體仿佛是被五花大綁，連手指都像灌了鉛，根本沒法打斷9S的入侵。
“混蛋！給我住手！”
亨利抄起一把光束手槍，跳下車就要開槍。但他不知道，9S在入侵系統(tǒng)時并不是完全不能動。
他用左手對貝塔持續(xù)發(fā)出入侵電波，限制了貝塔的動作后就騰出握著長刀的右手。
見亨利舉槍，9S搶先一步，把長刀捅進貝塔的胸口！
“??！”
這下就算沒有9S，貝塔也動不了了。雷普利和人類一樣，除了控制全身的頭部，還有胸口的能源核心也是重要部位，相當于汽車的發(fā)動機。
一刀下去，貝塔直接跪下。
“你他媽！”
砰——
憤怒的亨利不停朝9S開槍。但即使兩人的距離只有十米，也打不中9S。
“大叔你消停會兒吧！”
啪——
靠近的9S一拳悶在亨利的面門上，把他打得雙腳騰空，撞上貨車，暈了過去。
現(xiàn)在，沒人能阻止9S了。
*****
9S可不是要破壞貝塔那么簡單。他要分解貝塔的系統(tǒng)，再進行改寫。
這也是雪兒早就下過的命令，不要徹底破壞阿爾法和貝塔，而是要干涉他們的人格。順利的話，可以將他們的記憶抹掉，從雷普利變成一般機器人。雪兒的某個研究項目正需要這樣的素體。
“開工吧。”
9S再次舉起左手，重新開始入侵。廠房那邊就先不管了。雖然他跟2B一樣，聽到A2這個名字就恨不得把她拆了。但那邊已是神仙打架，自己還是忍一忍，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
“讓我看看……”
卸掉防火墻以后，9S輕易入侵了貝塔的系統(tǒng)核心。而且這場景會在9S的眼中具象化。你可以理解為9S將自己的一個數(shù)據(jù)化身置入被入侵的系統(tǒng)內(nèi)部。他能看到系統(tǒng)里的小小世界。
果然，也是純白色的。這里有無數(shù)高低錯落的長方體，隔出錯綜復雜的道路，通往核心的各個分區(qū)。
這樣的場景9S見多了，他很快就找到了通往思考分區(qū)和記憶分區(qū)的路。只要將思考程式改寫，再把記憶分區(qū)的記憶清理一下，就大功告成了。
“沒什么難的……哦？”
9S忽然停下來。他注意到那通往記憶分區(qū)的道路傳來異樣的感覺，盡頭的景象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他入侵過無數(shù)機械，看過無數(shù)機械的記憶分區(qū)。大多是黑白，或者加入一點灰色的單調(diào)色彩，配上簡單的三角形、圓形或者方形，表達著簡單的含義。
他也入侵過古雷的記憶分區(qū)，為了給雪兒尋找關于生命金屬的線索。里面的場景雖然比一般機械復雜，但色彩和形狀并無不同，整潔又單調(diào)。
可這個貝塔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他的記憶分區(qū)……
“簡直像被轟炸過的城市一樣亂七八糟?！?p> 9S走向了那邊。按正常流程他應該先壓制思考分區(qū)，否則貝塔隨時有可能清醒過來反制他的入侵。但他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他在寄葉部隊就是負責偵察和收集情報，經(jīng)常和他們的敵人——機械生命體打交道。所以他們S系列的人造人都喜歡觀察和思考，好奇心也更加旺盛。9S甚至還有過幾次因為好奇而忘記任務的經(jīng)歷。
現(xiàn)在這個經(jīng)歷數(shù)要加一了。
“這里果然有些說道。”
進入了記憶分區(qū)的同時，9S便置身在由五顏六色，奇形怪狀的立方體搭建的迷宮中。腳下是灰色的道路，所到之處有著不同程度的損壞。
簡直就是美麗的廢墟。
這種場景，9S在那些已經(jīng)被破壞了系統(tǒng)，無法行動的機械生命體中見過類似的。但這個場景出現(xiàn)在一個可以正?；顒拥睦灼绽锷眢w內(nèi)，就很不正常。
“難道說……”
他有了一點想法，加快速度在廢墟里走動，尋找可以驗證這個想法的地方。他腳下蹚著水，從雜物中間走過。
有些區(qū)域像某種被放棄的設施，損壞太嚴重了，已經(jīng)無法判斷曾經(jīng)的用途。但就在這樣的廢墟里，9S還是找到了些許可以讀取的信息。
它們?nèi)缤囊沟奈灮鹣x四處飄蕩。9S靠近它們，就能自動吸收讀取。無需破譯，這些信息都沒有加密。
而他看到的……
“果然是這樣……但這！”
“嗬?。?！”
突然頭頂一聲暴喝，讓9S立刻退出入侵，回歸現(xiàn)實。
一個綠色的人影從天而降。他慌忙后退，卻還是晚了一步。
咔嚓——
“呀啊?。 ?p> 隨著墜落的人影落地，9S用來入侵系統(tǒng)的左臂被切斷了一半！
“你是，阿爾法？”
他咬著牙退后，語氣不太確定。對方顏色一致，外形比較像，但差別有點大。
頭部兩側追加了疑似操控電力的裝置，推進器也大了一號。軀干和四肢添加了新的部件，光束長槍的出力也明顯比之前更上一層樓。
“大叔！醒醒！”
阿爾法使勁搖晃著亨利，可算把他搖醒了。只是撞了一下頭，沒什么事。
“阿爾法？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讓你休息嗎？”
醒來的亨利看見阿爾法就是連連責備，阿爾法只是輕松一笑。
“但我來得正是時候吧？”
“嘁，真會說?！?p> 亨利想生氣都沒轍。確實，阿爾法不來，他和貝塔恐怕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貝塔就交給你了大叔，接下來……”
阿爾法的推進器讓她原地懸浮，加粗一號的腰帶打開兩個缺口。里面飛出鋼筆大小的圓柱形物體。一端打開，露出槍口。
這便是阿爾法追加的武裝“浮游光束槍”。它們四處亂飛，迅速包圍9S。
“呃，??！”
緊緊捂著斷臂，9S仰天大叫。然后在手臂的缺口那里，發(fā)生了阿麗莎斷頭以后相似的情況。
附近的電子元件和皮膚，甚至連9S的衣服一起開始增生。
最后變成了新的手臂。
“那是什么？”
驚得阿爾法甚至忘記了開火。而且她注意到，9S新長出來的手臂明顯不對勁啊。他的衣服和手套是純黑的，沒有花紋。新手臂卻套著白色的袖子，半黑的手套。
這不是2B的服裝樣式么？
算了，管他呢。
砰砰砰——
光束槍交叉開火。阿爾法也挺起長槍，朝9S加速突擊。
她特意把火力網(wǎng)做得大些，防止9S逃出去。只要那小子吃上一發(fā)，自己這長槍就能把他的腦袋戳爆。
“唔！”
但就在光束齊射時，9S一個翻滾，化作四個虛影消失。光束打了個空。
接著出現(xiàn)在包圍圈外，加速跑向了廠房。
*****
“A2！”
冰火雄獅護住雪兒，原本用來威脅立香的火焰彈和寒冰彈馬上朝發(fā)射。A2側身翻滾讓過去，順勢保持野獸般的四肢著地。
“寶具啟動！B模式！”
瞳孔放出深紅的光芒，雙腿猝然發(fā)力。
唰——
太快了。雄獅用最快的速度躲避，依然被砍中右肩。
肩膀和胳膊一塊脫落！
“請求支援！是A2！她來殺雪兒大人了！”
他肩膀的缺口跳著火花，這一擊即使沒殺死他也差不多。還好雪兒已經(jīng)逃了出去。只要遠離這個地方，她就能呼叫雪兒大廈的士兵趕來增員，再啟動遠程傳送系統(tǒng)回到大廈。
在那之前，自己必須拖住A2。
哪怕只剩一條胳膊！
“哈啊?。?！”
開啟B模式或者說狂戰(zhàn)士模式的A2，已然比雄獅更像野獸。
長刀化作無情利爪，撕扯雄獅的身體。雄獅咬緊牙關，將能源核心過載，集中全部能量。
“全都燒光吧！”
左臂猛擊腳下，能量轉化成烈焰爆發(fā)！
呼——
“哇??！”
躲在桌子下面的立香趕緊爬出來，噴起的火柱差點把他烤熟。但他無處可逃?；鹧鎻堥_血盆大口，把房間里的每一寸空間都咬進嘴里。
他只能跑到窗邊。不管這地方多高，再不跳出去可就要變成燒烤了。
“藤丸君你沒事吧?。俊?p> 不幸中的萬幸，通訊突然恢復。因為這個房間的通訊干擾來自雄獅的身體?，F(xiàn)在雄獅重傷，干擾也消失了。
“達·芬奇親！我在廠房這邊！”
“早知道啦！離窗戶遠點，大家都過去了！”
“你說遠點……咳咳?！?p> 立香回頭看了看，好么，他已經(jīng)看不清雄獅和A2了。屋子里全是煙，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得被熏死。
他只能依稀看清兩道紅光不停地晃動。每晃一次就仿佛有刀光閃現(xiàn)。
“呃??！”
隨著最后的刀光一閃，傳來雄獅的慘叫。那紅光也不動了，停留在原地。
該不會那頭獅子被殺了吧？
“A2——！！”
就在立香擔心A2會不會對自己動手時，咆哮的聲音成了A2的新目標。
是直接跳上來的2B。
“啊啊——?。 ?p> 兩人見面沒有二話，同時撲上去。雙刀對撞，開始廝殺。
“御主！”
緊跟著下來的恩奇都找到角落里貓著的立香。很快修瑪托雷阿麗莎接連闖進來。
“冰火雄獅先生！”阿麗莎的目光穿過煙霧，一眼看到了地上的殘骸。
“A2！”
托雷怒從心頭起，槍口瞄準A2就是兩槍。A2躲了一下，肚子還是吃了一發(fā)。
但開啟B模式的她已經(jīng)切斷了身體的不良反應傳導。換句話說就是切斷了痛覺神經(jīng)。
無視托雷的子彈，她的動作越發(fā)夸張而野性，而且明顯把2B、托雷和阿麗莎全都選為目標。
“這是個機會！”
修瑪見雪兒的從者都在沖著那個A2使勁，便沖立香點頭。恩奇都也期待地看著立香。
御主自然明白。他先用禮裝為修瑪療傷，接著舉起右手。
“以令咒命令恩奇都！”
指向混戰(zhàn)的人群。
“恢復你的力量，消滅雪兒的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