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蹴鞠往事

　　寧哲被帶回了肅親王府。

　　“草民拜見公主、王爺?！边M了屋，寧哲應聲便拜，洛南書跳了開來，驍云湛阻止了寧哲。

　　“寧兄，你這樣可就是看不起我們，不把我們當朋友了?！彬斣普堪腴_玩笑道。

　　“尊卑有別?！?p>　　寧哲和在麗水城的時候變得不一樣了，洛南書看來，變得冰冷、生硬了許多，也不知都發(fā)生了什么。

　　驍云湛將人按坐到桌邊：“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寧兄才華卓然，怎會不知交朋友從來看的都不是身份高低呢。”

　　寧哲低著頭，沒說話。

　　對面的洛南書突然開口了，卻問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寧哲，你方才來的方向是鴻臚寺，最近各國都有使節(jié)來訪，你想做什么？”

　　寧哲猛然抬頭，說到底他也才十幾歲，心思什么的，哪里那么容易就藏住了。面對洛南書詢問的眼神，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我只是想到鴻臚寺謀個小吏?！?p>　　洛南書眼睛轉向驍云湛，顯然驍云湛也想到了慶國公世子夫婦的死因，看來寧哲和慶國公府脫不了干系了。

　　“鴻臚寺雖然平日里沒什么差事，但最近各國使節(jié)頗多，正是忙的時候，卻也不會隨便招人，你來京城，怎么不先來找我們，我給你的玉佩呢？”

　　洛南書看著寧哲，突然有個猜想，憋不住就笑了。

　　驍云湛嘖了一聲，洛南書立馬捂嘴，表示自己會乖乖的。

　　寧哲知道洛南書猜到了，雖然很丟人，但還是承認了：“被偷了?！?p>　　“我看你也沒有找地方落腳，是不是盤纏也被偷了。”洛南書又問。

　　既然已經開了口，寧哲索性將自己一路的事情都交代了。

　　他在京城有家不能回，也沒有門路，想要做事，實在是有心無力，但如果有這兩人的幫助，那就不一樣了。

　　對于寧哲自己為什么要去鴻臚寺的解釋，驍云湛是不信的，但以兩人現在的交情，再深的東西也問不出了，驍云湛思索了一下事情的可行性，還是答應了。

　　“只是讓你在鴻臚寺做個小吏的本事我還是有的，不過，你不能用這張臉?！彬斣普恐噶酥笇幷艿哪?，還是委婉了表達了一下自己對于他隱瞞事情的了解。

　　寧哲的確有些意外，他知道自己和父親長得極為相似，決不能頂著這張臉進鴻臚寺那個父親從前供職的地方，但沒想到驍云湛先幫他想到了。

　　“你先在我這兒呆一晚，我給你弄張人皮面具來，明天帶你去鴻臚寺?！彬斣普恳诲N定音。

　　事情談妥了，又侍從帶寧哲下去休息，洛南書又想起來了：“寧哲，你來京城，苒之姐知道嗎，她什么時候來？”

　　提到步苒之，寧哲有一瞬間的晃神，隨即答道：“云衣記最近生意比較火，恐怕不會過來?！?p>　　洛南書哦了聲，讓他離開。

　　“你真的要幫他？”等寧哲離開，洛南書仍然坐在桌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

　　“人帶了回來，即便不幫也已經和我們脫不了干系，不如幫圓了這事兒。”

　　洛南書點頭，輕輕嘆了口氣：“這個萬壽節(jié)注定不尋常?！?p>　　第二天又有許多番邦的使節(jié)進城，按順序，是二皇子洛聿懷去招待的，依舊是驍云湛去保駕護航。

　　流水的皇子，鐵打的金吾衛(wèi)。

　　而另一邊，洛南書將小弟弟洛聿歧丟給春雪帶著去京城大街看熱鬧，自己跑去了戶部尚書府，也就是梁如家。

　　兩人在房間里嘀嘀咕咕了半天，然后一同出了門。

　　洛聿歧這幾天要打理各國來使的事宜，有些日子沒到戶部報道了，雖然只是個小官，但洛聿歧還是認真將事情辦完。

　　從前，德妃不滿意皇帝將洛聿磯從軍隊調回來之后塞進了戶部做了個芝麻大的官兒，和丈夫、兒子鬧了不知多少次，如今，德妃被處死，洛聿磯還能在戶部安然無恙的呆著，倒也是種緣分。

　　洛聿磯忙完了事情，跑出來透氣的時候，墻頭外頭一上一下的出現一只小蹴鞠，伴隨著女孩兒歡快的笑聲。

　　突然，墻外傳來一聲驚呼，那只蹴鞠失去了控制，直接向墻內飛了過來，洛聿磯沒待多想，飛身上前接住了那蹴鞠。

　　“公主，這不好吧，我爹就在里面，萬一被他發(fā)現，我就慘了。”

　　“沒事兒，還有我呢，我看誰敢說你?？靵??！甭迥蠒^還沒轉過來，身子已經沖進了院中，正好撞在要出去的洛聿磯懷里。

　　洛南書哎呦一聲，面上現出惱怒的神色，看見是洛聿磯又收了起來，脆生生叫了聲大哥。

　　洛聿磯將人帶出去，免得真的驚擾了里面辦事兒的官員，雖然不是什么大事兒，但不是好事。

　　“剛才是你們倆在外面踢蹴鞠？”其實挺明顯的，但洛聿磯還是問了一句。

　　洛南書盯著蹴鞠，似乎很擔心洛聿磯不還的樣子，她小心翼翼問道：“大哥，宮里不能玩嗎？”

　　洛聿磯將蹴鞠還給她，搖搖頭：“玩兒也要分地方，你這水平萬一砸到那位大臣可怎么是好，到時候是罰你還是不罰呢？”

　　洛南書自知理虧，嘿嘿笑著，沒有頂嘴。

　　倒是洛南書身后的梁如回了一句：“踢蹴鞠還是靜心厲害，小時候我們一起去今明湖踢蹴鞠，大冬天的她掉進池子里回頭照樣上場把我們殺得片甲不留。”

　　“這么厲害，竟也沒凍壞？”洛南書跟著郭家來京城沒幾年，對于梁如她們小時候的事兒并不清楚。

　　梁如拍了下手：“怎么沒凍壞啊，她也是逞能，回去之后就病了，高燒不下，昏迷了七天七夜，我差點以為要救不活了呢?！?p>　　梁如說到這里練呸了好幾下：“說什么呢，太不吉利了?！?p>　　“那大哥，你先忙，我們......”

　　然而不等洛南書說出告辭的話，洛聿磯突然對著梁如道：“那年金明湖很多人家的姑娘都去了嗎？”

　　梁如不明所以，點點頭：“是啊，那是女子蹴鞠比賽，京城里說得上名兒的小姐都去了，我那幾個庶妹還去了呢?！?p>　　“你們比賽會專門穿一樣顏色的衣服嗎？”洛聿磯說著，聲音竟然帶了幾份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顫抖。

　　“會啊?！绷喝琰c頭：“我記得當時我們那隊穿的是絳紅色，倒還好，還有一隊是橙色，那效果真的是一言難盡?！?p>　　“當時有幾個人落水？”

　　洛聿磯這話問得就有些奇怪了，梁如眼中帶了點你有毛病的意思：“姑娘家的出門都有很多人跟著，怎么可能一個兩個的都落水，再說了，我們去的是蹴鞠場，和池子離得還挺遠的。也就靜心調皮，打著如廁的借口偷溜出去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掉進去了?！?p>　　“她是為了我?！?p>　　“大哥，你怎么了，你說什么？”洛聿磯的聲音很小，洛南書她們沒聽清，以為和自己有關，看著他都有些緊張。

　　洛聿磯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沒什么，你們去玩吧，小心點，我還有公事。”

　　洛南書兩人點點頭，神色中還有些遲疑，但很快又放下心來，踢著蹴鞠就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