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勛不知靖王今日來此的真正目的,那個輸了錢就想跑的臭丫頭還在他手里,為免節(jié)外生枝,對其他人下了逐客令。
這下,劉嘉寧就是不想露面都不行了,況且,她也沒想一直做個旁觀者。
金勛正想請靖王去摟上雅間敘話,扭臉就見一旁的休息間里走出個窈窕身影,裹得是真嚴(yán)實,打眼一瞧,就知是某家紈绔子弟帶來的不諳世事的姐妹。
他駐足,耐著性子等她離開,卻見她徑直朝他們走了過來,立于靖王前娉婷一禮,然后就沒下文了,將他無視了個徹底。
金勛登時冒了火氣。
在靖王面前伏低做小也就罷了,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丫頭片子都敢在他面前囂張,真拿他當(dāng)慫包了是吧!
“你是誰家的,竟敢如此無禮,沒看其他人都走了?速速離開!”
劉嘉寧掀掀眼皮,姿態(tài)傲慢,淡然開口。
“金公子打開門來做生意,說話還是客氣點為好,想來金公子也不愿因言語之誤,錯失大主顧?!?p> “你!”
金勛剛進(jìn)一步,就有認(rèn)出劉嘉寧的小廝上前,趴在他耳邊點明了劉嘉寧的假身份。
聽罷,金勛眸光微閃,劃過驚訝,看了眼她來后便停止掙扎的臭丫頭,立馬明白了,笑著上前。
“原來是李駙馬的妹妹,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了。李駙馬儒雅風(fēng)度,沒想到也喜歡到賭桌上尋樂子。”
他伸長了脖子張望,滿是疑惑的“咦”了聲。
“怎么也不見李駙馬隨李姑娘一同出來,還是說,已經(jīng)走了?”
劉嘉寧冷哼,用力啐了一口,蠻橫霸道又不講理的架勢被她拿捏的淋漓盡致,就差沒指著他鼻子罵了。
“你算什么東西,也配提我兄長?本姑娘肯來也是看得起你,你不好好伺候著就算了,抓了我的人還跟我裝瘋賣傻是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吧!”
金勛面色青一陣紅一陣,保持多年的偽善面具正在一點點崩裂。
他深吸口氣,用力握拳,皮笑肉不笑道。
“勞李姑娘看清楚,抓人的可不是在下,你……”
“我又不瞎!”
劉嘉寧怒而打斷他的話,主動上前,伸出手指戳著他的肩膀。
“姓金的,你當(dāng)本姑娘耳朵聾還是好欺負(fù),要不是你嚷著喊著抓人,殿下又怎會誤會,我的人又怎會受委屈!找上門還跟我玩倒打一耙,信不信我叫人來把這砸了!以后你都別想在京中做成半點生意!”
金勛不屑于跟個瘋女人動手,從旁邊拉了個小廝擋在面前,面色徹底沉了下來。
“李姑娘,未弄清原委之前,還請不要亂說話,當(dāng)心閃了舌頭!分明是她輸了銀子就想跑,我氣不過才動的手,怎的到了李姑娘眼里,都成了我的錯?咱讓殿下評評理,看到底是誰倒打一耙,蠻不講理!”
火候差不多了,劉嘉寧揉了揉喊疼的嗓子,不再開口,只耷拉著腦袋站在原地,手捂臉,肩膀微微顫動,一副被他嚇到的模樣,哪還有半分氣勢,再開口都嘟囔了。
“評理就評理,本姑娘還怕你個奸商不成,先把我的人放了……”
金勛實在不想跟她繼續(xù)糾纏,頭疼扶額,越過她走向看了半天戲的靖王,苦笑拱手。
“殿下,不然還是先把人放了吧,反正就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怕她們跑了,別因為這點糟心事擾了殿下的興致。”
劉嘉寧蹙眉,對他的反應(yīng)很是不滿意。
醞釀好情緒正準(zhǔn)備再添一把火呢,陸淮山開口了。
“做點生意不容易,既然給本王碰上了,又豈能讓金公子吃了虧。李姑娘不也說要本王評理,索性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還請金公子和這位姑娘分別說下經(jīng)過,要具體。”
說話間,他已經(jīng)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了,兩腿交疊,視線微垂,端的一副不準(zhǔn)備善罷甘休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受害人。
金勛實在摸不清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盤,但僵持的時間越久,不祥的預(yù)感就越強(qiáng)烈。
必須制止!
“其實也沒多少銀子,實在不值得興師動眾,不然還是算了?!?p> 話音剛落,劉嘉寧找準(zhǔn)時機(jī)湊了過來,聲音尖細(xì)刺耳,鬧的比之前還兇。
“你這話什么意思,事情還沒搞清楚呢就想把錯安在我們身上,還有沒有王法了!殿下都說要為你做主了你還推辭,定是心虛!能騙本姑娘的人還沒出生呢,今天不弄清楚,我就不走了!免得事后金公子又反悔,到處抹黑我們李府的名聲,那我可就虧大了?!?p> 金勛太陽穴突突直跳,很想大喊一句。
“到底是誰在抹黑誰??!”
陸淮山看著有趣,唇角不自覺上揚,又很快收斂,淡聲道。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金公子若再推辭,連本王也要懷疑你是不是心虛了。到了那時,可不是賠點銀子就能了事的,借本王的勢還要刻意隱瞞,不論李駙馬計較與否,本王都是要替自己討個說法的?!?p> 被放到架子上兩頭煎的金勛五臟六腑都疼的厲害,有一瞬間甚至都懷疑這倆人是不是一伙的!
等等!一伙的?
金勛頷首斂眉,將他們的關(guān)系分成好幾塊仔細(xì)琢磨,末了得出個重要結(jié)論。
這倆是仇人!
難怪靖王非要揪著不放,難怪李姑娘瘋了似的糾纏,合著是彼此針對啊。
那就沒他什么事了。
想明白后,金勛徹底松了口氣,嘴角重新浮現(xiàn)了笑容,全程配合的極好。
陸淮山要賬本他都痛快給了。
一如反常的態(tài)令人發(fā)毛,可觀察了半天也不見他有其他動作,金勛賭坊的其他人也都在,個個笑盈盈的。
所以他是真傻了對吧。
劉嘉寧眨了幾下眼收回思緒,專心準(zhǔn)備下一場大戲。
鑼聲響,戲開。
“李姑娘可看清楚了?”
這下可輪到他囂張了。
劉嘉寧默默翻了個白眼,合上記有賭局的冊子扔到一邊,抱臂倚在桌上。
“記這些東西的都是你的人,又寫得亂七八糟,我哪知道是真是假,說不定啊,就是你編來騙我的!”
金勛一口老血差點沒被她氣的噴出來。
靖王正拿了冊子看的認(rèn)真,暫時也顧不上他。
金勛重重吐出口氣,扯著嘴角咬牙道。
“這也不信那也不聽,金某斗膽問一句,李姑娘待如何?”
“說你傻你還真不聰明?!?p> 劉嘉寧嗤笑,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賭桌旁又不只有你們,隨便找個百姓對質(zhì)不就是了。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真要是我們的錯,我們認(rèn),多少銀子賠你就是了,要不是,得翻倍!”
“找找找!”
金勛徹底沒耐心了,一腳一個把手下的人踹了出去,讓他們找不著人就不要回來,自己撈起壺涼茶就往嘴里灌,火氣非但沒消,還旺了。
揚手就要把茶壺扔出去,陸淮山輕飄飄一眼,嚇的他渾身一激靈,又老老實實放回了原處,一點多余的動靜都沒有。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得受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