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寫死?”牟長青直愣愣地盯著段文。
片刻后,這才反應過來,開口道:“可按照情節(jié),刀婆婆至少還有二十章左右才會被主角殺掉……”
“你覺得你現(xiàn)在的命,還吊得了二十章嗎?”段文打斷了他的話。
牟長青再次變得神經(jīng)質(zhì),回頭四處查看,同時側(cè)耳傾聽有沒有從其他地方傳來磨刀的聲音。
在此過程中,段文注意到他全身都在輕微的顫抖。
等確定周圍沒有了異常,牟長青長長的呼了口氣,感覺重新又活了過來。
這才對段文道:“我知道時間很緊,但如果這段情節(jié)崩了的話,對全書的影響都很大?!?p> 作為通靈文學的王冠作家,牟長青浸淫網(wǎng)絡(luò)文學創(chuàng)作多年,總結(jié)了很多心得和寫法,也摸索出了自己的風格路子。
他知道在寫文的過程中節(jié)奏的掌控很重要,什么情節(jié)可以簡短,什么內(nèi)容能夠拖長且讀者不會感到厭煩,現(xiàn)在提前殺掉刀婆婆的情節(jié),可以說是動了他寫文的很多忌諱!
雖然知道時間緊迫,但他此刻的想法幾乎是下意識的,直接脫口而出。
段文也不說話,只是雙手抱在胸前注視著他。
在說出這句下意識的話后,牟長青其實就后悔了,他默不作聲片刻,隨即重重的嘆了口氣:“我試試?!?p> “現(xiàn)在能不能動筆?”段文問。
牟長青點頭:“雖然現(xiàn)在沒什么寫作動力和靈感,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刀婆婆寫死!”
“寫作的時候,必須獨自一人,還是不介意房間里有其他人存在?”
段文必須這么問,因為一些作者、特別是像這種王冠作者都會有些“怪癖”,要不就是要喝兩口酒或者咖啡、功能性飲料什么的,才能碼字如飛,要不就必須保持環(huán)境絕對的安靜,再要不就是戴著耳機聽著輕音樂才有碼字的感覺。
牟長青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先是神經(jīng)質(zhì)的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這才回道:“本來我碼字的時候,不喜歡旁邊有人,但現(xiàn)在非常時期,只要你不弄出響動……”
話沒說完,段文打斷他道:“我不在這陪你,是其他警員。趁你碼字這會兒,我準備在別墅周圍轉(zhuǎn)一圈?!?p> 要不是自己本來就是撲街寫手的話,段文現(xiàn)在很想建議牟長青就不要講究文章中的什么起承轉(zhuǎn)合、鋪墊、高潮和收尾了,埋頭一通亂寫,能夠一句話將刀婆婆寫死最好。
不過考慮到如果情節(jié)轉(zhuǎn)折太大,不符合情理,或者太過突兀的話,可能達不到將對方寫死的目的,而且還有可能會出現(xiàn)其他什么幺蛾子,所以還是不要太操之過急為好。
讓牟長青這么做,也是段文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的一個辦法。
如果真能把刀婆婆寫死,那就可以肯定對方是從書里出來的了。
如果寫不死則有兩種可能,一是刀婆婆不是從書里出來的角色,二是這種“寫死”的方法不可行。
在牟長青坐在電腦前開始構(gòu)思如何以最短的情節(jié)將刀婆婆寫死時,段文離開了書房。
為了保險起見,他告訴陳筱自己的想法后,陳筱讓兩名警員進入書房,默不作聲的坐在書桌對面,保護牟長青。
此刻那兩名警員都覺得很荒謬,但因為是陳筱的命令,也不敢違抗,只是老老實實在書房里坐著,看著牟長青碼字。
陳筱和段文回到了一樓,對段文問道:“你讓他這樣做,有幾成把握?”
段文搖了搖頭:“一成沒有,這么做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我剛才并沒有告訴牟長青。那就是或許會引來刀婆婆的阻止,所以現(xiàn)在這里的防御強度可能還要提升?!?p> 陳筱會意,當即讓休息的其他警員分散開,部分在二樓走廊外,部分在書房窗戶那邊的后院守護。
安排妥當后,段文告訴她,自己決定在別墅外的道路上走走看看。
為了確保段文的安全,陳筱陪著他離開了牟家別墅,但兩人并沒有走遠,而是就在牟家周圍的小路上走動。
“你準備在這里找什么?”陳筱詢問。
作為刑偵1組的辦案員,陳筱對于普通的刑事案件偵查實際上非常厲害,現(xiàn)在實在是沒有碰到過這種詭異的案子,搞得她處處被動。
當然,如果換做其他普通探員的話,這類無中生有的案子,根本不可能出警來保護牟長青的,最多把他送到醫(yī)院做心理方面的檢查。
從這個方面來說,陳筱比起其他刑偵探員又要強上不少,至少對于陌生事物的接受程度要強大很多。
“我想聽聽能不能發(fā)現(xiàn)那磨刀的聲音?”段文道。
他一邊走,一邊豎著耳朵仔細聽著。
陳筱環(huán)視著周圍:“這附近我們都搜索過,除了牟家的隔壁有人搬進來居住以外,其他別墅要不就是白天在裝修晚上沒人,要不就根本沒有動靜,還是毛坯?!?p> “這些毛坯房都進去檢查過了嗎?”段文問。
“當然?!标愺泓c頭,“牟家所在的這片小區(qū)的毛坯別墅,我們都進去查看過,還拜訪了他的隔壁鄰居。那是一大家子,姓賀,在靳城做藥材生意,九品藥鋪就是他們開的,同樣沒有什么可疑之處。”
此時已近傍晚十一點,整個別墅區(qū)冷冷清清,微風輕撫,樹影婆娑,給人一陣陰風陣陣的感覺。
除了兩人的說話聲,整條小路一直到盡頭都一片寂靜,走在這里,段文感覺已經(jīng)看不到一點陽間的東西。
他找到了幾分當初夜探廢棄醫(yī)院停尸間的驚悚感。
隔壁的賀家已經(jīng)入睡,此刻只有牟家房間里還亮著幾盞微弱的壁燈。
兩人走了一圈后,離開了賀家和牟家的聯(lián)排別墅,走到一處無人居住的別墅前。
“還記得孫炳嗎?”段文道:“我在想,如果真有刀婆婆的存在,她的能力或許和孫炳一樣,比如中槍后沒有血,不能用常理度之,必須小心應對?!?p> 陳筱微微搖頭:“這一次不一定有第二個孫炳,如果真能見到刀婆婆這人……”
就在此時,段文忽然停下了腳步,并且同時伸手攔住了陳筱,因為手伸得太快,陳筱要是無法及時停下,將會直接碰到她的身體。
陳筱猛地頓住,低頭盯著距離自己胸前還有0.01厘米的手。
段文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這一幕,而是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約二十米處一別墅院墻的拐角位置,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仔細看,那個地方,是不是站了一個人?”段文仿佛嗓子被捏住,以細弱蚊蠅的聲音道。
兩人都不再移動,保持著尷尬姿勢,陳筱目光投去,只能看到那個地方一片黑暗,看不清楚是否有人影。
“我如果說看不見,你的手是不是就不會挪開?”她努力睜大著眼睛盯著前方,面無表情的問。
就聽段文再次說道:“距離墻高大約一米五的位置,那人雙臂似乎很長,應該手里抓著東西?!?p> 這么一說,陳筱忘記了尷尬,終于從那漆黑的區(qū)域中找到了一個模糊快到極致的黑影,的確像是一個人形,不動聲色的站在那里,仿佛還是面對著自己、也就是牟家別墅的方向。
“還記得你說過什么嗎?”段文的語氣顯得有些興奮起來,“你說如果你看見刀婆婆的真身,才會相信孫炳的案子是潛伏靈所為?!?p> “喏?!闭f到這兒,段文一指黑暗,“世界觀崩塌,就從刀婆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