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薯條
她看著男人視線的盡頭,那里是《雪女》的位置,江夢一瞬間就尬在原地。
“現(xiàn)在,讓我們有請《雪女》的畫師,id為……”主持看著手上小小的臺本,有些猶豫著開口:“id為小薯條?”
江夢的id是文藝青年范,而下一位的id,一看就是吃飯的時候想出來的。
觀眾席響起掌聲,可許久都沒人上臺。
主持一時也傻眼了,看著觀眾席再次開口:“小薯條在嗎?”
依然沒人回答。
江夢臉上又?jǐn)[上自信的笑容,一定是不敢上臺吧,畢竟畫的那么拙劣,又怎么敢跟她爭?
星灼杯的金獎她勢在必得。
“小薯條選手來了嗎?”
主持第三次開口,臉色已經(jīng)不好看了,他總覺得自己像飯店的服務(wù)生。
“在?!?p> 一道嘶啞難聽的女聲從觀眾席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跡寒如夢初醒,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江夢也忍不住往觀眾席望去,然后傻眼了。
只見一個胖的不知道有多少斤的人慢慢從觀眾席挪向舞臺,她身上穿著不合時宜的棉外套,臃腫的像是剛從北極回來。長發(fā)被隨意束起,臉上扣著個黑色的鬼臉面具,手上還戴著皮手套,渾身上下沒一塊肉暴露在空氣里。
跡寒看著觀眾席上移動艱難的小薯條,眸中閃過疑惑。
這是什么?
主持也傻眼了,直到這位小薯條站上舞臺,跟個相撲選手似的在他身邊站定,他才顫抖著嘴唇開口:“您是小薯條?”
“嗯?!?p> 這位小薯條正是江泊煙。
她即想要通過星灼杯的金獎拿錢,又不好讓跡寒知道,只好用這樣的甭八法,打扮的誰都認(rèn)不出來。
她還特意改變了發(fā)聲方式,不可能會有人聽出來。
“您這打扮……”主持人猶豫著開口。
“怎么了?比的是畫技,不是誰長得更美吧?”江泊煙淡淡的開口,站在《雪女》嗙,偷偷往跡寒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跡寒也剛好看著她,兩人的目光交匯了。
跡寒的眸色深邃,像是個漩渦,要把人吸進(jìn)去。
跡寒不可能知道小薯條就是她。
江泊煙在心底想,但還是別過了頭看向主持。
主持被反懟了回去,尷尬到:“是的,小薯條女士應(yīng)該是不想要大家看到她的面容?!?p> 呵。
就是沒她好看沒她瘦才不敢大大方方上臺的。
江夢忍不住想冷笑,卻還是憋了回去。
主持人話鋒一轉(zhuǎn),面對江夢開口:“江夢小姐,您是為什么創(chuàng)作了這幅畫呢?”
一看主持人問想自己,江夢立刻背出自己早已準(zhǔn)備好的答案:“有人評價說我只不過是個花架子,徒有其表,可我想說,玫瑰永遠(yuǎn)都會盛放,就算在遲暮的夕陽下,也能燦爛耀眼。我也會好好努力,讓大家看見我的不凡?!?p> 話語鏗鏘堅定,給顯了一抹頹態(tài)的畫上了及其討巧的價值。
一番話畢,觀眾席甚至有粉絲忍不住較好。
江夢看著跡寒,卻只見到男人沒什么表情的俊臉,有些不甘。
“江夢小姐真是有志氣?!敝鞒粥挪蛔≠潎@,然后轉(zhuǎn)身對著江泊煙,卻被她的裝扮驚的結(jié)巴了下:“那,額,小薯條女士,您呢?”
“金獎。”
江泊煙實事求是。
主持一也沒想到江泊煙這么誠實,一時間大腦完全當(dāng)機(jī),說不出話來。
他的職業(yè)生涯被記了最失敗的一筆。
觀眾席都安靜下來了。
江夢聽了江泊煙的話,忍不住冷笑,真是小市民模樣。
過了好久,主持人才回過神,他不敢再開口了,生怕江泊煙又說出什么驚駭世俗的話:“評委們已經(jīng)評判出來了嗎?”
馬上結(jié)束吧求求了。
“哎,兩面都不舍得放棄,一幅筆觸老練,一幅有云老神韻?!贝髱焸冞€是不知道該怎么辦。
有一位大師看著江泊煙,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你的畫跟云老的風(fēng)格很是相似,不知……”
“我的畫技是云老傳授的?!?p> 江泊煙落落大方。
“天吶!”大師們瞬間激動的站起身來,“云老現(xiàn)在在何處?是否還能請她出山?”
云老可是畫壇的頂梁柱啊!
所有人都驚了。
“云老不愿意面對世俗紛擾,已經(jīng)徹底閉關(guān)了?!苯礋熋鏌o表情的開口。
云老已經(jīng)無法再作畫,也不愿再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了。
此話一出,觀眾席慢慢安靜下來。
云老向來都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愿意面對大眾,那誰去請都是沒有用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薯條身上,江正華有些拿不準(zhǔn),于是開口說到:“江夢,算了,云老的嫡傳弟子在上面,你又怎么能跟她比呢?”
聽了這話,江夢淺淺一笑,開口道:“也對,我又如何與云老的弟子比呢?畢竟連星灼杯都是云老設(shè)立的,定然是一切朝云老看齊?!?p> 江夢這一套說辭很有趣,明面上什么都沒說,其實卻是在暗諷江泊煙用身份和模仿壓人。
江泊煙連個眼神都沒給江夢,只是淡淡的開口:“江小姐畫畫是真不錯,沒想到卻連這一行的基礎(chǔ)知識都不知道?!?p> “你怎么這么說話?”江夢有些不高興,但很快又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雖然沒有拜入大師門下,可莫非是大師的弟子就能為所欲為嗎?”
這一席話是想給江泊煙打上個狂妄自大的標(biāo)簽。
若是在往常,這一套百試百靈,可現(xiàn)在下面坐的哪個不是畫壇大師,怎么會看不出畫的區(qū)別。
“這位選手雖然有云老神韻,可是卻和云老的畫風(fēng)大相庭徑,所表現(xiàn)的核心也根本不是云老慣用的?!币粋€大師不悅的看著江夢,“江小姐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
如果《雪女》只是一副仿品,他們又怎么會七嘴八舌的討論這么久?
這話一出,江夢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眼神也沒了剛剛的自信。
“云老將一身本領(lǐng)教給我,我對她很是尊崇,我既然敢畫《雪女》來參加星灼杯,當(dāng)然是有這個本事?!苯礋煱寥坏膿P(yáng)了揚(yáng)下巴,“江小姐,如果不知道這一行的深淺,最好還是少開口?!?p> “不是……這……”
江夢氣的不知道說什么,看著江泊煙的眼睛里像是要噴火。
大師們?nèi)际菒郛嬛?,哪里還顧得上看臺上兩個女孩斗嘴,眼神全部定在畫上。
一個大師站起來,猶豫著開口:“這位,額,小薯條小姐您這幅畫表現(xiàn)的是抑郁嗎?”
這個名字真是難說出口。
下次比賽干脆改用實名制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