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這是人類的身體嗎
陸時驚這時候的身高不高,走在兩個手下中間,形成了一個“凹”字。
不少新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嗤笑出聲。
“聽說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少主???”
“小屁孩,你幾歲了?。俊?p> “小孩,跟爺爺我單挑一把怎么樣?”
囚籠里挑釁聲音四起,甚至有人朝他們吐口水。
兩個手下沒說話,只是在心里搖了搖頭,嘆息著:這群人要完蛋了。
走到最后,陸時驚轉過了身,冷冷地說了句:“女的,叫出來?!?p> 兩個手下迅速領命,將為數(shù)不多的女生叫了出來。他們不敢猜測陸時驚的目的,只是執(zhí)行他的命令。
五個女孩,看起來都不大,身材精瘦,有的漫不經(jīng)心地摳手,有的昂頭高傲地看著陸時驚,有的抖著腿,有的低頭恭敬地站著。
陸時驚鳳眸平淡地掃了一眼,劉海下的眉頭微微皺起。
沒有……喻笙?
“名單?!标憰r驚一伸手,手下就將名單遞給了他。他掃了一眼,墨眸里多了些凝重。
真的沒有喻笙。
又是變數(shù)嗎?
“臨市驚堂的名單?!?p> “在資料室,我這就去拿?!?p> “不用了?!?p> 陸時驚將手里的名單遞還給了手下,若無其事地掃了五人一眼,手下又將他們關了回去。
“少主,這次的考核您要參加嗎?”
“不?!?p> 男孩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誒,小屁孩,別走??!教教爸爸怎么當少主唄?”
“哈哈哈哈哈!”
身后傳來哄笑,有男有女,毫不知道頭頂?shù)尼樋讛z像頭已經(jīng)記錄下了一切。
他們活不久了。陸時驚身邊的兩個手下想。
上一個說少主壞話的,第二天就悄無聲息地沒了。
*
“?。。?!”
誰來告訴溫歲,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月城百年芭蕾舞蹈室。
溫歲正被舞蹈老師按在地板上摩擦。
她正經(jīng)歷著一種撕裂般的痛苦——
劈叉。
涼快的舞蹈室的鏡子里倒映出女孩扭成一團的小臉,溫歲額前的劉海被別了起來,光潔的額頭上還是滲出了汗珠。
此時溫歲心里只有三個字:救救我!
這些天,琴玉苓看溫歲似乎并沒有因被拐賣而留下心理創(chuàng)傷,就恢復了她以前的日程。
溫歲這下終于明白,為什么小說里女主十幾年后才回家了。
鋼琴小提琴大提琴芭蕾爵士柔道跆拳道……
這就是真千金原來的生活嗎?
誰來救救她……
為什么這個世界主角成長的時間沒有被壓縮?為什么這幾天每天時間流逝都如同現(xiàn)實……
分秒難挨。
“歲歲,一年不見,你的身體怎么變得這么僵硬了?”
舞蹈老師的疑惑溫歲沒法回答。
“老師,歲歲因為一些事情,一年沒有練習了,所以身體……”
“啊,是因為這個啊?!?p> 琴玉苓在和老師解釋著,在她沒注意的時候,溫歲終于忍不住恨恨地瞪了她的后背一眼。
知人知面不知心,琴玉苓看起來是個溫柔母親,豪門閨秀,其實是個極其嚴格的母親。
尤其對女兒,她要求溫歲成為標準的閨秀。
溫銘周當然不會阻止,畢竟是領養(yǎng)來的孩子,他覺得給了能讓溫歲有學這些高雅藝術的機會就不錯了。
盡管溫銘周依舊沒有調查清楚溫歲是怎么學會鋼琴的,他心里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溫歲是無師自通的天才。
要是以后溫家能出個天才鋼琴家,也算是這個代替他女兒的女孩,給溫家報恩了。
和對溫瑾和溫珩的態(tài)度不同,因為他們是正統(tǒng)的溫氏繼承人,因他們要上金融類的課程,與此同時,還要跟她一起學跆拳道、柔道。
豪門兒女真不是一般人能當?shù)摹?p> 溫歲突然懷念自己是炮灰的日子了。
與此同時,一股不安感也在溫歲心中蔓延。
這最后一個世界太詭異了。
這里的時間流逝得太慢了,不像前九十九個世界,不需要她出現(xiàn)的時候,都是飛速流逝。
那些角色的技能都是直接刻在了她的腦子里,不管是指尖的還是四肢的,根本不需要像現(xiàn)在這樣再一點點去學。
她想弄清楚,連著呼叫大黃好幾天,大黃也沒有再出現(xiàn)。大黃真的走了。
難道是因為最后一個世界,讓她體驗完整的人生?
助教突然又按了她一下,溫歲疼的直接叫出聲:“??!”
救命!
反觀她身邊的小女孩,雙腿直直劈成了一條直線,甚至腳還往上抬了抬,超過了180度。
“吟吟做的很好,繼續(xù)保持?!敝坦膭钆?。
這是人類的身體嗎?
細腿跟筷子一樣,又跟棉花糖一樣柔軟。
溫歲眼里充滿了羨慕,要是她身體的柔軟度也像這小妹妹這么軟該有多好。
“啊!”
助教又是一推,溫歲胯下一陣撕裂,眼睛下意識睜大,再次發(fā)出了一聲痛呼。
也許是整個舞蹈室只有她一個人在叫,學員們都朝她投來了目光,溫歲身邊那小妹妹江風吟也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好吵?!?p> “……”
好高冷的小孩。
溫歲扯了扯嘴角,把下意識咽回肚子里。
她現(xiàn)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戴著痛苦面具,在偽裝中度過每一天。
盛城世紀音樂廳,切斯特的演奏會如期而至。
溫歲和傅約坐在中間,另一旁分別是琴玉苓和梁音。
演奏會結束后,他們去了后臺,近距離地見到了這位國際鋼琴大師。
大師讓溫歲彈奏一曲,溫歲忍著胯下未消的痛,小臉沉靜地坐在了鋼琴前。
偌大的演播廳空空蕩蕩,只有小姑娘孤零零地坐在臺上,扭頭看著臺下為數(shù)不多的觀眾。
“Do you have a specific piece?”(請問您有指定的曲目嗎?)
女孩甜甜開口,英式口音地道正宗,望向觀眾席上的大師,聲音不大不小,毫無怯意。
琴玉苓皺了皺眉頭,她記得之前請的外教是美國的,歲歲怎么……
傅約牽著梁音的手在冒汗,漆黑的眼瞳緊緊盯著溫歲,替她感到緊張。
梁音低頭看著自家兒子,無聲偷笑。
她覺得兒媳婦好像有合適的人選了。
“As your wish.”(如你所愿。)
黑胡子大師切斯特微微一笑,神情溫和。
“I see.”
溫歲點了點頭,心里似乎早就做好了決定,不等她們反應過來,指尖就落在了鋼琴上。
《匈牙利狂想曲》第二首。
有難度的曲子。沒有譜子。
舞臺燈光落在女孩身上,她注視著鋼琴,指尖不停,神色自若。
此時的溫歲和傅約那天在黎家宴會上看到的很不一樣。
那天的她自由而驕傲,情感飽滿而動人,可是現(xiàn)在的她像一個機器人,像是在執(zhí)行什么任務一樣,甚至還有些疲倦。
傅約小臉微微皺著,心里很替溫歲擔心。
然而切斯特大師聽得很沉浸,而且對溫歲的技巧和耐力感到十分驚訝。
這女孩居然把譜子都背下來了!而且沒有任何差錯!一切都是剛剛好!
“Perfect!”
琴玉苓的監(jiān)督下,溫歲練習了大半個月的長曲,也在琴玉苓滿意的注視下,一個音符不落地彈完整首曲子,額頭冒出了淺淺的汗珠。
這次她沒有暈倒,并且成功成為了切斯特大師的徒弟,并且榮獲每月一趟F國“旅行”的機會。
“旅行”是一場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