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鬼靈鬼靈傻傻分不清楚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她叫修瑪。大晚上的不睡覺，正在尾行別人。

　　而她也不確定那東西究竟算不算人。雖說看著是人型，但全身被一層模糊的淡綠光包裹，怎么看怎么詭異。

　　鬧騰夠了的村民們都睡過去了，只有那人影走在小路上。略微搖晃，腳步僵硬?；钕駛€幽靈。

　　這么一想，修瑪忽然反應(yīng)過來了。

　　白天那個巨型靈體，應(yīng)該和曹軍脫不了干系。這翠綠翠綠的人影估計是同類，可能也是曹軍搞的鬼。

　　真·搞的鬼。

　　雖然戰(zhàn)小癸在進(jìn)村前確認(rèn)方圓5公里沒有人，也難保百密一疏。自己和伍六七趕了十多天路，說不定早就被曹軍暗中盯上了。

　　可能性很小，但不為零。

　　不管怎樣，先把那玩意控制住……不，直接消滅吧。

　　此時修瑪正躲在一棵樹后，與人影只有五十多步距離。她看對方并無戒備，便放心地走出來。

　　加快腳步，同時造出破曉。

　　唰——

　　魔神器登時發(fā)出耀眼的光。只是照在那人影身上，他就渾身一激靈，仿佛被雷劈了似的。

　　回頭發(fā)現(xiàn)了修瑪，立刻倉皇逃竄。

　　當(dāng)然逃不掉。修瑪沖上去，幾步就追到那人背后。

　　舉起破曉。

　　“住手！”

　　砰——鐺——

　　一聲警告，帶著一聲槍響。子彈擊中破曉，修瑪這劍砍歪了。

　　她當(dāng)即給破曉過電。要不是腦海中對這個聲音熟悉，這劍肯定會脫手。

　　警惕的目光朝槍聲那邊望去，發(fā)現(xiàn)了既意外又不意外的兩個人。

　　“戰(zhàn)小癸，凌琛?！?p>　　開槍的正是戰(zhàn)小癸，正為這及時的一槍露出安心的表情。那翠綠的人影趁機跑到凌琛，抖個不停。

　　“好啦好啦，沒事了，回去吧。”

　　凌琛安慰地拍著他的頭。隨著這個簡單的動作，綠光消失了。那人轉(zhuǎn)頭逃進(jìn)了夜色中。

　　這一幕增加了修瑪?shù)囊苫?，甚至是敵意?p>　　她就這么提著破曉，慢慢走過去。

　　“這是什么情況？”

　　戰(zhàn)小癸也同樣沒有收槍，看了眼凌琛。凌琛嘆了口氣。

　　“既然被你看到，那就沒辦法了?！?p>　　嚯，這是要滅口？

　　修瑪剛要再造一把劍，卻聽到一句讓自己意外的話。

　　“跟我們來吧，大王會說明一切的?！?p>　　*****

　　閻小羅的房子，白天接待修瑪和伍六七的客廳里。

　　“啊，這么快就暴露了啊……”

　　大王一臉的無可奈何。她剛才像每天那樣讀書，都要準(zhǔn)備睡覺了。

　　身旁的戰(zhàn)小癸面無表情，凌琛則是有些如釋重負(fù)。

　　沉默片刻后，修瑪說道。

　　“解釋一下吧。希望我不會聽到讓我失望的回答?！?p>　　“對不起?！?p>　　沒想到閻小羅上來就是低頭道歉。

　　“本王要對村子負(fù)責(zé)，故而隱瞞了一些實情，想觀察觀察你們再決定什么時候坦白?！?p>　　“是想判斷我們是不是曹操的從者嗎？如果是呢？”

　　“你知道《桃花源記》最后怎么寫的嗎？遂迷，不復(fù)得路?！?p>　　忘了說了，修瑪?shù)氖汁h(huán)并不是完全失靈，翻譯功能還在。

　　當(dāng)然也包括了文言文翻譯。

　　“就是永遠(yuǎn)出不去的意思唄？”

　　“沒辦法，這也是為了全村5142名村民……不?！?p>　　閻小羅的神情認(rèn)真起來。

　　“為了這群亡靈能夠得到安寧。”

　　“亡靈……原來如此。”

　　“嗯，村里你看到的所有人，其實都是靈體。他們原本應(yīng)該和你遇到的那種靈體相似，漫無目的地飄蕩，襲擊看到的活人。沒有自我意識，最后銷聲匿跡。本王將他們帶到這里，用魔力安撫，讓他們能夠像普通人一樣度日?！?p>　　怪不得，修瑪全懂了。自己還真是這村里唯一的異類。

　　同時也明白伍六七為什么要叨咕閻小羅的名字。

　　“所以你是閻王?！?p>　　“不錯，東方地府的最高管理者。戰(zhàn)小癸凌琛是本王身邊的黑白無常，也是得力部下?！?p>　　敢情這里根本不是什么村子，整個就是地府。只是景色挺好看罷了。

　　修瑪?shù)氖衷诩绨蛏喜淞艘幌隆?p>　　“我還真以為你們相信我們了?！?p>　　“不好意思哈?！绷梃⌒Φ?，“我其實覺得不至于如此，但是大王很謹(jǐn)慎?！?p>　　“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睉?zhàn)小癸也說，“還請多多諒解?！?p>　　“這么警惕，難不成你們原本的地府也是爾虞我詐的地方？”

　　“差不多就是那樣?！?p>　　閻小羅的回答讓修瑪有點吃驚。不過這個話題很快被她扔到一邊。

　　她有更多想知道的事情。

　　“這群亡靈和鬼災(zāi)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他們和人一樣？我覺得你們已經(jīng)掌握了一些這個根源地的性質(zhì)。能說給我聽嗎？”

　　閻小羅暗暗松了口氣。修瑪這會兒的臉色比白天好些，才沒讓自己嚇到。

　　“當(dāng)然，本王正有此意。”

　　*****

　　閻小羅和戰(zhàn)小癸凌琛是同時被召喚的，這應(yīng)該是她們的緣分所致。

　　身為地府閻王，她在想要弄清被召喚的原因的同時，自然也想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地府，亡者的魂魄都去了哪里。

　　調(diào)查這些事情大約用了一周，閻小羅發(fā)現(xiàn)了幾個她難以理解的地方，或者說與她們的世界的不同之處。

　　通常，人死后靈魂會停留在身體中一段時間，然后逐漸沉入地府。有些靈魂會由于各種原因，對陽間產(chǎn)生迷戀，久久不愿離去。這時就需要地府的人——比如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之類——前去收走。

　　若放任不管，徘徊的靈魂會吸收魔力，變成亡靈。它們具有一定意識，但基本都是在追求生前未竟之事，或者臨死前所做的事。

　　只有那些吸收了大量魔力，變得特別強大的亡靈才會產(chǎn)生元神，擁有近似于人類的自主意識和新的軀體。像桃源村的那些亡靈。他們都是接受了閻小羅的調(diào)整后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如果沒有這個步驟，強大的亡靈就會生長出畸形而丑陋的軀體，意識也會變得無比邪惡。這樣的存在被稱為“妖魔”。

　　也就是根源地人們口中的“惡鬼”。

　　“鬼災(zāi)就是這么形成的嗎？”修瑪問道。

　　閻小羅微微點頭。

　　“根據(jù)本王的詳細(xì)調(diào)查，這個世界靈魂的變化方式與本王的世界基本一直。至于鬼災(zāi)，雖然本王沒有親眼見過，但惡鬼肯定是這樣形成的。所以有件事讓本王非常疑惑?！?p>　　閻小羅是Caster。她建造桃源村的同時，也利用“陣地建造”技能，將其做成了適合自己發(fā)揮力量的魔術(shù)陣地，可以理解為一座簡易地府。經(jīng)過二十多天的嘗試，她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利用圣杯的魔網(wǎng)了。

　　之前也提到，人死亡后靈魂向地府下沉。在根源地，靈魂則會逐漸被魔網(wǎng)吸收。至于是變成魔網(wǎng)的一部分，還是沿著魔網(wǎng)被送到了什么地方，閻小羅比較傾向于后者?？傊?，她能借助魔網(wǎng)感受到哪里出現(xiàn)了新的靈魂，而且這個范圍相當(dāng)廣。

　　最近一次，她帶著戰(zhàn)小癸去西涼那邊收魂。村里這5000多亡靈，也是她一點點收集來的。

　　這個過程中，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到現(xiàn)在也無法解釋清楚的問題。

　　“多數(shù)人死后并不會產(chǎn)生靈魂?！?p>　　修瑪摸著下巴。

　　“說起來我家技術(shù)顧問曾提到，這個世界的居民可能都是圣杯魔力塊……”

　　“本王相信這個判斷。但即使是圣杯的魔力塊，也一定會有類似核心的部分。這部分隨著肉體的毀滅必定會溢出，可以視為與靈魂相同的物質(zhì)。然而卻并非所有人死后都會產(chǎn)生靈魂，屬實非常怪異?！?p>　　“莫非它們事先被人收走了？”

　　“本王也是如此推測的。既然本王能做到，圣杯持有者能做到更多也不足為奇。比如利用魔網(wǎng)提前抽走靈魂之類的。若是這樣，那靈魂的去處可以肯定是圣杯那里了?！?p>　　的確，塵歸塵土歸土，圣杯的造物歸圣杯，完全合理。不過這樣一來，還有件事就很難解釋得通。

　　那就是鬼災(zāi)。

　　剛才說了，無人收走的靈魂吸收足夠的魔力，會變成妖魔，變成惡鬼。這需要一定的時間。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fā)生，閻小羅只要感知到靈魂出現(xiàn)，就會和戰(zhàn)小癸凌琛前去收服。

　　如果圣杯持有者也在做相同的事情，那么徘徊在外的靈魂將會非常稀少。即使偶爾有靈魂變成惡鬼，也應(yīng)該呈現(xiàn)出零星且分散的特征。

　　然而鬼災(zāi)正好相反，爆發(fā)且集中。

　　“本王所知道的鬼災(zāi)有三次。河北冀州，西川益州，以及江東揚州。無一例外，都是突然出現(xiàn)大量惡鬼。而且這些惡鬼與本王所知曉的惡鬼不同。真正的惡鬼有自我意識，但它們沒有，不像是吸收靈力后形成元神的樣子。打個比方的話……”

　　閻小羅比劃著手勢。

　　“……正常的惡鬼是會思考的BOSS，鬼災(zāi)的惡鬼只能算無腦的雜兵?！?p>　　修瑪哼笑一聲。

　　“還真是個挺好理解的比喻。那這其中的原因……”

　　“除了人為因素，也不作他想了?！?p>　　“人為因素……果然是曹軍嗎？”

　　“恐怕沒有第二個答案了吧？修瑪和伍六七遇到的那些會動的尸體，可以肯定是有人干涉形成的。本王也不止一次見過類似的場景。最后它們的靈魂變成紅色，集中在一起，估計也是這種干涉的結(jié)果之一。給本王的感覺，曹操，或者說圣杯的持有者正在做什么實驗?！?p>　　“但我家軍師認(rèn)為，曹操未必是圣杯持有者?！?p>　　“哦？”

　　修瑪將韋伯那些話復(fù)述了一遍。閻小羅邊聽邊皺起眉頭。

　　“原來如此，的確有可能。但曹操跟圣杯有關(guān)肯定不會錯。哦對了，說到曹操……”

　　閻王往椅背上靠緊了些。

　　“剛才那個男人，是最近來到村里的。他死亡的地點正是新野附近那座山?！?p>　　修瑪一驚。

　　“難道他是那里的山賊？”

　　“對。你們想招募的山賊已經(jīng)被曹軍屠殺殆盡。本王趕去的時候只找到了他，他對那里仍有很深的迷戀。即使本王安撫了靈魂，他也偶爾會在晚上失去自我，盲目地朝那邊走。真會給本王添麻煩。”

　　后面那些話，修瑪沒聽進(jìn)去。

　　新野的山賊居然被全滅了，立香知不知道這事？如果已經(jīng)知道，他們是否會繼續(xù)前往新野？

　　修瑪?shù)拿碱^打了結(jié)，煩惱混著倦意襲來，讓她的臉色變得難看。

　　那臉色讓閻小羅下意識第哆嗦了一下。幸好現(xiàn)在是深夜，屋里只有搖曳的燭光。這場景讓她壯起了膽子。

　　“那么修瑪，本王想說的都說了。你可還有話要問本王？”

　　修瑪?shù)氖种冈诿夹纳习戳税?，讓自己暫時放下那些煩惱。

　　“目前沒有。你現(xiàn)在相信我們了？”

　　“嗯，深信不疑。而且仔細(xì)想想，你和伍六七也不是第一個到訪這里的從者。當(dāng)初我們剛建造這里時，也曾得到一位從者的幫助。他還常常過來看看，最近好像不來了?！?p>　　還有別的從者？不過既然能跟閻小羅她們打成一片，應(yīng)該也可以嘗試?yán)瓟n。

　　但這些事還是等天亮再說吧。折騰一陣子，修瑪?shù)难燮ら_始打架了。

　　“我先告辭了?！?p>　　“修瑪?！?p>　　剛起身，閻小羅叫住了她。

　　“本王有個小問題。”

　　“請說。”

　　“你給人的感覺，似乎與從者不完全一樣。好像有活人的氣息?！?p>　　“不愧是閻王。這具軀體屬于別人，我只是用靈魂占據(jù)，暫時借來用用罷了。”

　　“這樣啊，沒事了，好好休息吧。小癸，送客?！?p>　　“是，大王。”

　　等戰(zhàn)小癸把修瑪送出去，閻小羅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

　　“可算能睡了?！?p>　　“辛苦啦大王?！绷梃⊥愋×_，“話說大王最后那個問題，不像是隨口一問啊?！?p>　　閻小羅耷拉著眼睛。

　　“感覺腦子都要被你看光了?！?p>　　“抱歉抱歉。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只是本王一個猜想而已，無憑無據(jù)，不值一提。但是……”

　　忽然，閻小羅的神色變得嚴(yán)肅。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p>　　*****

　　與此同時，洛陽城羅剎街內(nèi)。

　　慣例巡街的曹焱兵，今天晚上總是靜不下心。

　　明明后天就要出發(fā)了，暫時離開羅剎街。昨天卻又消滅了兩個惡鬼。

　　沒錯，是惡鬼，不是亡靈。吸收了相當(dāng)?shù)哪Я?，闖進(jìn)羅剎街的不速之客。

　　它們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從哪里出現(xiàn)的。這兩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了曹焱兵許久，叫他如何能放心離開。

　　所以他現(xiàn)在是真的在琢磨，要不要抗命。話說回來，曹焱兵之所以會聽從天子命令，也是為了保住羅剎街。

　　要是做不到這一點……

　　“嗯？”

　　他忽然抬起頭，前面有一股很異樣的魔力，讓他十分在意。

　　這與街上任何亡靈，包括那些惡鬼都不一樣。有亡者的氣息，卻又不完全是。

　　嗖——

　　他躍上屋頂，就在屋頂間跳躍，朝那個發(fā)出暗紅光的方向奔去。

　　越是靠近，他的額頭越是莫名地出汗，暗紅光也越明顯。

　　當(dāng)他來到近前時。

　　“這……”

　　驚呆了。

　　“……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