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難醫(yī)之癥
赤芍飛進門來,身后還跟著奚棠。
兩人風風火火進屋,赤芍又退了出來,看著圍成一圈又臉色難看的丫鬟婆子。
“怎么了這是?”她問。
錦瑟把圣旨遞過去,哭喪著臉道:“咱們小姐要嫁人了?!?p> 赤芍吃驚地看完,眼神朝內(nèi)屋一瞥,直覺覺得里面有鬼。
她跟在蘇南錦身邊,也接觸了長孫云淮幾回,兩人間雖然相處融洽,四目相對時,卻是全然沒有男女之情的。
可這圣旨既然是長孫云淮帶來的,長孫云淮那樣的人,他在宮里的關(guān)系,如果不愿意,此事又必不會發(fā)生。
聯(lián)想到蘇南錦前幾日突發(fā)的心情不好,赤芍腦子里靈光一閃。
難道是出了什么事,讓小姐和長孫太傅不得不這么做?
赤芍將圣旨疊好拿在手中,對擔憂萬分的幾人道:“此事先別張揚,太傅大人幫了咱們小姐許多次,他必有他的道理,等我問過再說。”
屋內(nèi)。
奚棠仔細診過脈,扒開蘇南錦眼皮觀望,又去檢查她的舌苔。
“如何?”長孫云淮在旁立著。
奚棠臉色難看:“主子,蘇姑娘這是中了寒毒,不過并不嚴重,一直蟄伏未發(fā),她現(xiàn)在在信期內(nèi),本身就失血體虛,還有風寒的癥狀,這才勾起了蟄伏的寒毒?!?p> “這還不算嚴重?”長孫云淮眉頭緊縮。
“寒毒本就性烈,”奚棠道,“尋常人若沾上一點,發(fā)作時便是鉆心刻骨的冷,可這毒來得很蹊蹺,這樣的毒,即便是我也難以弄到手,蘇姑娘如何會沾染上,需得好好查一查?!?p> 她最后一句加了重音,長孫云淮聽出弦外之音的意思:“你是指定遠侯府?”
“只是屬下的猜測,”奚棠擔心地看著蘇南錦,“不然屬下也想不到還有誰有能力,又有動機對蘇姑娘下此毒手了?!?p> 外面赤芍進來,奚棠立即閉嘴,退到了一邊。
赤芍看兩人神色,忙問:“長孫大人,可是有了結(jié)果?”
長孫云淮點頭:“是中了寒毒?!?p> 赤芍也是半個混江湖的,自然聽說過,當即臉色就變了:“怎么會?不是錯診?”
“不是,”長孫云淮道,“她這些日子可見過什么陌生人?”
赤芍想破了腦袋也沒能尋出個陌生人:“小姐這些日子在府內(nèi)只見過我們幾人,在外也只是和少爺?shù)耐乓娒?,其余場合,恐怕長孫大人也在場,的確沒有陌生人,這……”
她看了看床榻上仍然昏迷不醒的蘇南錦,心焦不已:“長孫大人可有什么法子治療小姐?”
收到長孫云淮的準許,奚棠上前說:“錦瑟姑娘,寒毒是將寒氣注入人五臟六腑,借的是內(nèi)力逼人內(nèi)臟虛弱,以至于寒氣無法排出,這種毒傷的是人根本,若非神醫(yī),誰也無法徹底把人治好。”
赤芍原本只聽說過寒毒的厲害,卻不知曉其中原理,如今一聽,只覺得眼前陣陣發(fā)黑,雙腿就要支撐不住。
她家小姐,今年不過雙九的年紀,竟就被傷了身體根本!
那神醫(yī)的名號雖然在江湖上傳得響亮,可沒一個人真的見過,也沒有誰知道該怎么去找。
奚棠跨步把人扶住,又安慰道:“錦瑟姑娘也別太過擔心,此毒雖難解,但所幸蘇姑娘中毒不深,只要平日保養(yǎng)得好,不要受寒,便不會發(fā)作,即便發(fā)作,用內(nèi)力也可把寒毒壓回去,只是人難免要受些苦?!?p> 赤芍含淚道:“現(xiàn)在小姐性命無虞便好,至于神醫(yī),我就是傾盡一生,也要去找!”
她幾乎是咬著牙根,一個一個字地向外蹦。
長孫云淮為著這句話格外看了她眼,點頭道:“倒是個忠心的丫頭?!?p> “少爺對我們有恩,蘇府便是我們的家,小姐就是姊妹,”赤芍抬手狠狠擦去淚水,“手足間互相關(guān)心,姐姐護著妹妹,本是理所當然。”
長孫云淮輕笑:“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訴你些事情,你替你家小姐去辦。”
赤芍心中一動,仰頭眼神發(fā)著光:“長孫大人請講!”
長孫云淮示意她靠近,放低了聲音。
片刻,赤芍的臉色從驚詫憤恨,變?yōu)閳远▏烂C,最后看著床上昏厥的蘇南錦,決絕而去。
當天晚上,蘇南錦重病昏厥的消息就傳遍了蘇府,自然,也傳到了京中。
入夜,奚棠才快步進入長孫云淮的書房回話:“主子,一切都已布置妥當了。”
長孫云淮點頭,勾唇輕笑,眼里卻射出冷光:“安定侯府……呵呵?!?p> 翌日散朝后,眾人想著方才朝堂上大理寺卿位置的空缺,便自然而然地討論起了蘇府的事。
畢竟蘇南行這病,時間可不短。
貴女案前人就纏綿病榻,勉強見好后便被派去調(diào)查貴女死亡案,干了兩個月的活也沒來上朝,這事剛結(jié)束,眾人都張望著蘇府的動向,猜測著蘇南行回來會給局面帶來什么樣的變化,不想府上的妹子又病倒了,蘇南行要在家陪伴,又不能來。
也不知道這蘇府是招了什么邪祟。
“長孫大人,”齊瑕快步下了臺階,跟上向?qū)m外離去的長孫云淮,“聽說這蘇小姐病到垂危,現(xiàn)在連清醒都困難?”
長孫云淮漠然看他一眼,臉上是官方的假笑:“齊世子似乎很在意此事?”
“我這也是關(guān)心長孫大人你啊,”齊瑕用手背一拍他肩,“聽說皇上有意將蘇小姐賜婚給長孫大人,未來的長孫夫人如此重病,該不會是不愿嫁吧?”
“子虛烏有的事,齊世子還是不要相信為好,”長孫云淮轉(zhuǎn)身,不再與之糾纏,“事關(guān)姑娘清譽,我奉勸齊世子也莫要再傳揚,告辭。”
看著他上馬離開的背影,齊瑕舔了舔上排內(nèi)齒,陰冷一笑。
什么病重,什么心疼妹妹在家陪伴。
依他看,恐怕是人身發(fā)寒毒清醒不過來,不能再裝蘇南行了吧!
“世子,去哪?”車夫恭敬地問,腰幾乎折成九十度。
齊瑕冷笑:“探病的禮物都備下了,自然是要是看看病人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