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裕起了大早,既然許家人認可他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把自己當成客人。
吃過早飯后,許玲薇難得回來,許國盛夫妻倆就帶著許玲薇走親戚,雖然沒定親,不過走親戚認個臉還是沒問題的,所以楊裕也跟著去了。
反正不麻煩,多準備點紅包就是了。
都是提前通過氣的,一天去兩家,三天時間,鎮(zhèn)里的親戚就走完了,無論去哪家都很熱情,菜品豐盛到飯桌都快擺不下了,雖然紅包派出去不少,飯菜都已經(jīng)吃回本了。
不過能感覺到一點奇怪的氣氛,特別是昨天她小姨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楊裕猜測是不是許玲薇有些事沒跟自己說。
昨天人多不方便,這一大早房間里只有兩個人,那應該就方便了,于是“pia”的一聲響起。
許玲薇揉揉屁股,瞪楊裕道:“你打我干嘛?!?p> 楊裕也幫她一起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沒告訴我?”
房間突然沉默下來。
楊裕也不急,只是輕輕的抱著她。他相信許玲薇會權衡好的,如果不該他知道,以后就不問了。
過了一會,許玲薇在他懷里悶聲道:“是關于許玲婭受傷的事……”
原來許玲婭受傷是因為被貨車上裝的鐵條帶倒了,肇事者是本鎮(zhèn)人。
開始很熱心,送醫(yī)院繳藥費還不算,他家人輪番過來問候,每次來都會提點水果罐頭,高樂高什么的。
誰都不想出事,純樸了一輩子的許國盛也沒想過要訛人錢,既然愿意付醫(yī)藥費,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心。
誰知剛過兩三天,確定許家沒報警之后,肇事者一家消失了,人當然能找到,但是任憑找上門的許國盛怎么說,再也沒去過醫(yī)院。
這時許家才想起要報警,可是過去那么多天,沒證據(jù)去報警也沒用,不受理,可許玲婭的傷勢拖不得,這才給大女兒許玲薇去了消息。
許玲薇也沒放棄過討回公道,但是她咨詢過很多人,繞來繞去還是要找到證據(jù)才行。
可是事情過去那么久了,上哪找去啊。
楊裕松了一口氣,“這事早該跟我說了,還以為你會出現(xiàn)一堆前男友呢,看把我嚇的?!?p> 說完就讓許玲薇摸自己的心跳。
“凈瞎說。”羞惱的許玲薇在楊裕肋間掐了一下。
吃過早飯,楊裕許玲薇在鄉(xiāng)間小路上踱步消食。
鎮(zhèn)子本來就不大,橫豎兩條街,即便楊裕走的不快,到達肇事者梁成榮家門口的時間也不長。
晃動拇指粗的鋼筋焊成鐵柵欄門,里面?zhèn)鱽硪魂囮嚬贩吐暎锩鎶A著一句人聲,“大清早的是誰啊,別搖了?!?p> 屋里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虎背熊腰三角眼,看起來粗壯又狡黠。
許玲薇提醒楊裕,“這就是當時那個貨車司機,梁成榮。”
梁成榮不認識楊裕,但他知道許玲薇,“你來干嘛,有證據(jù)就去告我,想訛錢門都沒有?!?p> 楊裕笑嘻嘻道:“別急嘛,聽我說完,許玲婭也有錯,對吧,十萬塊,怎么樣,這事就算了了?!?p> 梁成榮蔑視道,“哼,許家沒人了,叫個小屁孩過來咋咋呼呼,一邊玩去,老子沒空陪你們玩?!?p> 楊裕見他沒上當,暗叫可惜。
許玲婭已經(jīng)滿十八歲了,沒有她的授權,誰也不能替她簽署調解書,但是梁成榮簽署了這份調解書就能坐實他有過肇事逃逸行為。
“行吧,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你能收到律師函,等法務過來你就不是跟我談了?!闭f完就拉許玲薇走了。
路上許玲薇擔憂道:“法務有用嗎,我以前也問過他們,都說希望不大。”
楊裕讓許玲薇放心,“我已經(jīng)想到辦法了,到時候跟張律師商量好就能執(zhí)行,問題不大?!?p> 當梁成榮收到律師函并把它撕碎的時候,律師張炳賢也趕到沙壩鎮(zhèn)。
楊裕接待了他,“客套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事情經(jīng)過想必你也了解過,所以這起案件難點在哪?”
“根據(jù)許玲薇小姐提供的情況,我認為這起案件突破口是在人證,目前能夠找到的人證恐怕只有醫(yī)護人員,但是他們只能證明梁成榮去過醫(yī)院,形成不了證據(jù)鏈。”張炳賢來之前就考慮過,但是怎么想都覺得成功率不高。
楊裕問起了別的事,“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所以以你的經(jīng)驗,目擊者還能回憶這件事嗎?”
張炳賢笑了笑,“別說一年,我的經(jīng)驗里,找對人的話,五年十年都能回憶起來,可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人不敢作證,有人不知道需要他作證,所以目擊者難找,這個交給我來辦吧?!睏钤]p松道。
下午的時候,楊裕就來到逸安縣,直奔縣電視臺。不但是電視臺,地方報社,大型廣告公司,全都過去拜訪過。
回到許家時,已經(jīng)晚上九點了。
第二天逸安縣就出現(xiàn)了重金懸賞目擊者的廣告,隨著時間發(fā)酵,懸賞廣告也慢慢多了起來,特別是在沙壩鎮(zhèn),除了電視報紙能看見外,街頭巷尾,只要有人流的地方,都有海報或者傳單覆蓋。
說句不夸張的話,這廣告規(guī)模真到了鋪天蓋地,見縫插針的程度。
田間圩上,茶余飯后,人們都在議論紛紛,有討論領懸賞金一夜暴富的,有討論梁家惹到了不得了的大人物,總之扯閑天的時候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梁成榮一家這開始慌了,趕緊召集親戚開始商量對策,他叔叔發(fā)話道,“趕緊拿點錢去許家說和吧,就說當初你們多少賠一點吧,現(xiàn)在搞這么僵。”
梁成榮懊惱的抱著頭,早知道就給他十萬了,誰知道這這事能搞這么大,光打廣告的費用都超過二十萬了吧,搞不好要進去幾年了。
他上過大學的侄子開口道:“光手術費用就十幾萬,估計一個重傷鑒定是跑不掉的,還是自首去吧,爭取寬大處理。”
梁成榮瞪了他一眼,當初就是這個好侄子給出的主意,讓他先示好穩(wěn)住他們,然后再看情況。
“你瞪我有什么用,讓你們穩(wěn)住他們是方便私了,不會留下案底,誰讓你們直接跑了,多一塊錢都不想出?!笨戳撼蓸s瞪著自己,侄子馬上撇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