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牽扯
清晨，沒精打采的池曦挎著包走上一階階樓梯。
“池曦，真是好巧啊！”
剛到二樓樓梯口，古詩詩以及一群小跟班就從一樓上來，瞬間將她圍在了中間，不懷好意地盯著她，語調(diào)有股咬牙切齒的感覺。
“古詩詩，大清早的你想干嗎？”池曦面色不虞。
“打你啊，看不出來嗎？”古詩詩喜形于色，眼里閃著期待已久的光亮。
堵她這么久，好不容易逮著了，再不解解自己內(nèi)心成山的怒結(jié)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看著古詩詩那滿面的春風得意，池曦直皺眉。
“拜托，你先考慮清楚再行動，畢竟上學起得早，腦子可能不是很清醒，要不要給你時間多思考一會兒咱們再約？”她面無表情的帶著商量的語氣說道。
“你他奶奶的當我傻子呢，一會兒你早跑沒影了！”
古詩詩粗魯?shù)匕情_倆跟班，走近池曦面前緊緊逼視著她。
“今天不可能饒過你！別做夢了！”
態(tài)度決絕的古詩詩笑得肆意，睨著冷臉的池曦。
大清早的，池曦可沒好心情跟她周旋。
“咱們小事化了行嗎！鬧到華主任那……！”
身子剎那間失去平衡的池曦驚大眸子，猛地朝后頭的樓梯栽下去！
圍在她后頭的人早挪了個干凈，只有一階階等著她。
古詩詩趁池曦說話，出其不意的使勁推搡。
果然，還是她太蠢了！
池曦惱怒自己的遲鈍與盲信，她應(yīng)該更加防備才對。
池曦咬緊牙關(guān)，一雙充滿冰霜般刺骨的眸子死死盯著傲視人的古詩詩。
不斷倒退著的身體傾斜的無法控制，池曦試圖伸手去勾扶手欄以盡量停止下來，卻是徒勞無用。
突然柔軟的撞擊聲響起，池曦未摔在地上，而是狠狠撞進了一個滾燙炙熱的胸膛，瞬間熟悉的橙子味清香氣息縈繞鼻尖久久不散。
許孜琛……
她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胸口劇烈跳動著，整個人呆愣地斜倒在他身上。
古詩詩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一幕扎心又刺眼的場景，一時間氣得臉色通紅。
“你沒事吧？沒撞疼你吧？”
迅速反應(yīng)過來的池曦立即站穩(wěn)腳跟看他，忽視了腳踝處的隱隱作痛。
他今日顯得更沒精打采。
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臉色異常頹廢不振，雙唇蒼白不說還起了層死皮。
衣服也是皺巴巴的貼在身上，看上去有些邋里邋遢的。
池曦見他這般萎靡不由擔心問道：“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話落，抬手便要摸上他的額頭探探究竟。
許孜琛眼尖，及時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有氣無力的回答，“沒事?！?p> “都這樣了還沒事！”
一個沒忍住，池曦吼出了聲。
“煩死了。”許孜琛嘟囔了句。
“沒事就是沒事，別咸吃蘿卜淡操心?！彼室夥糯舐曇魶]好氣道。
可那惡劣的語氣實則微弱無力，搭配上蒼白無血色的面龐更顯他脆弱不堪。
“還嘴硬！”池曦一時怒斥，“我會信你的瞎話嗎！臉白的跟個鬼似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是沒事的人該有的樣子！”
池曦此時生氣的有些上頭，手臂強勢地摟住他脖子，粗魯?shù)囊话殃讼聛砼c他平視。
她強勢的舉動過于突然，許孜琛直接震驚的怔愣住了，被迫彎了身子和她視線交匯，呆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孩兒心跳紊亂。
許孜琛與池曦的距離很近，近到非常清晰的瞧見她面龐上細小的柔軟絨毛和她沒精神氣的暗色眼袋，連那冒了幾顆小痘外加起了幾片死皮的部位都是一清二楚，不落任何的完整印入眼簾。
按理說就池曦這副丑樣子，自己怎么說也不會像著魔似的因為她而出神。
可現(xiàn)實就是他動彈不得，也不敢有什么舉動。
只能用一雙黑眸緊緊盯著滿臉帶怒又認真對待他的池曦，受著她抬起微涼的手撫上他額頭的溫度……
“你發(fā)燒了！”池曦立馬出聲。
他額頭的溫度滾燙的嚇人，根本不是一個人正常的體溫！
見她露出擔憂，許孜琛不自覺想要勾唇。
不對！他猛然反應(yīng)過來，陰著個臉，傻了吧唧，你笑個屁！
“走，去醫(yī)務(wù)室?！?p> “沒門！你們走個試試！”
古詩詩眼神兇狠，蠻橫開口，揮手帶著她的跟班再次圍住了池曦。
“池曦你還真是說謊不打草稿！不喜歡他你當我面做這出！“
古詩詩大吼，抬手砸向池曦肩頭。
池曦當即作勢躲去，身后人卻快她一步，炙熱的大手直接捏住她后脖頸給扯了過去，拉到了他的身后擋個嚴實。
池曦歪了歪頭，一雙眼眸盯著眼前背影，里面含了些不自知的笑。
許孜琛冷眼相看古詩詩落空的拳頭，此時面部陰冷。
“許孜琛你干什么！為什么幫她！”
古詩詩理所應(yīng)當?shù)馁|(zhì)問著。
“你把自己當成誰了？”他不耐出口，“我干什么事跟你有關(guān)系嗎?！?p> “那就跟她池曦有關(guān)系！為了她你情愿對我兇惡！說你們什么廝混在一起的！”古詩詩蠻不講理地喊道。
“你那一套歪理能好好拾掇拾掇嗎！說得都是個什么！”
池曦忍不了她那說辭上前語氣相沖。
許孜琛垂眸，默默觀察著已經(jīng)躥到他面前的池曦抿了抿唇。
“你閉嘴！問你了嗎！”古詩詩窮兇極惡道：“滾人后頭當你的縮頭烏龜不好嗎！非要出來擾我的眼！”
“擾你眼？那我真是太榮幸了。”池曦嗤然應(yīng)和著她，“縮頭烏龜這個頭銜我當?shù)貌灰?，畢竟你愛的人只愿意保護我，情愿讓我當個縮頭烏龜，跟你個倒霉蛋沒法比~”
她滿含笑意的語氣故意拉長，眼里盡是盎然的開心。
“池曦！”古詩詩被激得粗氣憤然，胸口跌宕個不停。
“還說你們沒有關(guān)系！這下不打自招你再怎么狡辯！”
“我也沒想著狡辯，”池曦聳肩，“畢竟你那豐富的胡思亂想，我說得是個草你也能把它變成花來，我哪兒還敢開口狡辯。”
話音未落，池曦便朝后揚手，摸索到許孜琛的手時輕移，攥至手腕。
穩(wěn)穩(wěn)拉住就要視若無睹的下樓。
“你眼瞎！”古詩詩輕嗤，眼神示意跟班們堵緊了出口。
“看不見我的人嗎！不自量力！”
池曦頓住，扭頭沖古詩詩甜甜一笑，“我是真看不見，到不是我想忽視啊，誰讓我有個厲害爸呢，能治住你們我不搬白不搬啊！”
“池曦你騙誰……”
“打住！不信的話問問你的小跟班，我在學校雖然是個能欺負的弱雞小透明，但奈何身后有爹呀，你欺負人的時候最好多多了解一下?！?p> “嗤?！痹S孜琛難得被逗得笑出聲。
他的笑令古詩詩的臉色更加陰沉如墨。
“出手啊你們！”古詩詩面子掛不住地吼叫。
只見她們一個個開始還磨磨蹭蹭，但礙于老大陰鷙的目光注視和早已養(yǎng)成的服從讓她們下意識邁開腳步齊齊撲向池曦。
說實話，她們最害怕的數(shù)許孜琛了。
“你去醫(yī)務(wù)室?！背仃赝屏怂?。
她能瞧出來這些人不敢對許孜琛動手。
“嗤，留你自個兒挨打嘛，”許孜琛嘲笑，“再頂著個萬眾矚目的豬頭來校園一日游啊。”
調(diào)侃期間，她們身形已至，許孜琛一把將她扯進散發(fā)著滾燙氣息的懷抱。
那容易熟記于心的清香味又一次竄入肺腑。
許孜琛剎那間冷若冰霜的極寒眸子環(huán)顧著周圍。
即使生著病顯得脆弱，可那狠戾的氣息調(diào)轉(zhuǎn)自如，威懾力十足。
一時間她們一個個的都定格住了動作，面色惶恐的一動也不敢動。
許孜琛打女孩且毫不留情，這是她們曾有幸親眼目睹的事實。
還不說他那駭人聽聞的霸道事跡，打架鬧得人人盡知是他的家常便飯，勝利的一方總是不用想就知道是他。
“古詩詩，別再發(fā)瘋，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的底線！”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古詩詩一字一句強調(diào)道。
低頭看了眼池曦的發(fā)頂，把人推出懷抱，“走吧?！?p> “許孜琛！我不服氣！”古詩詩吼叫著，“為什么對池曦那種態(tài)度，你從來沒有過的，為什么你的第一次要放在她身上！”
“難道放在你身上？”他掀眼冷笑，“你不服氣？放誰身上你都不服氣想找茬兒不是嗎！”
“那就不能對我這樣！”
呵，真是好意思想啊。
許孜琛氣笑了，“你做得那些勞什子事看來都忘了個干凈啊，行為惡意的肆意傳播謠言，時不時找事污蔑告老師，把我搞得惡名昭彰臭氣熏天的是誰！”
“我是個正常人，不是神經(jīng)病，一直以來對你不理睬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是我對你最大的寬限了你還不自知的亂蹦噠！”
“古詩詩，你該慶幸我不在乎虛名，不然你以為你能每天逍遙自在的干這干那？”
古詩詩咬唇，聽他一說，瞬間覺得自己理虧。
“……如果我沒那樣做呢？”她不死心地追問。
“沒有如果?！痹S孜琛直接斷了她不切實際的念想。
“可我喜歡你！”
“我記得我拒絕過你很多次，哪一次說得不明白？”他目光深沉，“希望你別再把我的話當耳旁風?！?p> “最后一次，你捫心自問到底對我出于什么感情作祟，真喜歡？還是覺得我有面子！古詩詩，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對你寬仁義盡了。”
“不用想，我就是喜歡你，想做你女朋友?！?p> 在他話剛落，古詩詩便急忙說道。
引得許孜琛只想嗤笑，心中徹底沒了無私奉獻的好心思想。
古詩詩不怕地跑到他面前喋喋不休，“我思考的很清楚，許孜琛你什么時候能看看我。”
許孜琛被鬧得煩躁非常，緊緊蹙眉不想理會說不通的蠢貨，拉起池曦下樓。
“許孜琛你……”
“閉嘴！”
他猛地抬臂“砰”的聲狠狠將古詩詩橫在了扶手上。
眼神兇狠鋒利到嚇得她渾身僵硬，面目呆滯。
古詩詩被嚇著了，她以為許孜琛要打她。
突然爆發(fā)的舉動也讓池曦驚了驚，下秒就見許孜琛陰著張蒼白的臉，一把拉起她的手腕順利下了樓。
池曦松口氣，“謝謝你，我陪你去醫(yī)務(wù)室吧?！?p> “用不著，病不死人！”他甩開池曦的手。
池曦見他態(tài)度不容松動，擔心惹他煩上加煩，便轉(zhuǎn)移了話題，也算是道歉。
“剛才在古詩詩面前我是故意順著她的意思說咱倆有關(guān)系的，純屬為了氣她，對不起，擅自自作主張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許孜琛問，“介意？”
“我看你好像不喜歡和女生扯上關(guān)系?！彼⒖袒卮鸬?，“所以解釋一下?！?p> 他看了她眼，抬手揉了揉發(fā)疼的太陽穴，腦袋昏昏沉沉的。
沒再多逗留，他帶著卸了沖勁的身子朝教學樓走去。
池曦默默望著他勻速的身影，沒有出聲。
現(xiàn)在許孜琛很不舒服，傷情似乎經(jīng)過剛剛那么場鬧劇變得嚴重了不少。
剛落座，他便趴在了桌子上。
一個上午都在難受中睡得不安生極了。
喘口氣，那熱度堪比蒸汽。
“呼！”許孜琛舔了舔干到劃拉舌頭的嘴唇，緩緩抬頭，睜開了朦朧的眼。
手下意識拿起水杯喝了口溫度恰好的熱水。
熱水？許孜琛忽然一怔，低頭看著手中滿當當?shù)乃?，緊接著一抹乳白色塑料袋撞入眼簾。
他移下目光，拿起桌角上的一兜東西打開。
一盒退燒藥和兩天份的藥。
池曦……
許孜琛頃刻間抬頭望向她的座位，那里空無一人。
攥了攥手里的袋子，許孜琛眸子低垂，喝了一大口滿當?shù)臒崴?p> 他突然想起，欠池曦的人情還沒還完……