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兩大權勢，締結婚姻
自從錢莊出事之后，云歌便對生意上的事情冷淡了。生活中有壞事發(fā)生，但也會有好事讓人欣慰。阿澤和汐兒要成親啦，他倆從小與云歌一起長大，能看著青梅竹馬的兩個人終成眷屬，是一件非常讓人感動的事情。作為對好朋友的祝福，云歌把云錦布莊自己的那部分股份給了阿澤和汐兒，從此徹底把布莊的生意交給了他們。
找人算過之后，立冬當天恰好是個吉日。成親的前一天晚上，云歌去了汐兒家，晚上也留宿汐兒家。在汐兒的房間里，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聊起了小時候的許多事情。
“云歌，你還記得教咱們讀書的常先生嗎？”
“當然記得，他是咱們的恩師，哪兒敢忘了？當初我要離開村莊的時候，先生還贈了我?guī)妆緯??！?p> “是啊，那時候先生給咱們講了許多女子的故事，講的都是一些恪守女德，相夫教子的女子。你當時就問先生，女子在這世上能不能像男子一樣，也出去闖天地？”
云歌接過汐兒的話，“先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你。隨后緩緩說道，女子可以選擇尋得良人，相夫教子，這是大多數(shù)女子走的道路。但為師告訴你們，女子也可以選擇其他的道路，但過程會艱難得多。至于你們想選擇哪一條，都是沒有對錯的。為師只希望你們能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一個良人。”
云歌復述完先生當年的話，陷入了回憶。
“我離開村莊的時候，曾去向先生請教。為什么先生滿腹經(jīng)綸，卻要選擇歸隱？他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挑了幾本書讓我?guī)ё?。并對我說，如果我日后能夠不輸男子，成就一番事業(yè)，他知道了會高興的?！?p> “云歌，先生雖然平日里對你嚴格，總是批評你沒有個女子模樣，其實他最看重你了，還讓你每日去他那里借書來讀?！毕珒赫f道。
“是啊，我直到離開時才明白的。汐兒，你明日就要成親了，我真心替你高興。阿澤是咱們共同的好朋友，你嫁給他，我也十分放心?！痹聘璞е珒?，真誠地說道。
“謝謝你，云歌。你將布莊交給了我們，這份禮物太貴重了?！?p> “汐兒，你們是我在這世上最在乎的幾個人，交給你們是我心甘情愿的?！?p> “云歌，我不比你，我從小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在家的時候就聽父母，如今我要出嫁了。慶幸的是我要嫁給阿澤，我了解他，他會對我好?！?p> “阿澤日后如果膽敢對你不好，我第一個饒不了他?！闭f完，兩人都笑了。
立冬當日的黃昏時分，阿澤和汐兒拜了天地，結為夫妻。
一日，木青云正在書房里讀一封信，信上說百里乾坤的祖母病了，日夜思念孫兒，要見孫兒。木青云這才意識到，他和坤兒來靖國已經(jīng)有大半年了?？磥淼盟屠夯厝チ恕?p> 三日后，他與坤兒到蘇宅跟云歌和十一道別。十一不舍坤兒離去，拉著他問：
“你回東夏國后還會回來嗎？”
坤兒一時不知怎么回答，便看向了他的先生。
木青云對十一說，“此次回去，坤兒的祖母定要留他過年，如果坤兒祖母的病好了，也許明年他還可以來靖國的?！?p> 一旁的云歌接著問道，“那木先生你呢，你是坤兒的老師，是不是回去后也不來了？”
“我雖是坤兒的老師，但如今坤兒已經(jīng)長大了，該教他的我都教了。日后，他便不再需要我了?！蹦厩嘣苹卮鸬?。
坤兒一聽，急了?！跋壬?，我日日都在你身邊受教，你不能不要我呀！沒有你，我會不習慣的?！?p> 大家都笑了。
翌日早上，云歌和十一為木青云和坤兒送行。兩個少年約定，一定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日后相見才不算辜負了這份友誼。
木青云和坤兒回到百里府后，一家人把百里乾坤團團圍住，上上下下打量個不停，生怕孩子在外面吃苦了。好在坤兒不但毫發(fā)無損地回來了，還長結實了，少年開始有了男子漢的氣質，百里林看著很欣慰。坤兒的祖母在見到孫兒后，病就好了一大半。
木青云回到東夏國沒幾天，便秘密進宮，見東夏國皇帝去了。他把在靖國了解到的情況詳實匯報給皇上，并請求離開百里府再次回到靖國。
“陛下，如今解決外患是當務之急，請準許臣回到靖國，助靖國寧王登上皇位，讓其與東夏國結成聯(lián)盟。至于丞相府和大司馬府那邊，這么多年臣已經(jīng)培植了一些親信安插在各處，請陛下放心。”
東夏國皇帝點了點頭，“木愛卿，多虧了有你幫朕。不然的話，那兩個老狐貍，朕還真斗不過他們。”
“陛下是大夏的真龍?zhí)熳?，陛下是君，其他人只能是輔佐陛下的臣！陛下仁愛，給他們以高官厚祿，如果有人不知好歹，膽敢生非分之想，必遭天誅地滅！”
皇帝親自扶起木青云。
“如果人人都像木愛卿這般忠君就好了！”
冬至這天，東夏國大司馬府上異常熱鬧，全府上上下下一大早就開始忙碌，這一忙碌已經(jīng)持續(xù)近半個月了。今日是大司馬凌家太夫人羅氏的生辰，老人家高壽，大司馬府要給太夫人大過生辰。羅氏的夫君，東夏國的柱國大將軍已去世多年，其育有一兒三女，兒子便是凌淵。凌淵膝下只有一兒一女是嫡出。兒子凌軼任禁衛(wèi)軍統(tǒng)領，女兒為貴妃。到了凌軼這代，也只有一個嫡子，便是凌傲。
凌家嫡子三代單傳。太夫人生辰這天，皇帝特許貴妃回母家為太夫人過壽，所以大司馬府的人更加小心仔細地布置府上，以迎貴妃的駕到。作為重孫，凌傲更是太夫人手心里的寶，一早凌傲就去給太奶奶請安，并一直陪伴左右。老人聽說貴妃也要回來給她過壽，別提多高興了。自從她這個疼愛的孫女進宮后，老人見她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幾年都見不了一次。
凌淵等人一早就去府外候著了，貴妃的轎子在一行隨從的陪同下緩緩行進著，除了凌淵和凌軼，眾人跪拜迎接貴妃。貴妃出了轎子后，凌淵和凌軼上前作揖。
“臣恭迎貴妃娘娘?！?p> “祖父，父親，快快免禮，孩兒受不起?！闭f著，貴妃上前扶住祖父。
這時，她看到跪站在一旁的凌傲。
“傲兒都長這么大了，快，快起來，來姑母這里。讓姑母好好看看?！?p> 凌傲這才站起來拜見姑母。
“雖然你經(jīng)常在宮里陪著太子，但咱們姑侄卻總不得見。今日祖母生辰，承蒙陛下厚愛，特準我回來給祖母過壽?！?p> “陛下仁厚，臣等感激皇恩。”大司馬凌淵抱拳邀謝皇恩。
太夫人過壽，冬至前一日大司馬府已經(jīng)專門設宴招待了一些重要客人。今日屬于家宴，來的全是族親。吉時已到，太夫人由貴妃陪著坐在上位，接受著族中晚輩們的輪流賀壽。等到了凌傲這一代，太夫人特意招呼讓凌傲到跟前來，撫摸著他的頭，高興地說道：
“我的重孫都過了弱冠之年，是到了該娶妻為凌家開枝散葉的時候啦。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子，讓你父親去提親。軼兒，”老夫人叫自己的長孫。
“祖母，孫兒在?！?p> “傲兒也到了婚配的年紀，你去打聽一下，京城那些勛貴子女中，可有傲兒的良配？”
“是，祖母。孫兒記下了?！?p> “太奶奶，傲兒現(xiàn)在還沒有建功立業(yè)，傲兒要像太祖父那樣，守衛(wèi)我大夏疆土，為國效力，不辱凌家世代功勛。兒女之事我暫不考慮?！绷璋猎俅喂蛟谔蛉嗣媲?，鄭重說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凌家后人。不過呢，這娶妻生子跟你建立功業(yè)并不矛盾，你祖父當年十四歲便娶妻了，你父親也是十六歲成家的。”太夫人微笑著說。凌傲這回沉默不語了。
太夫人提及娶妻之事，是凌傲從都不曾想過的。他這個人平時只愛騎射，也愛與太子下棋，對兒女之事不甚開竅。如今太奶奶想讓他早點成親，還要父親給他留意勛貴人家的女兒。他平日里與太子待在一起的時間最多，太子倒是一個很會憐香惜玉的人，對公主們好，對百里家那兩個表妹也好?；屎蠛芟矏郯倮锛业慕忝?，偶爾召她們進宮來。太子帶著凌傲去請安的時候遇到過幾次。每當百里家兩位千金在場的時候，凌傲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總時不時看向他，當他回視過去的時候，那雙眼睛便急急地躲閃開了，令人不得其解。
靖國皇后對自己的兩個侄女如此喜愛，除了血緣關系外，她是想從兩個人之間挑一個出來做太子妃。這個太子妃不僅僅是做到溫婉賢惠，能服侍好太子這么簡單。她還必須識大體、明是非、有膽識，能夠做太子的賢內助，日后太子登基，能幫太子掌管后宮，治理好后宮，為皇帝分憂。所以，她借著與兩姐妹話家常的機會，了解她們的性格。
日子久了，皇后便發(fā)現(xiàn)，百里伊雖為姐姐，但性子弱了些，喜靜，平日里的喜好也都是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而百里佳與姐姐不同，性子更活潑些，喜愛的東西也很特別。她愛讀史書，喜歡看戲，與皇后聊天時，總能給她講很多有趣的歷史典故?；屎罂吹贸?，這個小侄女性格是愛憎分明，有果敢的一面，這很討皇后歡心。日子久了，皇后心中也有了答案。她對她的貼身侍女說：
“佳兒這孩子年紀還輕，難免失了些端莊，你挑一個有經(jīng)驗的老人，讓她去京兆尹府里好好教兩位小姐規(guī)矩。”
“是。”
臘月里天氣越來越寒冷，前日里下了一場大雪，這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日出門一看，好一片銀裝素裹！
太子決定明日在東宮舉辦游園會，請了一些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帖子送到百里府上來，百里伊十分開心，又可以見到心上人了。百里乾坤剛回來不久，正在家無聊著呢。于是，姐弟三人一同高高興興地赴約。
此次游園會的主題就是踏雪賞景，紅泥煮酒，吟詩作賦，舞戈比劍。凡邀請來的人都可根據(jù)自己所擅長的進行展示。一行人先來到花園里欣賞雪景，天氣寒冷，大家都披了狐裘大氅-，女子們手中還抱一個小暖爐。冬日里的景，如果沒有雪的襯托，可能會顯蕭條零落，但這一下雪，感覺就不一樣了。雪落在不同的景物上，呈現(xiàn)出不同的姿態(tài)，這賞雪就變成了如同春日里賞千姿百態(tài)的花兒一般有趣味了。大家都興致勃勃，游園一圈卻渾然不覺冷，不覺累，只覺得還沒看夠。也有人在賞景的途中來了詩興，便吟誦幾句。
回到暖閣，大家按次序落座。每人面前都準備了一個紅泥小火爐，上面放著煮酒的器皿，旁邊放著鹿肉脯、點心、蜜餞等吃食。
一旁伺候的侍女為每人盛好了酒，眾人舉杯齊向太子進酒。一飲而盡之后，坐在太子不遠處的百里乾坤起身拜道：
“太子殿下，臣此次去靖國游歷半年，新學了一套拳法，愿為太子殿下表演，給大家助興?！?p> “好！”太子高興地允諾。
百里乾坤為大家表演了一套十一教他的太極拳。這套拳法輕靈舒緩，剛柔相濟，動作如行云流水，眾人看得出神，齊齊拍手叫好。
“坤兒，看來這一番去靖國游歷，你的本事長進不少啊。”太子夸贊道。
百里乾坤得意地回到自己的位子，十六歲正是愛出風頭的年紀。
此時席中有人說了句：“久聞凌公子使得一手好劍法，不知今日可有眼福一睹風采？”
還沒等凌傲開口，太子便替他應承了下來。
“凌傲的劍法絕對讓諸位大開眼界，今日你們算是有眼福啦?！?p> 凌傲只得起身展示。
凌傲先向太子鞠躬，隨后拔劍起舞，只見劍露寒光，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首尾忽現(xiàn)。他舞劍時而輕盈如燕，時而驟如閃電，看的人都繃緊了神經(jīng)，眼神迅速追趕劍劃去的方向，還下意識地閃躲著，仿佛那劍下一秒就會刺到自己。
劍舞完了，眾人似乎還在幻境里一般，鴉雀無聲。百里伊早已看得靈魂出竅，遐想聯(lián)翩?？谥胁挥梢鞒觥靶B飛兮，輕若浮云；蛟龍游兮，疾若雷電；公子輝兮，燦如金烏。心悅君兮，......”
詩吟到一半，眾人都聽到了，都齊齊看向百里伊。坐在一旁的百里佳急忙推了一把還在神游中的姐姐，百里伊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失了分寸，羞愧不已，立即離席，掩面跑了出去。百里佳和百里乾坤擔心姐姐，匆匆告辭后，追趕百里伊去了。
凌傲也在原地震住了，即便他是塊木頭，也聽懂了那首如此直白的詩。此刻的他，也如同情竇初開的女子一般，漲紅了臉，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游園會才進行了一半就不得不結束了。眾人散去之后，太子走過來拍了拍凌傲的肩膀：
“難道你之前都沒覺察到嗎，伊兒早就對你有意了。如今又有了這一出，你若不娶她，很難收場了……”
凌傲回過神來：“我，我，她，她？我們只接觸過寥寥數(shù)次，她，她怎會……？”
“你就說，你對伊兒有沒有想法？”太子逼問道。
“我，我……上次比賽騎射那次，馬驚了，百里姑娘能夠不顧個人安危擋在眾人前面，我很是欽佩?！?p> “你不也舍身救了她嗎？我看就是那次因緣，她對你生了情愫?！碧诱f道。
“說起來，你和伊兒都已到了婚配的年齡，你們一個是大司馬之孫，一個是丞相孫女兒，門當戶對，定會成為一段佳話?！?p> 京兆尹府中此時已經(jīng)炸開了鍋，百里淳正皺著眉，怒氣沖沖。
“父親，都怪孩兒平時管教不嚴，才縱容了伊兒，竟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卑倮锪旨泵ο蚋赣H請罪。
“伊兒竟如此不知分寸，你這個做父親的，平時是怎么教導的，啊？！教伊兒的麼麼是哪一個，拉出去杖責！”
“父親息怒，前幾日，皇后剛送來一個宮里的麼麼，讓她教伊兒和佳兒規(guī)矩，但她才來了幾天時間。”百里林解釋道。
“那原來的麼麼呢，定是她沒有教好小姐。必須責罰！”百里淳氣沖沖地吼道。
“是，父親?！卑倮锪众s緊應承。
“皇后送麼麼來的意圖你不懂嗎？將來伊兒是要做太子妃的。如今這么一鬧，皇帝定會為兩家賜婚。我百里家的女兒怎能白白便宜了他凌家？！”百里淳本就跟凌淵暗地里不對付，豈有把孫女兒嫁給他孫子的道理？
“父親，還有佳兒呢?！卑倮锪智忧拥卣f道。
“伊兒是長女，自然要先考慮她。你知道皇后會挑哪一個嗎？?。?？”
百里林只好低著頭，不敢作聲。
府中女眷此時都在百里伊的房間外急得團團轉。百里伊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誰都不見。大家真怕她想不開，尋了短見。最后，百里乾坤硬是把門撞開了。他們的母親王氏趕忙跑進里間的臥房去看女兒。只見百里伊趴在床上低低抽泣，并無傷害自己，母親糾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丞相的孫女愛慕大司馬家的孫兒這件事很快就在京城傳遍了。凌家上下倒是很開心，盡管凌淵與百里淳在朝堂上爭來爭去，但他家孫女嫁到凌家，對凌家來說沒有損失呀。太子向皇帝詳細稟報了此事：
“父皇，如今唯有賜婚，才能平息流言?！被实墼缇陀兴劊矄柫嘶屎蟮囊馑?，得知皇后屬意的是百里林家的二女兒，便知道該怎么做了。
“朕就下詔賜婚于他二人，成全這對佳人?！?p> “父皇英明！”
百里伊終于得償所愿。凌傲對百里伊雖不是一見鐘情，但百里伊清秀婉約，端莊大方，是真正的名門閨秀。回想起自己救她于馬蹄下后，那張嬌羞的臉龐，如今似乎恍然大悟，不禁心中頓生憐意。
不幾日，皇帝下詔，為二人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