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明辭別卓魯?shù)热?,帶著田蒙安先行一步?p> 在得知自己要護送的宋官就是段天德后,紀(jì)明便明白完顏洪烈為什么不惜大費周折。
不知道中原多少武林人士,想要取了段天德的狗頭。
不過,按照前世的認(rèn)知來看,段天德也就是在幫助完顏洪烈殺了郭嘯天后,才被丘處機追殺。
這時候知道他反叛的人應(yīng)該還很少。
這無疑給紀(jì)明打了一針強心劑,不然他還真沒本事從那么多人手下護送段天德,沒準(zhǔn)自己的小命都得搭進去。
“老大,你說完顏洪烈那么大一個王爺,為什么要派我們來接一個小縣令?”
田蒙安趕路趕的有些不耐煩了,雖然有馬匹代步,但這山高路遠(yuǎn),免不了煩悶。
“因為我們是宋人,是山匪。他不過是下命令的人,真正麻煩的人是我們罷了?!?p> 紀(jì)明冷笑幾聲。
隨即想起道士說過的話,如今孫二娘和張青都出來了,那么梁山那波人還遠(yuǎn)嗎?
只不過,這倆人給紀(jì)明帶來了巨大沖擊。
難不成這里的梁山泊,不是一百零八好漢?而是一百零八妖魔?
“想也難怪,李逵喜好殺人,宋江更是花言巧語,假仁假義?!?p> 活生生的人,可以變成妖魔,這個世界對紀(jì)明來說,可越來越有意思了。
......
呼——
呼——
山中突然狂風(fēng)大作,黑壓壓的山林被狂風(fēng)刮的劇烈搖晃。
暴雨初歇,卻又有來臨之勢。
頭頂上空,一道閃電撕裂長空,慘白的世界有兩匹快馬疾馳。
“駕!駕??!”
紀(jì)明扯拽著韁繩,手中的皮鞭大力之下把馬匹抽的嘶鳴。
落下的雨點像是鉛塊一樣砸在身上,田蒙安緊隨其后,馬蹄踩裂黃土。
“三當(dāng)家!前面不遠(yuǎn)處好像有座村落?。 碧锩砂脖还嗔艘豢跊鲲L(fēng),開始劇烈的咳嗽。
紀(jì)明瞇眼眺望,不遠(yuǎn)處的山脈下,似乎還真有村子。
漆黑的輪廓,偶爾透出小點亮光。
“有人煙!!趁著雨小些,我們快過去?。 ?p> 山中的暴雨傾盆,來得快去的也快。
吁——
紀(jì)明和田蒙安停在村口,抬眼望了望上面的村匾,字跡被雨水侵蝕,有些模糊不清。
幾番辨認(rèn)之下,才知道自己進入了什么地界。
“牛家村?”紀(jì)明心中稍稍心安,之前十里坡的事情讓他心有余悸。
這荒山野嶺的,就怕在著了什么道。
如果這真是他記憶中的牛家村,那么有那兩位在,應(yīng)該沒有什么妖魔敢在這里放肆。
“太好了,爺爺我可不想在睡草垛了。”田蒙安牽著馬,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
這兩天,快馬加鞭,總算是趕上了路程。
明天便能到達(dá)青陽縣。
“這是個小村子,有些房子看起來還沒有人住的樣子?!?p> “誒?三當(dāng)家你快看,那邊鬧鬧哄哄的在干什么呢?”
紀(jì)明順著田蒙安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yuǎn)處好像搭了一個戲臺子,兩個穿著花花綠綠的戲子正在賣力的演出。
“唱戲的,怎么?你要去看看?”紀(jì)明問道。
誰知田蒙安聞言,掃興的搖頭:“還是三當(dāng)家的目力好,早知道是唱戲的我就不問了?!?p> 見田蒙安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紀(jì)明便不好在問。
嘭嘭嘭!
宅院的大門一下子被敲響,李萍從被窩起來,點亮了案上油燈。
“誰???”她隔著窗戶問了一句,院子里的黃狗在不停的叫著。
郭嘯天按住李萍,抬手示意她不要出聲:“我去看看?!?p> 說罷,他簡單的束好衣服,瞄了眼靠在墻角一長一短的雙戟,挑了不易讓人發(fā)現(xiàn)的短戟揣在腰間,被衣衫遮擋。
“嘯哥?!崩钇紗玖艘宦暎€是決定和他一起去。
對此,郭嘯天拗不過她,天下不太平,防人之心不可無。
“有人在嗎?”
“我們是過路的,山林里的暴雨一陣接一陣,想到這里借宿一晚?!?p> 紀(jì)明溫和的聲音從墻外響起,郭嘯天從院墻處看到了紀(jì)明二人,心中疑慮打消數(shù)半。
吱呀。
大門敞開,開門的正是郭嘯天。
紀(jì)明朝他看去,身材高大,甚至還要比自己強壯一圈。
國字臉,皮膚黝黑,面容剛毅,留著胡子。
看著院子里的磨盤和石鎖,一看就是個修習(xí)硬功夫的練家子。
“在下郭嘯天,天寒地凍,二位快快進屋喝杯酒水暖暖身子?!?p> 郭嘯天在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將紀(jì)明和田蒙安打量個徹底,絕不是善類,但并不代表就對他們有威脅。
身處江湖,誰手上沒有幾條人命?
他雖然為人處世比楊鐵心謹(jǐn)慎,但也是爽朗,仁義的漢子。
如果不想讓紀(jì)明二人進來,從剛才那一刻,他就會不應(yīng),或者拒絕。
既然已經(jīng)決定開門,那么便是直接迎人進門,以禮相待。
“那就謝謝郭大哥了,我們兄弟二人就在寶地叨擾一宿?!?p> 紀(jì)明抱拳感謝,他雖然自認(rèn)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十分欽佩向郭嘯天和楊鐵心這樣的人。
“萍兒,快去把客房收拾出來,讓二位兄弟先換上干凈的衣物?!?p> 李萍笑著應(yīng)了一聲,趕忙去收拾屋子。
“之前聽二位說是正在趕路,應(yīng)該不是本地人吧?若是走親訪友,在下可以為二位兄弟帶路?!?p> 一張小小的四方桌,三人圍坐。
中間一點燭火照亮,被溫著的酒水冒著騰騰熱氣。
“我們原本是芮城人士,去青陽縣找一個人?!?p> 紀(jì)明暗嘆郭嘯天果然是情商高的離譜,想必這些話從門外他就想問了。
但那樣做免不了像是不信任的盤問,如今把酒言歡,在不動聲色的問起來,便如家常一般,不讓人覺得突兀了。
“找人郭某就不在行了,不過把二位帶到青陽縣還是可以的?!?p> 郭嘯天斟酒的手一頓,搖了搖頭。
“就不勞煩郭大哥了,我們兄弟二人知道路?!?p> 紀(jì)明笑著打了個哈哈,很快把這件事遮掩過去。
“嘯哥,客房和衣服都收拾好了?!崩钇剂瞄_簾帳走了過來,帶來了幾個餅子和有些黑硬的肉沫。
田蒙安還以為能飽餐一頓,結(jié)果見到只是這些,頓時面露不快。
“抱歉,實在是家中貧寒,只能委屈二位了?!崩钇济嫔行擂?,雙手抓了抓圍裙,解釋道。
“你若是不愿意吃,可以不吃?!?p> 紀(jì)明瞪了田蒙安一眼,轉(zhuǎn)眼只拿了一張餅,肉沫更是碰都沒碰。
田蒙安也知道自己失禮了,道歉之后,就去客房換衣服了。
“誒,這房里還有長槍,刀戟。郭大哥,你也習(xí)武???”
田蒙安一下子來了興趣,爭著吵著要和郭嘯天切磋。
紀(jì)明無奈搖頭,這貨估計是看人家是村夫,想要威風(fēng)一番。
“那桿長槍是我一位賢弟的,我只會用那長短戟?!?p> 郭嘯天說著,拿起雙戟便在堂前舞的虎虎生風(fēng),威勢十足。
田蒙安上去,十幾招后便敗下陣來,這還是郭嘯天故意喂招防水的緣故。
“不打了,不打了,打不過!”田蒙安被雙戟震的虎口生疼,丟棄大錘,坐在一旁喝起了悶酒。
“郭大哥果真好武藝,不知是師從何人?”紀(jì)明想要認(rèn)證一件事情,出聲問道。
郭嘯天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直言不諱道:“家傳武藝和我爹學(xué)的,本來是長戟后來被我改成了這長短戟。”
紀(jì)明點點頭,這可比郭盛的長戟厲害多了。
至于郭盛和呂方,這倆人名頭起的一個比一個響亮,實際上是又菜又愛玩。
最后兩人的不分勝負(fù),被花榮一箭終結(jié)。
“我看紀(jì)兄弟也是習(xí)武之人吧?”
“何以見得?”
“顯而易見,你身上有股江湖人的血腥味,不過卻多了一絲野性。兄弟可是山匪出身?”
郭嘯天想了想,出聲道。
紀(jì)明沒有隱瞞,看出自己習(xí)武這很簡單,但是他是怎么看出自己是山匪的,就比較讓人好奇了。
“沒錯,不知道郭大哥是怎么看出來的?”
郭嘯天嘆了口氣,扭頭指著院子里那桿生銹的長戟道:“因為我父親便是落草為寇?!?p> 紀(jì)明沒有說話,靜靜傾聽。
“當(dāng)年他做水銀生意失敗,便落了草。其實我并不是看不起山匪,如果我爹他能老老實實的當(dāng)個山匪就好了。
可惜我郭家以忠義為先,君不仁臣不能不義。如今外族入侵,他不去抵抗金人,反而弄什么替天行道!”
郭嘯天顯然是非常不齒郭盛為何要這么做,去淪落成一個反賊的名頭。
“大哥,性情了?!奔o(jì)明感嘆。
亂世中,有人被逼造反。也有人如郭嘯天一般,雖然是一介鄉(xiāng)間村夫,卻也有一腔家國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