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蘇南錦仰頭看人:“對啊,催婚還催孕,比婆婆還厲害耶!”
長孫云淮可以想象到,笑著過去讓蘇南錦靠在他身上,揉揉她腦袋。
“畫像在這,”蘇南錦指指苗薇薇身前的畫板,“還是個挺漂亮的女子?!?p> 畫像上的人是個鵝蛋臉,雖然算不得傾國傾城,但五官端正,是個標(biāo)志人。
“這樣的人應(yīng)當(dāng)好找,”長孫云淮道,“漂亮的人,走到哪兒都會格外引人注意些。”
苗薇薇贊同:“我這就給衙門的人送過去?!?p> 畫像給了,下面就是等。
死者的身份都搞不清楚,就更別提排查嫌疑人。
蘇南錦不想一直在衙門里待,正準(zhǔn)備開口,便聽長孫云淮問:“為什么不想成婚?”
……
他是怎么知道的!??!
蘇南錦仰頭:“你聽見我和薇薇講話啦?”
“沒有,”長孫云淮目光坦誠,“過來的路上,苗薇薇催你成婚,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還有什么東西存在心里不能放下?!?p> “其實……也不算啦,”蘇南錦決定打直球,“只是我很難在一個地方定居很久,我想到處走走,說不定就是走一輩子,但是我不能拿你對我的感情綁架我,跟著我浪跡天涯一輩子?!?p> 長孫云淮有些意外。
他從來都知道蘇南錦不是家雀,但卻不知道她是草原上的雄鷹。
皺了皺眉,長孫云淮道:“小錦,你知道游走天涯會遇到多少麻煩事嗎?”
話剛說出口,他便覺得這似乎有出于自己意愿在阻攔蘇南錦的意味,便立即補充道:“我不是在阻攔你關(guān)于人生的決定,只是你對江湖并不了解,我希望你在為了自己的愿望為難之前,先考慮考慮這個愿望有沒有可能實現(xiàn)?!?p> 蘇南錦的確想得很美好,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背后有漠北和寶香樓兩大靠山,武力和錢都有,就算離開大喻,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會遇到什么困難?”
長孫云淮看著她:“你的周游天涯,是只在城市里游覽,還是要看別處風(fēng)景?”
蘇南錦很快就回答:“當(dāng)然不是只在州府之間行走了?!?p> “那你能夠忍受長期的野外生活嗎?”長孫云淮問,“每個地方的地貌地形都不相同,連日暴雨該如何,酷暑難當(dāng)又該如何,遇見關(guān)外的沙塵暴你又該如何?”
蘇南錦原先也想過:“我可以請當(dāng)?shù)厝俗鱿驅(qū)а??!?p> “那要很多錢,他們都是為錢而來,你能保證他們愿意按照你的意愿行事,不會騙你?”長孫云淮追問。
蘇南錦陷入了沉默。
她之前的確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先前每次她出去,都有很多人跟在身邊,像蘇南行苗薇薇自然不必說,都是她的親人,而長孫府和蘇府的侍衛(wèi)也都是以真心對待她,根本不存在防備身邊人的問題。
可大家都會有自己的人生,苗薇薇那么喜歡孩子,有了孩子后養(yǎng)育孩子至少要到十歲才能放手,根本不可能跟著她滿世界亂跑。
到時候,她不但要防備外人,還要防備自己的身邊人沒有騙她。
蘇南錦一瞬間特別失落,她軟軟栽到長孫云淮肩膀上:“你說那些江湖大俠,他們平時都是怎么行走江湖的???”
“他們也是只在自己國家行走,況且江湖也有江湖的規(guī)矩,對于他們來說,還是生活在自己熟悉的世界,”長孫云淮憐惜地捏了捏蘇南錦的臉,“誰想到你膽子這么大,想把所有國家都走一遍。”
“那我就是想走嘛,”蘇南錦苦大仇深,錘著長孫云淮胳膊碎碎念,“都重新活一次了,還不能到處探索一下,真是好無趣,老天爺也不知道給我開個金手指……”
長孫云淮以為她說的是失憶的事,安慰她道:“你要是想走,我們不妨先把大喻走一遍,我再和沈蘭舟商議到外面做生意,這樣慢慢地也能有靠山?!?p> 蘇南錦仍然苦著臉:“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等到生意開遍全世界,估計她也已經(jīng)是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啦!
“我陪你啊,”長孫云淮笑著撫摸她頭發(fā),“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我既然決定要成婚,那么也就不存在誰遷就誰的問題。至少對我來說,有你的地方便是家。”
一股氣從心口涌上來,堵在蘇南錦喉嚨里,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那你就沒有什么規(guī)劃嗎?”她生怕因為自己耽誤了長孫云淮。
“有啊,”長孫云淮非常坦然,“就是和你在一起?!?p> 蘇南錦眼角濕潤,伸手打了下對方:“你也做出太多犧牲了吧!”
“有嗎?”長孫云淮一笑,湊過去親了她一口,“不能說是犧牲吧,俗話說婦唱夫隨,我只是在配合我的娘子?!?p> 蘇南錦看著眼前的男人,伸手撲過去,順便把人緊緊摟住。
她真是好幸運,能遇見這樣的人。
長孫云淮覺得脖頸處有微冷的觸感,他把人從懷里扒出來,低頭看著她:“你哭了?”
蘇南錦有點不好意思:“沒有啦。”
長孫云淮伸手捧起她的臉,反手拿指節(jié)輕輕蹭掉她的眼淚。
“別哭了。”
蘇南錦吸吸鼻子:“那孩子的事怎么辦?”
長孫云淮失笑:“在想孩子的問題前,我覺得還是咱們的人生比較重要,等你覺得自己這輩子值得了,再考慮孩子的事也不遲?!?p> 有沒有孩子,對于人來說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想想他娘,在家做了十幾年的嬌小姐,一朝入宮,從此后人生都被困在牢籠里,連婚嫁也是孫家和喻家的生意,她人就是孫家忠心的表象。
或許曾經(jīng)先皇對他母妃是真心,但他母妃的一生是活生生地葬送在宮里。
生了他,也是一個悲劇。
他不過是個永遠都不能被自己雙親承認(rèn)的孩子。
長孫云淮伸手把蘇南錦再度摟入懷間:“不要多想,你哥哥嫂子覺得有孩子才是一家人,那是他們的事,和咱們不相干,以后不準(zhǔn)胡思亂想,有什么問題就直接問我?!?p> 蘇南錦展露笑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