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打不過師尊?】
黃藥師心中反復(fù)細(xì)品這話,心中竟不知是喜是憂。
十五歲之齡達(dá)到江湖一流水準(zhǔn),奇經(jīng)八脈盡數(shù)打通,即使是當(dāng)年的五絕之首【王重陽】也未必能做到。
這份天賦,稱得上羨煞旁人。
與其相比,自己收的前幾個徒弟都只能算是天賦平平。
他常常感慨萬千,自己一生都沒能奪得天下第一的名分,將來就要靠這小子來完成了。
縱觀其他四絕的傳人,一燈大師的傳人只能算是中庸之才,全真教后繼無人,西毒傳人已死,唯有北丐的傳人【郭靖】青出于藍(lán),已漸漸追上他們這些老一輩宗師。
但黃藥師有信心,不出十年,不,五年內(nèi),自己這位關(guān)門弟子就能追上他。
女婿和傳人相比,黃藥師顯然更傾向后者,因為他代表的是桃花島一脈。
可少年尤不知足,竟已盯上了他們這些老一輩的宗師。
“你學(xué)武幾年了?”
黃藥師忽然問道。
蕭劍一臉莫名其妙,我的武功是你教的,你自己還能不知道?
但他還是答道:“五年……”說著不禁想起五年前師徒兩人初遇的場景。
當(dāng)時他初來乍到,舉步維艱,飽受惡霸欺凌,連生存都是個大問題,最終得出一個血淋淋的結(jié)論。
童話里都是騙人的,就算是穿越者,在古代也未必能一飛沖天。
他曾跑到天橋底下說書,大談齊天大圣三打白骨精的故事,但聽者寥寥,期待中的“貴人”更是杳無音訊。
也曾想過空手套白狼,以自己超時代的見識從商業(yè)一道賺得第一桶金,然而每次剛進(jìn)門就被發(fā)了出來。
一個小屁孩能懂什么商賈之道?
……
能想到的方法都試過,但他最后還是靠著劉寡婦的接濟(jì)勉強(qiáng)度日。
后來在一次忍無可忍之時,他與街頭惡霸起了沖突,瀕死之際被黃藥師救下,命運從此被改變。
他無疑是幸運的,被五絕之一收為弟子,悉心教導(dǎo),起點已遠(yuǎn)勝常人。
再加上他的天賦確實是有那么點異稟,短短五年便已打通奇經(jīng)八脈,用黃藥師的話就是【后天后期境】,江湖一流水準(zhǔn)。
思慮間,黃藥師再度開口,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那為師練了幾年?”
蕭劍掐著手指算了算,答道:“少說也有幾十年了吧?!?p> 他扭頭看向黃藥師,疑惑道:“這兩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黃藥師臉色繃緊,沉聲道:“你才練了五年就贏過我們這些苦修幾十年的,那我們還稱什么五絕?”
蕭劍頓時燦燦,不敢再說。
他其實是走進(jìn)了思維誤區(qū),【天生劍體】說白了就是個適合練劍的好苗子,這畢竟只是個武俠世界……而非仙俠。
片刻后,蕭劍忽然問道:“師父,【先天】是什么?”
他以前也問過這個問題,但被黃藥師以【你如今功力淺薄,不可好高騖遠(yuǎn)】回絕。
蕭劍心中不服,于是廢寢忘食的練,終于在半月前打通奇經(jīng)八脈的最后一條,功力大增。
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有資格問這個問題了。
事實上他確實已經(jīng)有資格……
“化繁為簡,明心見性,打通任督二脈即為【先天】?!?p> 黃藥師看了他一眼,道:“不過你如今剛剛突破,不可好高騖遠(yuǎn),當(dāng)打磨根基,穩(wěn)固修為……”
“我懂!”
蕭劍點頭,笑道:“萬丈高樓平地起嘛?!彼麑S藥師的教誨深以為然,路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速成之法固然是有,但后患無窮。
“孺子可教?!?p> 黃藥師贊許的點了點頭,他愈發(fā)覺得這個徒弟是老天爺送給他的。
不但天賦異稟,一點就透,脾氣也十分對自己胃口,絲毫沒有任何拘束。
兩人名義上是師徒,但相處起來卻像好友般,暢所欲言,百無禁忌。
只是,這小子常常會越界……比他還要邪門。
什么劉寡婦,大宋公主……他對亡妻一往情深,豈會再許她人?
過了一會兒,蕭劍又問道:“師父,當(dāng)今天下蒙古鐵騎肆虐,南下之意昭然若揭,難道你就沒想過做點什么?”
黃藥師聞言默然片刻,嘆道:“昏君無能,奸臣當(dāng)?shù)?,如之奈何??p> “刺王行駕,未必不能再延我漢人國祚?!?p> 蕭劍說完,表情有些落寞。
這件事原著中楊過做到了,但也只是為南宋多續(xù)了幾年命,后來一樣倒在了蒙古鐵騎之下。
這是大勢所趨,非人力能阻止。
他也曾想過找機(jī)會進(jìn)入大宋朝堂,變法強(qiáng)國,可時不我待。
以他江湖草莽的出身,想要爬上高位已是不易,改革更是困難重重。
更何況,他對此道也只是一知半解,全無自信能做到。
黃藥師卻被他的想法嚇了一跳,沉聲道:“你最好不要自尋死路?!?p> “即使是我,陷入軍陣之中也是一籌莫展,恐有生死之憂?!?p> 蕭劍咕噥道:“那我伺機(jī)而動,殺幾個蒙古士兵泄憤總是可以的吧?!?p> “什么?”
“沒什么……”
黃藥師嘆道:“殺戮過甚,恐會迷失心智,走火入魔?!?p> 蕭劍正色道:“我心堅如鐵,不為外力所動?!?p> 黃藥師閉口不言,他知道這徒弟的脾氣和自己相似,認(rèn)定的事,就算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
他暗自下定決心,絕不讓這小子再回這北地,正是這一路見聞了太多蒙古人欺辱北地漢人之事,才致他衍生出這一念頭。
蕭劍也不再多言,起身盤坐著運轉(zhuǎn)內(nèi)力溫養(yǎng)經(jīng)脈,穩(wěn)固修為。
他很清楚,在這亂世之中能靠的只有拳頭,以及手中劍。
——
豎日,朝陽初升,當(dāng)黃藥師再度睜眼的時候,原地只剩他一人。
“蕭劍!”
黃藥師心中一沉,驀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他畢竟只是血肉之軀,不可能一夜不眠,否則會傷及精氣神。
而先天宗師的靈覺雖然敏銳,但睡夢中會極大削弱,除非有人對他生出殺意,否則很難察覺。
他思及昨日少年之言,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臭小子,你這是自尋死路!”
黃藥師嘆氣,他們這一路來殺的蒙古士兵已經(jīng)夠多了,對方不可能全無防備。
人家說不定已經(jīng)把網(wǎng)撒開,就等你往里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