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斗舞

　　對于云一，洛南書是有很多愧疚情緒在的，回來之后對于云一的恢復情況也一直在關注，如今得知云一可以回來，自然十分高興，甚至想立馬就去見人，當然被驍云湛給攔住了。

　　“明天就給你把人帶來，今天就別折騰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事情，膩膩歪歪了會兒，趕著宮門下鑰的時間，驍云湛才出了宮。

　　第二日，萬壽節(jié)就正式開始了，免去一系列的繁文縟節(jié)不談，直接來到大宴群臣的宴席上。

　　上一次參加這樣大陣仗的宴會還是鎮(zhèn)北侯凱旋的時候，洛南書對那天的驚心動魄和人心的丑陋至今還心有余悸，然而今天還有許多外賓，更為盛大與重要。而且，按照小說的套路，這樣的宴會必定都會有大事發(fā)生，洛南書實在不放心得很。

　　這么緊張著，不小心就多喝了幾杯，洛南書托著腮，看著眼前妖艷的舞姬跳舞。

　　身材不錯，皮膚也白，臉雖然被蒙住了，但眼神很勾人。

　　是個美人。

　　洛南書這樣在心里評價著，只覺得那個舞姬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知道對方掛著鈴鐺的玉足踩到自己面前的桌案上時，洛南書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麻煩已經找上門來了。

　　一時間大家都看起熱鬧來，當然也有比較正直或者說古板的大臣覺得舞姬如此十分有失體統(tǒng)，沒錯，正是上次直言洛南書不祥的御史司馬錚。

　　當然了，他那點聲音還是隱沒在了楚寒的笑聲中：“驪姬向來自負，從不肯與人斗舞，如今竟然向南書公主發(fā)起挑戰(zhàn)，看來公主定有過人之處啊?！?p>　　“荒唐，公主千金之軀，怎可與一舞姬斗舞！”司馬錚幾乎是立刻就站起來反對。

　　“大人此言差矣，舞蹈本身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驪姬只是以一個舞者的身份向安國公主發(fā)起邀請，并沒有別的意思?！斌P姬并沒有因為司馬錚話語中的輕視而生氣，話語中不卑不亢，反而讓眾人高看她一眼。

　　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洛南書身上，眼下這情形，洛南書似乎是非跳不可了。然而這跳與不跳都會留下話柄。

　　跳得好呢，那也是與舞姬斗舞，有失身份；跳得不好，那就是連一介舞姬都不如，更是給安國丟人，罪過更大。

　　這樣的道理，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得明白，皇帝自然也知道，上一秒還在為美人如癡如醉，下一秒就火燒眉毛，皇帝看向楚寒心中不悅。

　　但現在最關鍵的還在洛南書那兒，他從沒見洛南書跳過舞，洛南書最多的時候就是在御書房看書、睡覺、吃東西，到底會不會跳舞，他還真不清楚。原來他對自己的女兒并不了解。

　　就在眾人在一旁吵來吵去的時候，洛南書卻盯著驪姬伸過來的玉足出神，好像全然沒在意外面的聲音。

　　“三姐，你怎么不說話，莫不是怕了？”洛南星一直沒說話，這會兒看洛南書遲遲沒反應，終于忍不住要落井下石了，但話一說完就被皇帝狠狠瞪了一眼。

　　驪姬也發(fā)現洛南書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腳看，目光甚至有些灼熱，竟然心中有些赧然了。她將腳放了下來，再次開口：“南書公主，還請公主與驪姬一比?！?p>　　玉足離開了視線，洛南書心中哀嘆，多美的腳啊，沒得看了。這幅頗為惋惜和意猶未盡的表情在她抬起頭對上驪姬的時候還沒有散去，驪姬從來沒見過這樣直白卻干凈的欣賞目光，面紗下的臉不由一紅，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驪姬姑娘想要比舞，不知怎么比？”洛南書將自己那露骨的眼神收起來，再看向驪姬的時候已經是人畜無害的樣子了。

　　驪姬沒想到洛南書答應的這么爽快，頗為意外，但還是接道：“公主與我同舞一曲，在座的諸位一同品鑒，票多者勝?！?p>　　“不好。”洛南書搖搖頭，不贊同驪姬的提議。

　　“莫非公主是害怕了？”驪姬短暫的失態(tài)后還是記得自己的任務的，重新開始刁難洛南書。

　　洛南書微微一笑，繼續(xù)搖頭，這個時候，一直沒吭聲的驍云湛在一旁插了嘴：“驪姬姑娘，公主是擔心對你不公平，在座的可九成都是我安國子民，為著國家的顏面，恐怕也不會給你投票的?！?p>　　驍云湛這么說，倒是給眾人提了醒，果然有人就說了，這樣實在不公平，沒有可比性，還是算了吧。

　　“既然肅親王這么說，想來安國的大人們都是公平公正之人，斷不會睜眼亂投票的，不然，豈不是要背上輸不起的名聲了?！背]有打算退步的意思。

　　洛南書拿著銀筷輕輕敲了敲面前的杯子，發(fā)出輕盈的一聲響，再次將目光投向驪姬：“舞蹈最重要的就是舞步和節(jié)奏，即便是沒有音樂相伴，舞者的心中也自有節(jié)奏在，所以，我們就比這最簡單的節(jié)奏。”

　　驪姬神色一動，卻聽洛南書繼續(xù)道：“挑一首曲子來，我們一同踩點，鼓點全對者獲勝。這樣也免了大家因為不同的審美偏好而產生分歧，踩沒踩中一目了然。如何？”

　　踩點實在是每一個舞者都必練的基本功，洛南書竟然要比這個，未免也太兒戲了。楚寒還沒有開口，洛南星反而搶了先：“那萬一這舞曲你很熟悉，但驪姬卻從沒聽過，豈不是同樣很吃虧?！?p>　　皇帝現在只恨沒有把這個女兒給掐死，還讓她來參加宴會，當著群臣和各國使節(jié)的面這樣為難自己的皇姐，哪里還有一國公主的氣度，可丟死人了。

　　驪姬也看出了這兩個公主之間的矛盾，竟有了看熱鬧的心思，然而洛南書對此也早有了應對之策：“那就各國都出一名樂師，與我安國的樂師共同譜一首新曲，當場演奏?！?p>　　這個提議一出，又是一眾嘩然，驍云湛朗聲開口：“陛下，各國樂師同譜一曲，乃是我安國與友邦情意綿長、互溶共通的一大創(chuàng)舉，必當百世流芳，還請陛下允準?！?p>　　群臣也異口同聲請皇帝同意，在人群中，洛南書看向驍云湛，驍云湛回之以一切盡在掌握的眼神。短短一瞬間，兩人便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心有靈犀的感覺真的很美妙。

　　各國樂師在屏風后面熱火朝天的討論起舞曲的時候，宴席上卻沒了方才的熱鬧，人人心中都選了一把劍，只等著最后的結果。

　　但是宴會還是要繼續(xù)下去的。因為皇貴妃被皇帝禁足在宮里，賢妃沒來，德妃已死，最尊貴的嬪妃就剩了淑妃，也就是二皇子洛聿懷的母親。

　　淑妃開始走流程，請眾位皇子公主給皇帝獻禮，因為其他大臣的賀禮都是直接交給內務府的人打理，諸位皇子公主的禮物卻是要公開展示的，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比試吧。

　　說不定誰因此就得了皇帝的青眼，日后想要什么就更容易了。

　　幾位皇子獻禮的時候都很順利，禮物也大多中規(guī)中矩，倒是老六洛聿歧的是一株巨大的木雕珊瑚，是他自己親手雕刻的，刷上紅漆之后更是栩栩如生，完全可以以假亂真，顯然更勝一籌了。

　　看了一眼那能以假亂真的紅珊瑚，洛南書又掃了一眼洛聿歧，果然深藏不露。

　　但洛南書不太明白的是，洛聿歧隱藏了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活泛起來了。難道之前真的只是因為身體不好，覺得活不長了，才無心儲位之爭，如今意外發(fā)生，便重新動了心思？

　　“下面請三公主、五公主給陛下獻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