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間,一切靠自己”
我喃喃自語。那位劍修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竟說出如此霸道十足的話。
師傅停頓了下來,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竟然陷入了沉思。
我雖然很想繼續(xù)聽下去,但是看師傅的模樣,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的等著,等他繼續(xù)講下去。
師傅沉思了許久,猛地一拍大腿,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他看著我,突然問道:“你想不想下山,去人間走一走?”
我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問出這樣的話,我就算想,禁錮之地,我怎么能出去?師傅想了這么久,就為了問這句廢話?
師傅看出我的疑慮,笑了笑說我突然想起來,你在山上修煉百劫不死神功,這功法我也不懂,只能口述秘訣與你,你自己慢慢領(lǐng)會,可是這百劫不死神功也未必是最厲害的功法。所以我想如果你能下山,去人間走一走,看一看凌霄山上的劍意,悟一悟伏牛山上的道德經(jīng),對你大有裨益,比我們在這山上做井底之蛙的好。
我倒是想下山走一走,可是禁錮破不了,如何下山,難道師傅有什么辦法?
看著師傅興奮的走進(jìn)姐姐的石屋,顯然是和姐姐商議去了。
我看著師傅的身影,暗暗道:“我是該叫他師傅還是舅舅?那個(gè)一心洗滌魔氣的姑娘是不是姐姐?”
過了許久,姐姐走了出來,看我百無聊賴的遠(yuǎn)眺遠(yuǎn)方,她慢慢走過來,靠在我旁邊坐下。
她說:“師傅說的很對,你應(yīng)該下山走一走,凌霄山上的劍意看或者不看都可以,伏牛山上的道德經(jīng)博大精深,蘊(yùn)含無窮道意,你要看一看,想一想,悟一悟,對你來說好處多多?!?p> 我問她:“你為什么沒有法術(shù)?”
姐姐緊皺眉頭,不言不語。
我又問:“人皇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姐姐眼神一亮,瞬間暗淡了下去,道:“我又沒見過他,怎會知他是怎樣的人?”
我道:“我倒想見一見他,看他到底有什么魅力!”
姐姐沒搭話,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雪花,轉(zhuǎn)身而去,身影顯得如此落寞和孤寂。
也許我猜的沒錯(cuò),師傅說的那個(gè)愛上人皇的姑娘真的是她!那我的父親豈非是魔君?母親就是那個(gè)偷下凡間的仙娥?他們后來怎么樣了?
山上竟然有一處地洞,洞穴很長,開始的時(shí)候,道路一直向下,似乎深入山腹,后來又慢慢向上,猶如上山。我和師傅姐姐走了許久,終于駐足在此,這是一道很狹長的山縫,我看著這條狹隘的縫隙,又看了看師傅和姐姐。
“這條縫隙就是你們說的離開這里去人間的通道?”
師傅和姐姐雙雙點(diǎn)頭。
師傅道:“穿過這道縫隙,就能下山去人間?!?p> 你們有沒有去過?
師傅和姐姐又是雙雙搖頭。
這次姐姐回答道:“這道縫隙里面蘊(yùn)含著天地中最浩瀚的能量,非我們能抵抗。”
我一驚,還未開口,師傅接著道:“你的百劫不死神功已有些火候,更何況那些浩瀚無垠的能量對你大有益處?!?p> 我想了想,道:“這么危險(xiǎn),萬一我沒扛得住,那會怎樣?”
師傅道:“做任何事情都會付出一定代價(jià),有得必有失,有成必有敗。福禍本相依,多想無益?!?p> 姐姐拍了拍我的肩頭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p> 我看著他們兩個(gè),忽然感覺他們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可對。
我看著縫隙,狹隘細(xì)長,里面到底蘊(yùn)含著什么無窮力量?
我大呼一聲:“我來了。”
閃身進(jìn)入縫隙。
師傅和姐姐看著我進(jìn)入山縫,兩人站在山縫前久久無語。
姐姐終于沉不住氣,問道:“舅舅,你說他能不能順利進(jìn)入人間?”
師傅道:“你只憑心中執(zhí)著,就能扛得住洗魔池的痛苦,如果區(qū)區(qū)幻境他都躲不過,我們又何必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p> 姐姐身體微微顫抖,洗魔池的可怕之處只有親身經(jīng)歷才會知道,說不清,道不明。如今聽到這三個(gè)字,仍然心有余悸。
師傅見她驚恐發(fā)作,道:“我們行走天地間,總要堅(jiān)持一些我們自己覺得對的事情,莫要因?yàn)閯e的原因,而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耿耿于懷?!?p> 姐姐低頭垂泣,哽咽道:“如果我沒有偷偷跑到人間,如果我沒有去找什么洗魔池,父親也不會離開魔界,更不會在伏牛山大開殺戒,魔界也不會被滅,我們也不會被困在此地,都怪我?!?p> 師傅撫摸著她的頭,安慰道:“一切皆有定數(shù),這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莫要自責(zé)過深?!?p> 他看了看山縫,嘆了口氣道:“雪痕聰慧過人,必能化險(xiǎn)為夷。我們回去靜等佳音吧。”
我進(jìn)入山縫之后,眼前出現(xiàn)一道羊腸小道,道路蔓延遠(yuǎn)方,竟看不到盡頭,小道兩旁樹木叢生百草豐茂,姹紫嫣紅的花朵,散發(fā)著淡淡清香。
原來山縫外竟如此迷人,哪有什么危險(xiǎn)可言,我心中忐忑就此放下,愉快至極。
順著小道漫步走去,一道夕陽西下,風(fēng)景無限美好。在山上,除了寒冷,雪花,還有黑暗,哪里見過這樣的景色,我心兒開始蕩漾起來了。
一路慢走,疾走,走了許久,夕陽依舊,道路漫長,就連道路兩旁的花草樹木都好像一模一樣,我駐足觀看,突然發(fā)現(xiàn)走了許久,好像還在原地踏步。
這條道路有問題,這是我腦海中突然蹦出來的想法。
我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想起師傅曾說過的話:“美好的事物往往蘊(yùn)含著極大的危險(xiǎn)。”
這條道路蔓延極長,道路兩旁風(fēng)景很好,夕陽西下,一切都看似十分的愜意,但危險(xiǎn)是什么?漫無頭跡的道路?永遠(yuǎn)不會落下的夕陽?
還是這看似華麗的花草樹木?
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我聞著清香,突然大叫一聲:“不好?!边B忙閉住呼吸,一定是這花朵散發(fā)的清香有問題。我端坐在地上,沉氣凝神,平靜心境,許久許久,眼前景色又是一變,哪里有什么羊腸小道,哪里有什么花草樹木,哪里有什么黃昏的夕陽,我身處的地方只是一個(gè)大大的山洞,洞中什么都沒有,四周地上有一串串的花朵生長,花香異人,就是這花香讓我產(chǎn)生了幻覺?
此刻我靈臺清明,再不受花香的侵?jǐn)_。
幻境幻境,只不過是內(nèi)心深處的向往罷了,我一直生活在冰寒黑暗光禿禿的山上,所以向往花草樹木和陽光。心中的渴望有時(shí)候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竟然如此根深蒂固。
也可以說是一種心結(jié),心結(jié)打開,心智堅(jiān)定,幻境自滅。
一道身影出現(xiàn),虛虛渺渺,隱隱見他身背寶劍,樣子很年輕,樣貌很是俊朗,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不言不語。
我心中戒備,暗道:“這人是誰,如何出現(xiàn)在這里的?”
我問道:“你是誰?”
那身影道:“我是李驚天?!?p>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搖搖頭,嘆了口氣又道:“在山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多好,何苦執(zhí)著于仇恨?!?p> 我不懂他所說的仇恨是什么,問道:“你是來阻止我去人間的?”
他搖搖頭,道:“你能勘破我所布下的幻境,必是心智堅(jiān)定不移之人,既如此,我又何必阻止呢!”
接著又道:“煞劫將至,要小心了。”
我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笑了笑,道:“你問我是什么人,其實(shí)我也不清楚!我出生于秦始皇時(shí)期,成長于楚漢爭霸,又渾渾噩噩過了幾千年,經(jīng)歷了滅世建世,不知時(shí)日,不知?dú)q月,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天地間,你說我是什么人呢?!?p> 我大驚,脫口道:“你是那位滅妖的劍修?”
那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多多保重?!?p> 身影漸漸消散,須臾不見。
“原來他就是師傅口中的劍修,聽師傅說他神通廣大,練就分身之術(shù),這也許是他凝聚的一道虛影分身吧。”
“煞劫又是什么?”我暗暗戒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