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爭執(zhí)
他字字若鐵牙含血,說得堅(jiān)決痛苦,那里面裹挾著的磅礴恨意,聽得蘇南錦心驚膽顫,一時間竟被這份仇恨所震懾住,說不出話來。
“哥……”
“你不必再說!”蘇南行憤然抽手,“你要查,我不攔你。但我要給爹娘報仇,希望你也不要阻攔我?!?p> 蘇南錦疾步追上,展開雙臂擋在門前:“哥!你冷靜點(diǎn)!即便此案針對的不是長孫云淮,我仍然會這么做!”
“這話,你自己信嗎?”蘇南行目如寒鋒。
蘇南錦也不禁窩了一團(tuán)火:“哥,宸貴妃已死,長孫云淮現(xiàn)在涉案,就關(guān)押在咱大理寺內(nèi),他長了翅膀也跑不掉。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查清佛蓮究竟為誰所殺,等查清之后再報仇也不遲!”
說話間,她又冷不丁覺得此事處處都透著詭異,長孫云淮本就不可能提前去殺一個宮女,還讓眾人都瞧見,那狗的圖畫也肯定幕后主使提前預(yù)備好的,為的就是讓他們查到宸貴妃一脈的事。
但他們蘇府和那個家族可能存在的仇恨,他們蘇府的來歷,可是連她這個直系后裔都不知曉的!
因此對方的真實(shí)目的,或許僅是將長孫云淮和當(dāng)年的家族聯(lián)系到一塊。
這樣一來,太后必然對長孫云淮起殺心。
而這里面的關(guān)鍵,就是宸貴妃的身世。
宸貴妃果真如他們所推測的那般,是那個家族的后代嗎?
一切推論的源頭都是因?yàn)榉鹕徥终葡掠醚嫷暮诠罚@個推理鏈真的能夠成立嗎?
“哥,你聽我說,咱們最先……”
“閉嘴!”蘇南行抬手怒指,“小錦,你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讓爹娘寒心!”
苗薇薇吃了兩碗燕窩銀耳粥都不見人回,心下?lián)膬扇顺臣?,去了書房才知道蘇南行人被赤芍找走了,連忙跟著過來。
誰知道剛踏入院內(nèi),就聽見蘇南行的怒斥聲震天,斥責(zé)的對象竟然還是蘇南錦。
“南行!”
苗薇薇急步上前,護(hù)在蘇南錦身前:“南行,你這是做什么?她可是你的親妹妹,你唯一的血親,就是為了那塊玉佩,再怎么也不至于對她這樣急赤白臉的?。 ?p> 蘇南行抬手點(diǎn)向蘇南錦:“你自己問問她,她為了維護(hù)長孫云淮,是兄長也不顧了,父母家仇也忘了!”
扯到如此嚴(yán)重的地步,苗薇薇人懵了,扭頭看向蘇南錦,發(fā)現(xiàn)她也是滿面怒容,眼里倔強(qiáng)要強(qiáng)的光和蘇南行如出一轍。
這兄妹兩個還真是……
連來脾氣都來得那么同時同樣!
“我不是為了長孫云淮,我說了,無論他是誰,我都希望哥哥你能先查清此案真相,再論我們蘇家的私事!”蘇南錦站在門前,身板筆直,目光灼灼,宛如一根翠竹,“哥,你可是大理寺卿,街頭巷尾都說你公正無私,無論王公顯貴,絕不會繞過犯人;無論販夫走卒,絕沒有委屈冤案,可現(xiàn)在你在做什么?”
“你說我因?yàn)閷﹂L孫云淮心存感情,所以對他一味偏袒,可哥哥你何嘗不是因?yàn)閷﹂L孫云淮心存觀念,所以放棄了一貫的做人原則呢!”
“蘇南錦!”蘇南行怒吼。
“就算你是我哥哥,你生氣了,我也依然要這么說!”蘇南錦伸直脖子抬高下巴,眼神毫不閃躲地迎上去。
兩人不似親人,反倒是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了的仇人。
苗薇薇在底下悄悄拉了拉蘇南錦的手,又勸蘇南行道:“南行,這會兩個人都在氣頭上,都少說兩句吧,???”
“你好好勸勸她?!碧K南行拋下一句,不再看蘇南錦一眼,抬步繞過她離去。
蘇南錦心口窩著氣,倒不是多為了長孫云淮,而是她不能看著自己的哥哥在這件事上一失足成千古恨。
這件事牽連甚多,明面上的長孫府,暗地里的齊府和太后,朝中還有多少人盯著,多少人盼長孫云淮死,又有多少人盼長孫云淮生?
蘇南行不是畏懼權(quán)勢的,可若他因此斷定長孫云淮是犯人判他死刑,那在朝堂之上,蘇府真的就是所有人的敵人了。
到時候,蘇南行該如何自處?如何面對齊府和?;庶h兩派的攻擊?
即便官位對蘇南行來說并不是個重要的東西,他出來做這個大理寺卿本就是為了方便查清當(dāng)年蘇家滅門真相,但如果兩邊出手陷害,現(xiàn)在的長孫云淮出境就是將來蘇南行的處境!
可現(xiàn)在蘇南行眼見著多年血海深仇得以報復(fù),已經(jīng)被報仇充斥了全部神思,根本聽不進(jìn)去任何反對意見。
誰阻攔他,便是阻攔他報仇。
如今想要救長孫云淮,恐怕唯有她親自去查清一切。
證據(jù)之前,想必她哥哥還不至于被仇恨蒙蔽至此。
蘇南錦背對外院,寒風(fēng)陣陣,刮得她手腳如冰塊一般。
苗薇薇摸到她冰冷的手,驚道:“呀,怎么冷成這樣?快進(jìn)屋暖暖?!?p> 拉了一下,卻沒能拉動。
蘇南錦對苗薇薇的勸說恍若未聞,一直站到想清楚了,才回過神來:“什么?”
“手?。 泵甾鞭弊テ鹚氖?,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自己看,凍得像是個豬蹄子,快進(jìn)去暖暖?!?p> 蘇南錦這下才覺出冷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暖和,她“哦”了一聲,轉(zhuǎn)身關(guān)門。
外面等著的赤芍:……那不是她的房間嗎?
片刻,門又開了。
蘇南錦拉著苗薇薇過來,不好意思道:“你快進(jìn)去吧,雖然開了春,但春寒料峭也夠人受的。”
兩人相伴著走回海棠居,見蘇南錦不聲不響的,都擔(dān)心地圍過來:“小姐怎么了?”
苗薇薇沖她們擺擺手,示意人都出去。
“小錦,我聽你們吵架,怎么倒不是為了那塊半塊玉佩?”
蘇南錦搖頭:“是也不是,那半塊玉佩是一只狗的下半身,你知道,當(dāng)年那個家族以狗為家徽,幫先帝爺做些不能在臺面上做的事為生。我們家當(dāng)年被害,火災(zāi)現(xiàn)場就有這半枚玉佩,或許當(dāng)年就是我那個家族奉了先帝的命令,去殺害我們?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