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呀？趙燁滿腦袋都是問號。
雖然之前有打聽過一些消息。但是語言描述的和實際看到的，還是差別很大。他也不知道出城的那個商人到底要去哪里，然后稀里糊涂就被帶到這里來了。
反正回頭路是不能走了，趙燁只能繼續(xù)沿著這條路向前。既然商人能去，他就能去。想著自己的突然離去，可能連累了朱隊長，但是他也沒辦法。趙燁不想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F(xiàn)代人在和平年代過習慣了，這種刀尖上的生活真是沒法過。何況他還在向往著人生巔峰和康莊大道。
他自己孤獨地走在路上，旁邊偶爾會有車隊或者騎馬的士兵路過。他的外貌雖然有些奇怪，在這路途上大家都是陌生人，能相互保持安全距離是最好。沒有人會特意向他套近火，他同樣也不會刻意討好路過的人。誰能清楚對方真正的身份和心思呢？
走了兩天的路，趙燁來到一處岔路口。一條路往左邊，一條路往右邊。趙燁摸了摸腦袋：這是一條路通往天堂，一條路通往地獄嗎？他往四周看了看，也沒發(fā)現(xiàn)可以指路的上帝。他決定躲在路旁觀察一下，看看別人的決定，再決定自己如何走。
沒過多久，一個士兵騎著馬，從右邊的岔道過去了。再過了一會，一隊商旅從左邊的岔道過去了。這等于沒有決定啊，統(tǒng)計樣本太少了。他不可能在這個路口等上一天。就算攔著人問，得到的一定是正確答案么（問路難題）？他像個哲學家一樣思考了半天。最后，他決定選擇右邊這條岔道。至于為什么？習慣性地靠右行駛吧……
趙燁繼續(xù)一個人向前走著，好像一切都很順利。趙燁來到一片山腳下，突然幾個人從草叢里面跳了出來。每個人都拿著刀，蒙著面。打劫？！趙燁心想要糟。趙燁強裝鎮(zhèn)靜，向這些蒙面人拱手說道：
“各位好漢！請問有何貴干？”
“此路是我栽，此樹是我開，若想從此過，交出買路財！”
“老大，您念錯了。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p> “老六，閉上你的鳥嘴！”
“各位好漢！吾乃窮秀才一名，身上真無分文。”
“秀才？！聽你口音像是定遠縣那邊的，那邊兵荒馬亂，何時出過秀才？”
“各位好漢！咳咳……不信也罷，不過我身上真身無分文。”
“身無分文？！騙誰呢？瞧你著扮相，有衣服，有褲子，有鞋。沒錢能有這些？還修個短發(fā)，沒錢如何請?zhí)觐^匠？”
“咳咳……各位好漢！要不你們搜身吧，搜到啥都歸你們了。”
“嗯！這個才是識俊杰者為時務！”
“老大，您念錯了。識時務者為俊杰?！?p> “閉上你的鳥嘴！我就愛這么念。”
“老七，你上去摸摸他身上有啥?！?p> “好叻！”
老七走上前，在趙燁身上摸索起來。干糧袋子也被解下扔到地上。掏出一部手機，一串鑰匙，一個錢包，扔到地上。還發(fā)現(xiàn)左手上有一塊腕表，但是不知道怎么解開。
“這個手鐲怎么解開？”
趙燁很無奈地把手上的腕表解開交給老七。老七贊許地點點頭，果然是俊杰。
老大拿刀撥了撥那個手機。一個銀白色的物件，中間一片黑色。
“這個是什么？”
“手機?！?p> “手機？做什么用？”
“打電話?！?p> “電話是什么，怎么打？”
“這里打不了，沒電，沒網(wǎng)絡?！?p> “電？雷電嗎？網(wǎng)絡又是啥？”
“別問了，這些都是秀才用的東西。對你們來說沒什么用處。”
“想糊弄我，沒那么容易，老七收了?！?p> 老大看了一眼那串鑰匙，覺得沒啥興趣。這個年代也有鎖和鑰匙。
老大再看了一眼錢包，用手撿起來。摸了摸，這皮子感覺不錯。
“這是什么？”
“錢包。”
“里面有錢沒？”
“沒錢?！?p> “沒錢，你帶在身上干嘛？……噢……你這小子又想糊弄我。”
老大在錢包里面翻了翻，只找到幾張卡片。那幾張銀行卡和信用卡做得還真漂亮。還有一個身份證，證件上有一張照片。老大對著趙燁仔細看了一下，還真像。
“這個是啥？”
“身份證?！?p> “做啥用？”
“證明身份用的。”
“我以前咋沒見過這樣的？”
老大又掏出一張金光閃爍的招商銀行信用卡。
“這個是什么？”
“信用卡?！?p> “啥叫信用卡?！?p> “就是相當于銀票?！?p> “銀票？！好東西。這金色的是金子做的么？”
“不是。”
“你這小子不老實。老七，都收了?！?p> 老大又拿著那塊電子表看了看，上面似乎還有東西在閃爍。
“這個是什么？”
“電子表。”
“那一閃一閃的東西是什么？”
“那個每閃一次，就是過去一秒種。”
“這個東西怎么戴手上？”
“我來幫你戴上吧?！?p> 趙燁走過去，給老大把手表戴在左手上。老大滿意地看了看，然后說道：
“果然是俊杰?！?p> “老大，應該說，果然識時務?！?p> “滾！滾！滾！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了?！?p> 老大又繼續(xù)瞅了瞅趙燁，說道：
“把衣服、褲子、鞋都脫了！”
趙燁很無奈地把衣服、褲子、鞋都脫了。赤裸的上身有一條明顯的布帶包裹著。趙燁指著這個布帶說道：
“這個也要解開么？我下面有刀傷，還沒有痊愈?！?p> “刀傷？咋弄的？”
“前些時和金兵打仗時留下的。被金兵砍了一刀，幸運躲過一劫。”
老大向趙燁抱拳拱了拱手，說道：“兄弟！佩服！不過事情一碼歸一碼。我們也要混口飯吃，不要怪俺們得罪了。”
說完，老大拎起衣服看了看，衣服上有一塊很大的破洞，像是刀劃過一樣。衣服上還有大量暗紅色的血跡。同樣，牛仔褲和阿迪的鞋子上也沾滿了血跡。
“老七把這些全都收了，找個日子進城去當了?！崩洗笳f完轉身就要帶人離開。
趙燁當時就愣住了，自己被剝得赤條條的，就剩下一條內褲。連干糧袋子都被收走了。這他還能走多遠？
“各位好漢，這些東西你們都拿走了，我能問三個問題么？”
劫匪都轉過身，老大看了看趙燁說道：“你問吧?！?p> “第一個問題，這里離薊縣有多遠？”
“你要去薊縣？那是走錯方向了。這離著百來里地呢?！?p> 搞了半天，那兩條路都不能到薊縣。自己從一開始就上錯了車。趙燁郁悶壞了。
“第二個問題，我看也有人走這條路的，你們不搶么？”
“當兵的不搶，人多勢眾的不搶，乞丐無財?shù)牟粨?，是秀才的不搶，紅白喜事不搶，老弱病殘孕不搶。夠仗義吧？”
趙燁被杠得無話可說。當時只怪自己少考慮了一些因素。這些人在路上暢通無阻，并不意味著自己也能行。
“第三個問題，我能加入你們么？”
“嗯？！”老大驚訝地看了趙燁一眼：“說說！你為啥要加入我們？”
“就憑老大出口成章，滿心仗義?！?p> “狗屁！不要拍我馬屁。說點實在的。”
“我沒吃沒喝，還迷了路，肯求幫主收留。我愿為幫主做牛做馬，唯幫主馬首是瞻。鄙人好歹是名秀才，可為幫主留下一世英明?！?p> 老大摸了摸下巴，望著趙燁沉思，似乎猶豫不決。
“老大，我看這小子身子骨不錯，說話也好聽，人還算機靈。要不留下他為您做個打雜？”
“老六，還是你想得周道?！?p> 趙燁趕緊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多謝大幫主和六幫主成全！感謝各位幫主對鄙人的信賴?！?p> 老大走了過來，拍了拍趙燁的肩膀笑道：“哈哈哈！你這小子說話就是好聽！果然是秀才出身。走，跟大家一起回山寨吧?！?p> ……
趙燁就這么赤條條地跟著一眾劫匪，進了山寨。山寨里面的人，都向趙燁投過來好奇的目光。
“咳咳……我向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新投靠我們的一名秀才?！瓕α恕阈丈?？”
“幫主，我姓趙……”
“這位大家以后就叫他趙秀才好了。來人！去找套衣服來給趙秀才?！?p> 不一會兒，一個婦人拿了一套秀才穿的衣服交給了趙燁。
“秀才，你先換好衣服，然后了解下山寨。過幾日，我給你分配工作?！?p> “多謝幫主！”趙燁端著衣服隨著那婦人一起去了。
看著趙燁逐漸走遠，老大才對著旁邊的幾個兄弟說：“多留個心眼，別讓他給跑了！”
……
沒多久，趙燁就基本弄清楚了山寨的基本情況。
山寨也就是個簡單的木寨。主要的匪首一共八個人，小嘍啰有十來個。另外還有負責打雜的老人和婦女總計五個人。
這幫土匪主要以打劫過往的商旅為生。主要目的除了打劫財物，更重要的是綁人換糧。這年頭糧食金貴，拿著銀子在這鬼地方都不一定能買到糧食。要養(yǎng)活這么一個小山寨，土匪們也是費盡心思。
這日子連地主家也沒有余糧（注：改編自葛優(yōu)在《甲方乙方》的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