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有所不知,犯錯(cuò)到了掖廷的嬪妃,像我這樣的,還算好了?!彼酀卣f著,抬首時(shí)眸子中盡是感激,“若不是娘娘,婢妾只怕……只怕都活不過來了。”
誰能知曉她還能回來了?
都以為她跟之前的那些犯錯(cuò)嬪妃一樣,是被當(dāng)朝陛下厭棄了的,一個(gè)個(gè)都可勁地給她臉色瞧,叫她做臟累的活計(jì),吃的飯食都是粗使侍女們吃剩下的殘羹冷炙,甚至,她還受了責(zé)打,身上沒一處好地兒……
顧皙顏雖未親生經(jīng)歷,卻也知曉那必定是百般折磨的。
“好在如今陛下為你翻了案,杜氏也受到了應(yīng)有的處罰?!?p> 聽到她最恨之人的名諱,方采女眼中恨意滔天,“她那般薄情寡義之人,死也是便宜她了!”
昔日懦弱的方采女有朝一日露出這樣的神色,顧皙顏驚詫過后,也是感慨萬分。
“好在如今也是苦盡甘來了,你也要好好為自己活一活才是?!彼托膭袼?p> 從前杜寶林只怕沒少欺負(fù)她,如今沒了杜寶林在,她應(yīng)該也能好過一些。沒得一個(gè)好好的花季少女,就這樣帶著恨意終老在后宮。
“是,我本以為進(jìn)了宮,只消小心謹(jǐn)慎總還能過去的,如今看來,倒是我想差了?!弊源蜻M(jìn)了宮,方采女還是第一次這般暢所欲言,“從今往后,再也不能有人可以隨意欺負(fù)我?!?p> 方采女緊握著拳頭,眸光堅(jiān)定有神,看起來倒是早就想通了的樣子。
“瞧你今天的裝束,才是原本應(yīng)該有的。”顧皙顏笑看著她的紫色衣衫,這樣的花色,從前方采女是不碰的。
方采女抿了抿唇,臉色微赧,“婢妾只是覺得,這樣好看些?!?p> “這樣才對呀,說起來你與我是一般的年紀(jì),哪能整日穿那些素色衣衫?!鳖欚伆蛋荡蛄苛艘环?。
能進(jìn)宮的都是面相不俗的,她瞧著方采女的容貌不輸許昭容,只是從前總是畏畏縮縮跟在杜寶林身后,垂著個(gè)腦袋,精氣神便先去了一半。平日里又總穿那些簡素的衣裳,這就更讓人注意不著了。
如今這樣大大方方的,妝容得體,穿得衣裳顏色也恰到好處,瞧著便是個(gè)美人兒。
“落葵,取我的首飾盒子來?!?p> 方采女發(fā)髻上只一支素銀簪子,瞧著實(shí)在簡單得很。
顧皙顏瞧看了妝盒一番,取出一支鎏金花卉鸞鳥釵,并一對青寶石耳墜子。
“婢妾怎么能要娘娘的東西呢。”方采女受寵若驚,很是推脫。
“人靠衣裝,咱們女子除了服飾,也就這些東西了。這是我素日里喜愛的物件兒,只是如今有孕,穿戴的也不能多了,與其叫她們躺在這里,還不如給了合適的人呢?!鳖欚佇χH自給她戴上了。
“好物件就得配美人?!鳖欚伹浦线m,侍女也伶俐地端了一面西洋鏡來給方采女瞧。
瞧著里頭美艷不可方物的人,方采女也驚了驚。
“婢妾叫娘娘破費(fèi)了。”她連忙又是福身欠禮.
顧皙顏招她起來,“你也別別扭著,就當(dāng)是你送我香囊的回禮。”
聞言,方采女小臉驚詫,“娘娘知曉?”
她莞爾淺笑,“杜氏十指光滑玉嫩,哪里是做過針線的樣子,倒是你,手指都磨出繭了。”
那日杜寶林來攬?jiān)聦m拜會(huì),只字不提是方采女做的,白白攬了方采女的人情。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耐煩與杜寶林說話。
方采女仰頭,小臉看著顧皙顏,心里從未有過的暖流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