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心應(yīng)付對方。
直城托著下巴沉思了數(shù)秒后,正面看向魔女。
“說得輕巧,如果做事的方法不能讓彼此信服的話,不滿也只會越堆越多——會長和選手之間的實力與條件都嚴重失均的公會,我勉強加入了反而對她們不好?!?p> “實力不足啊……不如說沒幾個公會是你看得上眼的吧。我個人覺得,培養(yǎng)一個照自己想法來的公會不是很好嗎?”
“一點也不好……我這樣的人只能做出決策,但不能領(lǐng)導(dǎo)其他人,這點我自己最清楚。盡管我還有心力去培養(yǎng)一個新的公會,但是……”
說到一半的直城露出被觸動不愿回顧的心事一般的表情。他咬著嘴唇,沒把話題接下去。
“總之,我加入不妥。這就是結(jié)論。”
“那件事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你還放不下嗎?”
魔女看似悲傷的歪著頭,低垂著眼。
一時之間,稍嫌繚亂的客廳里再也沒人肯開口說話。倍感疲倦地將身體交給沙發(fā),在享有完晚間的茶點之后,直城起身告辭。
“感謝招待,我回去了?!?p> 回到R大酒店后,搭上了奢華寬敞的升降機抵達房間樓樓層。一踏出那里,直城發(fā)現(xiàn)他房間的門前蜷縮著一個穿著露肩白裙的少女。
察覺有人靠近的少女緩緩抬起頭來,然后睜大了眼睛。
她趕緊站起,看似猶豫了一陣子。
“請你幫幫我!”
直城從少女那毫無血色的薄唇里,接獲了她的求救。
**
對于薇拉的求救,直城沒立刻回應(yīng)。
不,準確來說是無法回應(yīng)。
人們向來有著幫人就要一幫到底的習(xí)慣。為了貫性先前的態(tài)度,在同意別人的要求后,他們通常覺得本身有義務(wù)去順從更大的要求。從而通過別人來觀察自身,建立自己對事物的認知。
薇拉請求他的幫助。看在一面之緣的份上,他多少愿意幫助。但就算是“幫助人不用任何理由”在大多時候都不管用的漂亮說辭也會有個限度。尤其非常棘手的事件。但假如只是援助的話應(yīng)該有不少人出面表示愿意幫忙了。
直城認為,少女不是需要“我盡可能幫忙”慰藉的話語,而是希望全數(shù)奪回房卡才來找他,尋求實際的解決方案。
所以說自己不才是做這種事情的料啊,直城頭疼的咕噥著。他不認為自己有那么義憤填膺的性格。
而且,在社交媒體上,有自稱是修讀法律系的住民指出這是一宗毫無破綻的詐騙案,但就目前的法律來說,很難幫受害者討回公道。而多少接觸過酒店法律的直城認為,他的論點是正確的。
就算是惡性質(zhì)的詐騙案,酒店將對轉(zhuǎn)移完成的房卡采取不理會的態(tài)度,也不會退還給原本主人。薇拉粗心大意的下場,是不處于在酒店管理層的管轄范圍內(nèi)。除非是牽連廣大群眾的案件,要不然管理層在這點上與匯款交易完成的銀行有著同樣的立場。
也許會被責(zé)怪見死不救、冷血無情,但一介客戶是無法對酒店一直以來就奉行的制度插手。酒店管理層對公會之間打假賽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代表他們不會管這件事。騙人也好,上當(dāng)也好,都是自己的責(zé)任。
要申請凍結(jié)也要一堆繁文縟節(jié),等繁復(fù)與耗時的程序結(jié)束之前,對方到時候已經(jīng)把騙來的房卡脫手完畢了吧。
先不論有沒有幫的理由,但直城能直言說這件事不容易處理。
一句話來說,就是無能為力。
對于自己做不到的事,直城認為應(yīng)該果斷拒絕。
然而,他吐露出來的卻是長長的嘆息。
“對不起,我自己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的請求……我失陪了?!?p> 薇拉虛弱的笑著,似乎不知她下意識緊抓著自己一邊的手臂的行為已經(jīng)被直城看在眼里了。
緊抿著朱唇微微低下頭,臉上薄薄的脂粉還有著淚痕。
早上時遇見的明媚少女已經(jīng)不見,這時的薇拉她的背影極其脆弱。所以直城在狠不下心來開口拒絕。
“哎呀哎呀。原來在這里呀。”
伴隨升降機到達這層樓的聲響,緊接著傳來男孩稚嫩、未發(fā)育完畢的聲音。
薇拉的敵人出現(xiàn)。
與早上遇見時穿著的服裝沒多大的差異,是打扮得與人類小孩無異的拉爾。
要說能夠辨識出兩者的差異在于對話之后給人的感覺。那感覺就是給人絕對不是和一個小孩對話,用著稚嫩的外表說出來的話語與心靈之窗卻摻雜著異質(zhì)的質(zhì)感,讓人無法讀取他真實的想法。
“不能添他人的麻煩啦,大小姐。這么晚了還打擾人家是不對的噢?!?p> 拉爾走了過來,用肩撞了直城一下,然而無奈太矮的原因,拉爾只撞到了他的腰際。
他直直越過了直城,單手抓住薇拉的手腕。
“我們就告辭了?!?p> 無視了過度害怕而無法防抗的薇拉,拉爾想把人帶走。
而不斷向直城投去求救信號的薇拉虛虛的伸出了手,但沒被握住后,因理解而放棄了。
就在睜大眼睛的薇拉要被拉過他身旁的時候,直城忽然輕輕說道。
“站住?!?p> 聽到了直城冰冷的話語,拉爾頓時站定不動。
“我有說過你可以離開嗎?想走就把人離下?!?p> “……你這是什么意思?!?p> 拉爾回過頭來的同時,銳利的目光緊盯著直城,投去強烈的敵意。
別來攪局——他瞇起的眼睛就這么警告著。
——可是。
“如果不自己找上門來,我還不想管這件事的?!?p> 直城走到他們兩人之間,分開拉爾和薇拉的手,然后面向他,直直注視著。
“但是,我改變主意了?!?p> 能顛覆狀況的唯一辦法,一直不想為他人做到那種地步的方法。
“和我比賽吧?!?p> “沒空理你,我們走……”
對著就要離開的背影,直城靜靜地吐了一口氣。
“——我這里有7張房卡,全都是銀質(zhì)的?!?p> 說到這里,直城覺得意思已經(jīng)傳達給對方了,便在下一句把話挑明。
“你和我賭上所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